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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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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蠟臉老者厲聲道:「不是你還會是誰了。」 突然有人接口道:「我。」 光是這個「我」字,聲音清越,有如寒山之鐘! 左月嬌心頭不禁一愣,急忙舉目看去! 這裏是兩高山之間的山麓,地勢平坦,四面裏還是空蕩蕩的,沒有人可以隱伏,但這聲「我」字,堪堪入耳,不知何時,在黃蠟臉老者面前已經多出一個人來。 這人穿著一襲青衫,貌相俊逸,氣度飄灑,看去不過三十左右,負手站在那裏,面帶微笑,狀極悠閒。 左月嬌一眼就已認出這人就是昨天早晨,在麵館見過的青衫文士! 黃蠟臉老者顯然也看不清這青衫文士是從那裏來的,好像眼睛一眨,他就站在面前了,一時不禁疑惑的道:「尊駕是什麼人?」 青衫文士淡然一笑道:「你方才還在口口聲聲叫著老煞星,怎麼當了區區的面,反而認不得丁某了?」 黃蠟臉老者身軀陡然一震,張口結舌的道:「你就是……」 青衫文士安詳的道:「區區正是丁無病,依我三十前的慣例,你明明已認出左姑娘使出來的『三昧真訣』,還敢頑抗,就是死數。我留你活口,就是要你轉告江湖朋友,只要看到區區隨身證物,和『三昧真訣』的人,還敢頑抗,就是有意和我丁某為敵,和丁某為敵的人,後果如何,他自己應該知道,好了,你可以去了。」 黃蠟臉老者這回當著青衫文士,連屁也不敢多放,口中唯唯應「是」,一拐一拐的走了。 青衫文士回過身來,朝左月嬌微微一笑道:「小姑娘,在下教你的這三句轍兒,靈不靈?」 左月嬌心知遇上奇人,慌忙盈盈拜了下去,說道:「弟子左月嬌多蒙前輩援手,倖免於難……」 「不謝,不謝。」 青衫文士不待她說完,大袖一展,含笑道:「你且起來。」 左月嬌拜下去的人,硬是被一陣無形潛力,托了起來,心中更是驚駭,暗暗忖道:「這人武功之高,簡直不可思議!」 青衫文士伸手朝左首山腰一指,說道:「小姑娘,那邊石頭後面,還躲著兩個人,大概看到區區,已經嚇昏過去了,你去把他們叫出來,我有話要問問他們。」 左月嬌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左首山峰的半山腰上,果然有一突出的石崖,只是相距少說也有數十丈遠近,當下答應一聲,正待轉身走去。 只聽青衫文士又道:「小姑娘,記著,如果他們嚇昏過去了,你只要在『百匯穴』上,輕輕拍上一掌,既可醒來,你告告訴他們,就說師父叫他們下來。」 左月嬌點點頭,立即展形身法,連縱帶躍,朝左首山腰飛跑而上,心中還有些暗暗疑惑,只不知躲在石崖上兩人是誰? 登上石崖,果見崖後蜷伏著兩個人,左月嬌這一定睛一瞧,不由得猛吃一驚! 你當這兩人是誰? 這兩人像是著了魔一般,伏著身子,一動不動,敢情真的嚇昏過去了! 她自己奉有青衫文士之命,膽氣一壯,走上前去,舉手在兩人頭頂「百匯穴」上,輕輕擊了一掌。 說也奇怪,他一掌擊下,屈長貴、戚婆婆果然同時身軀一震,退地睜開眼來。 戚婆婆骨碌碌從地上站起,色厲內荏的朝左月嬌尖笑道:「左丫頭,老婆子落在你手上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她口中說著,一隻手已衣袋中伸去。 屈長貴目光陰睛不定站起之時,籠在衣袖裏,「玄冰掌」力,已暗暗凝聚十成功力,只是並未立即出手。 他們沒看到站在山腳下的青衫文士,但看到左月嬌方才連施殺手,舉手之間,就搏殺了淮揚四傑,和十六名青衣武士,因此不敢魯莽出手。 左月嬌一手叉腰,冷冷的道:「屈總管、戚婆婆,師父叫你們下去。」 屈長貴瘦削臉上,微露驚異神色,堆起笑容,問道:「不知大小姐的師父是誰?」 左月嬌道:「你們下去就會知道。」 戚婆婆心頭暗暗一驚,忖道:「莫非她師父就是老煞星不成?」接著問道:「你師父在那裏?」 左月嬌一偏頭道:「我師父就在山下,你們快下去吧!」 話聲未落,戚婆婆鳥爪般的手指,已經一把抓住了左月嬌,呷呷尖笑道:「小丫頭,你師父除非會飛,否則誰也救不了你,乖乖隨老婆子走吧!」 左月嬌心頭一驚,要待掙扎,但戚婆婆武功,勝過她極多,左腕有如扣上了一道鋼箍,那想掙扎得脫? 正待呼救! 只聽耳邊響起青衫文士的聲音,說道:「小姑娘,不用怕,我早已點了他們雙肩脈穴,力氣很快就會用完。」 左月嬌心頭一喜,就不再掙扎,只是站著不動。 戚婆婆朝屈長貴使了個眼色,說道:「咱們只要翻上這座山峰,她的師父,也追不上了。」一面尖笑道:「小丫頭,走呀!」 手腕微一用力,正待帶著左月嬌朝峰上走去,突然她佈滿皺紋的臉上,笑容凍結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死灰,五指山隨著緩緩鬆開。 屈長貴看出情形不對,問道:「戚婆子,怎麼了?」 戚婆婆苦笑道:「咱們好像穴道被封住,使不出力道來。」 屈長貴道:「會有這等事?兄弟倒是不信。」 突然揮手一掌,朝左月嬌迎面劈去。 左月嬌自然知道,屈長貴練的是「玄冰掌」,旁門中最厲害的寒毒功夫,正待閃身躲避! 屈長貴一手掌劈出,陡覺後力不繼,凝聚掌心的玄冰掌力,再也擊不出去,一時也不禁臉色大變! 左月嬌冷冷的道:「你們下不下去?」 屈長貴、戚婆婆到了此時,只好乖乖的往峰下走去。 左月嬌跟隨兩人身後,押著他們下去。 戚婆婆走在前面,哭喪著臉,邊走邊道:「大小姐,老婆子千不是,萬不是,總把你也扶養了五個年頭,你總得救救我老婆子,在你師父面前美言幾句,我是奉人差逍,身不由己。」 左月嬌沒有說話。 戚婆婆又道:「大小姐,你就是不念舊日情分,也該告訴我一聲,你師父究竟是誰?好讓我死得瞑目。」 左月嬌冷冷的道:「師父有話問你們,你怕什麼?要怕,就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計算我了。」 屈長貴走在前面叱道:「戚婆子,你囉嗦什麼?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最好別忘了教規。」 戚婆婆打了個哆嗦,果然不敢再說。 三人走到山腳,青衫文士已經緩緩轉身來,含笑道:「七花娘,你還認識我麼?」 戚婆婆一呆,連忙賠笑道:「你不是那天在麵館裏喝酒的那位大爺?」 她眼光沒錯,那天在麵館裏,就覺得這人路數不對。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區區那天就告訴你,『迷魂散』要放就多放些,少了沒有力量,那天你要是聽了區區的話,再多放上些,就沒有今天這場麻煩了。」 戚婆婆臉上綻出汗來了,連連賠笑道:「老婆子該死,有眼不識泰山,那天,實在多有冒犯之處,還望你大爺恕罪,恕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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