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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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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清回頭朝白士英含笑道:「小哥,這位是張正林張老弟,他要去劍河,就是到九里龍去的,你們多接近接近。」 一面又朝張正林道:「這位是白小哥,你總知李一丹李藥師吧,白小哥就是李藥師的門下高足,這次也要到九里龍去,你們正好作個伴兒,路上就不寂寞了。」 張正林連忙拱手道:「白兄,在下是第一次見面,李老夫子,在下見過幾次,是一位忠厚長者。」 白士英也拱手道:「張兄多多指教。」 夏子清笑道:「大家請坐,今晚真是湊巧了,咱們坐下來再作長談。」 白士英、張正林一起落座。 堂倌替張正林添上杯筷。 夏子清立時替他斟滿了酒。 張正林連說不敢,和夏子清、白士英一起乾了杯,笑道:「別說夏老夫子吩咐,就是衝著這位白兄,在下這朋友也交定了,在下採辦貨物,明天上午,就可齊全了,白兄要什麼時間動身,在下悉聽尊便。」 此人生性爽直,說來甚是誠懇。 白士英道:「不敢當,兄弟隨時可以走,還是以張兄的方便為準。」 「哈哈,」夏子清笑一聲,說道:「那就這樣決定,咱們還是喝酒。」 難怪他生了一個酒糟鼻,原來嗜酒如命。 正好堂倌又替張正林送來了酒菜,大家也開杯暢飲起來。 *** 第二天,張正林一個上午,就把貨物採辦齊全,午睡時光,就來到長源客棧。 白士英閒著無聊,正在和夏子清下棋。 夏子清一眼看到張正林進來,立即抬頭問道:「張老弟事情都辦好了?」 張正林道:「在下貨色早就定好了的,今天上午,就是到幾家舖子裏取貨了,一切都辦妥了,看看白兄要今天動身,還是明天再走?」 白士英道:「張兄貨物齊備,咱們今天下午就走不好麼?」 張正林笑了笑道:「可以,在下隨時都可以走。」 夏子清大笑道:「可惜老朽的藥材,還未到齊,否則倒可和二位走一路,要過了玉屏才分手呢!這段路,少說也有八九百里遠近,就不虞寂寞了。」說到這裏,就高聲叫道:「伙計。」 一名店伙趕緊奔來,伺候著道:「老爺子有什麼吩咐?」 夏子清道:「你去關照廚下,做幾式精緻的下酒菜,另外來三斤上好茅臺,送到房裏來,老朽要替兩位老弟送行。」 此老不但好酒,也極為好客,為人熱心,不失是一位長者。 店伙連連應是,轉身退出。 這一席酒,大家自然盡歡而散。 白上英心中對夏子清甚為感激,一再稱謝不止。 *** 午後,張正林已把貨物,裝了兩個大麻袋,馱上馬背。 白士英別過夏子清,會了店賬,跨出店門。早由店中小廝牽著馬匹伺候。 夏子清送出店堂,兩人一齊接過韁繩,跨上馬背,朝夏子清拱拱手道:「老丈,再見了。」 夏子清揮著手道:「老朽不送了,二位老弟有空,請到黃草壩來。」 兩匹馬沿著西大街,漸漸去遠。 夏子清摸了摸酒糟鼻,這一瞬間,他那瘦削的臉頰上,忽然浮現起一片陰森譎詭的笑容。 這種深沉譎詭的笑容,可以形容之為笑裏藏刀,和他本來爽直可掬的笑容,迥然不同! 但笑總是高興的事情。他一定有著極為得意之事,面上含著微笑,緩緩轉身朝客棧中行去。 *** 貴州,在殷、周時代,稱為鬼方。 因為到處都崇崗峻嶺,交通不便。 貴州省,就好像雲霧山一樣,永遠披著一件神秘的外衣。 白士英和貨郎張正林,從辰州一路南行,由源州向西,便已進入黔省。 行旅對貴州可真是怨聲載道,才有:「天無三日晴,地無三里平,人無三分銀」之譏。 他們從晃州入黔,經玉屏,到達劍河。這一段行程,雖然不時遇上崎嶇山路,迂迴而行,但大抵還算平整。 白士英雖是初來,卻有經常在這段路上行來的貨郎張正林結伴同行,該在何處打尖,何處投宿,都不用他操心,曉行夜宿,自然極為順利。 白士英在這段時日之中,只覺張正林為人爽直,謙虛誠懇,臉上也經常掛著笑容,因此和他極為談得來。 這天傍晚時光,趕到劍河。 這是一個山城小邑,也是生苗的地區,狹仄的街道上,到處是胸口敞露,頸項手腕、腳踝,戴著大大小小銀圈的苗女,搖曳生姿的走過。 張正林在這一帶,果然地頭極熟,不少人和他點頭打著招呼。 兩匹馬到了街西一家清江老店的客棧門前下馬,這一陣蹄聲,早就驚動了店裏的人。 只見一名伙計,匆匆忙忙的迎了出來,一眼看到張正林,立即趨上前來,含笑道:「張爺這次來得快了,小的預算,你最早也得再過十天半月,才會來呢!」 張正林笑了笑道:「我是趕著六月半來的,好多做些生意,伙計,咱們這兩匹馬,就要寄在你們店裏了。」 那店伙道:「這還用說!」 幫著張正林從馬背上捧下了兩個大麻袋,然後從兩人手中接過疆繩,牽著兩匹馬往店後而去。 張正林回頭朝白士英笑了笑道:「白兄,咱們進去。」 一手捧起一隻麻袋,朝店裏走去。 白士英幫著他捧起了另一隻麻袋,跟了過去。 張正林回頭道:「白兄,你放著就好,伙計會來拿的。」 白士英道:「不要緊,兄弟幫你拿也是一樣。」 兩人走進店堂,張正林就像回到老家一般,他朝坐在櫃頭裏的老婦人打個招呼,就逞自往裏行去。 穿過店堂,是一條走廊,一排約有七八個房間,張正林走到最後了間,放下麻袋,一手推開房門。 白士英跟著又把麻袋放在地上。 張正林吟笑道:「多謝白兄了。」 他沒待白士英開口,接著又推開隔壁一間的房間,含笑道:「白兄,這兩間房,你看那一間合適?」 他不論到什麼地方落店,都以白士英為主,讓他先挑。 白士英道:「張兄何須客氣,兄弟隨便那一間都行。」 張正林笑了笑道:「我看白兄就住裏面一間吧,房間都是一樣,裏首的比較清靜。」 說著就把兩個麻袋搬進外面那間房去。 房裏當然非常簡陋,除了一張木榻,只有一張茶几,一把竹椅,但在偏僻的苗區小鎮裏,能有這樣一家客店,已算不錯。 店伙替兩人送來臉水,又沏了一壺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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