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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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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星大了,不可能沒有仇人,他們對付不了三昧真君,但看到盤螭劍在你身上,豈肯輕易放過? 做師父的自然不可拿這話對徒弟明說,何況三昧真君既把此劍送給了徒兒,總不能叫徒弟把它丟掉。 石中英聽了卻不以為然,師父說的「鋒芒太露,殺氣太重」,豈不太抽象了?使人摸不著透際。這就抬目問道:「師父說的鋒芒太露,殺氣太重,又作何解釋呢?」 狄谷老人捋鬚笑道:「因為此劍極為鋒利,普遍刀劍,一接就會被它削折,你如果稍為收手不及,對方就非死即傷不可,行走江湖,冤家宜解不可結,所以你今後要謹記為師的話,非到萬不得已,能不用此劍,總是不用的好。」 說著把兩粒「坎離丹」和盤螭劍一起交還給石中英。 石中英雙手接過,肅然道:「弟子自當謹記。」接著抬目道:「師父,這支竹箭呢?你老人家是否知道它的來歷?」 狄谷老人沉吟道:「這支竹箭,是苗疆常見的丟手箭,並不為奇,至於這箭桿上刻的這個鬼,極似傳說中潛伏湘黔交界,一處深山中的一個邪教的標記,只是……」 石中英道:「師父,你老人家怎麼又不說了呢?」 狄谷老人遲疑了一下,才道:「這是數十年以前,為師有一位師叔,到過苗疆,據說那裏盛行一種邪教,叫做鬼母教,就以鬼母的臉譜,作為他們的標記,闔族之人,俱奉鬼母,而且不分男女,個個精通武功,但他們歷代相傳,有一條禁律,就是嚴禁教下弟子外出,如果觸犯禁條,就會受到極嚴厲的處分。」 石中英道:「那是外人也不能進去的了?」 狄谷老人道:「那倒不然,他們不但不禁外人入山,而且還極喜和漢人交易,只要不觸他們禁忌,可以通行無阻,當年我那師叔也是少年好奇,不知如何觸犯他們禁忌,回來之時,患了極重病症,極似蠱毒,經先師悉心調治,拖了三個月,依然不治而死,那時為師年紀還小,在師叔病榻上,見到過一方玉佩,刻的鬼臉,和這箭上臉譜,極為相似。」 石中英道:「師父,這些賊黨,會不會和鬼母教有關?」 狄谷老人道:「這個似乎不大可能,因為鬼母教嚴禁教人外出。」 石中英道:「事隔多年,也許他們教規有了改變,你老人家方才不是說過,他們教下弟子,個個精通武功,又不禁外人出入,也許有少數武林敗類,在中原無法立足,去了那裏,鬼母教的人,禁不住他們慫恿,互相勾結,到中原來興風作浪,不然,怎會在妹子房中,留下這支竹箭呢?」 狄谷老人看了石中英一眼,嘉許的點點頭道:「唔,這也有可能。」 石中英道:「藍老前輩等人離失失蹤,賊黨一夜之間,無跡可尋,目前只有這支竹箭,是唯一的線索,因此弟子想去一趟苗疆……」 狄谷老人道:「以你目前的武功,原也去得。」 說到這裏,口氣一頓,續道:「只是這十年來,咱們化了無數心血,一共只調教出三個徒弟,那就是六駁劍主、七星劍主和你,其中以你天分最高,學得也最多,如今七星劍主已死,只餘下你和六駁劍主,當值會主留下的任務,仍歸藍總護法督導,為師趕來,就是要向藍兄傳達此意。」 「目前連藍兄都已落入賊黨之手,這對本會已構成了極重的威脅,為師立時得向當值會主磋商營救,你前去苗疆,也不失是一條線索,只是諸事務宜謹慎,此行目的,在於暗中查訪,不論有無消息,都不准輕舉妄動,為師和當值會主會面之後,自會派人前去接應,和你聯絡。」 石中英唯唯應是。 狄谷老人隨手把竹箭還給石中英,一面說道:「孩子,咱們走吧。」 石中英隨著師父,一同往山峰下而去。 *** 左月嬌嚇退戚婆婆,眼看連那推車漢子都飛奔而去,當下也急急忙忙的循著來時山徑,一路奔行,一口氣奮行了十幾里路,看看後面沒人追來,這才漸漸放心。 心中不禁暗暗高興,那位老前輩教自己的這一手,真還管用,今後就不用再怕他們了,緊張的心情,放了下來,立時想起大哥來了。 她想起在麵館裏看到大哥的時候,他已經一晚未睡,不但臉色憔悴,而且眉峰之間,隱現焦灼神色。 這死老太婆,都是死戚婆婆不好。 大哥這時自然到處找尋自己,他找不到自己,不知有多著急?她不想還好,這一想到大哥,真是心亂如麻。 傍晚時光,又回到了石家莊。 石家莊,當然還是連鬼影也沒見一個。 希冀的是大哥到處找不到自己,仍會回到石家莊來,但她失望了,石中英根本沒有來。她回到自己房中,換了一身衣衫,然後收拾一個小包裹,又在莊中找到了一柄長劍,就離開了石家莊。 *** 一清早,她又回到「石家大街」那家麵館,叫了一碗麵,獨自吃著。 整整一天了! 昨天的情形,依然歷歷猶在眼前,只可惜已經隔了一天…… 只不知大哥去了那裏? 她心頭有著說不出的焦愁。 對了! 大哥是追著那個喝酒的青衫文士身後出去的,自己還記得他出了店門,朝西奔去。 她一雙大眼睛中,不禁露出了希望的神采!付了麵錢走出麵館,就一路朝西走去。 她在石家莊住了六,七年,但她是大小姐,一直很少有機會出門,由石家大街再住西,她就沒有來過,現在她就一個人在趕路。 北峽山脈,山巒起伏,越來越荒涼,走了一、二十里,也不見人煙。 中午時光,只有采了些野果充饑,就繼續上路。 她雖然從小就被戚婆婆拐來,但一直過著舒舒服服的日子,從沒像今天這樣,心頭更是又急又慌,幾乎要哭出來! 「大哥,你在那裏呢?」 忽然聽得西北角上,一片樹林裏、好像有人拍拍、拍拍,連續擊了四下手掌。 不用說是遇上了剪徑的歹徒。 左姑娘怕的是四面沒有人煙,見不到人,一個人有些膽怯,如今聽到有人擊掌,她膽氣就壯了。 以她一身所學,自然不會怕幾個毛賊。 她突地站停下來,目光朝四周略一打量,就嬌聲叱道:「是什麼人?」 她喝聲方出,只見前面不遠的一片樹林間,大步走出一個濃眉如帚的紫臉勁裝漢子,此人不過四十左右,背插著一柄厚背金刀,刀柄上的紅綢,被山風吹得拂拂有聲。 他身後,還跟著四名手抱朴刀的青衣壯漢,在林前一字排開。 左月嬌看到這些青衣漢子的裝束,一眼就可以認得出來,那是石家莊的護院武士,心頭不覺暗暗一緊,忖道:「他們守在這裏埋伏,那是自己行動早就被人監視了。」 在她心念轉動之際,背後同時傳來一陣輕輕微的衣袂飄風之聲。 左月嬌回頭一看,只見正有幾條青影,相繼從崖上躍落! 一共也有五個人,為首的年約五旬,臉如黃蠟,空著一雙手,他身後同樣是四個青色勁裝,手持朴刀的漢子。 左月嬌心中暗暗叫了聲:「糟糕!看來自己是被他們堵在中間了。」 正在打量之際,左邊,右邊的草叢裏,又各自站起不少人來。 這兩邊當然也備有一個領頭的人,和四個青衣勁裝漢子。 頃刻之間,左月嬌已陷入四面包圍之中。 這些人,左月嬌一個也不認識,不覺一手按著劍柄,冷冷說道:「你們是什麼人?攔著我去路,要待怎的?」 只聽身後那個黃蠟臉老者徐徐說道:「老四,你告訴她吧。」 老四,就是站在前面那個濃眉如帚的紫臉漢子。 他朝左月嬌抱抱拳道:「在下兄弟,人稱淮揚四傑。」 左月嬌不屑的哼一聲道:「我沒聽說過。」 嘴臉漢子道:「姑娘沒聽說過,對在下兄弟,毫無關係。」 左月嬌道:「那你們攔我則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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