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劍公子 | 上頁 下頁 |
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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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著身子,正在用小刀挖掘泥土,而且已經挖了一個不太深的小坑。在她腳旁,還放著一盒上面貼有紅色招牌紙的紙盒。那正是妹子拿去的一盒綠豆糕,原封未動! 石中英看的暗暗奇怪,他想不通霓兒一個人躲在這裏,在做什麼? 若說她饞,想偷吃綠豆糕,她又並沒有拆開紙盒偷吃,只是一股勁兒的用刀挖著泥土。 石中英自然沒有作聲,只是靜靜的站在遠處,看她到底要作什麼? 霓兒挖了一會,仰著吁了口氣,放下小刀,舉手掠掠鬢,忽然捧起那盒糕,放入坑中。然後迅快覆上泥土,站起身來,雙腳一陣踐踏,看看已把泥土踏實,才轉身朝外走去。 石中英在她轉身之際,早已閃動身形,掠到霓兒身後,她自然不會發現。 她這番舉動,不禁引起石中英重重疑雲! 試想霓兒是祝淇芬的貼身使女。祝淇芬因為也喜歡吃綠豆糕,才從自己那裏拿來的,她愛吃的東西,使女絕不會把它埋到土裏來除非這盒綠豆糕不能吃。 綠豆糕,沒有不能吃的理由,除非放了毒藥! 他在十年之中,九位師父也常對他講解江湖和許多物事,藉以增長他對江湖的瞭解。 這一想到下毒,登時想起方對祝淇芬在春嬌捧出四盒綠豆糕的時候,她曾細心察看過三個紙盒,才挑了這一盒。當時並未注意,如今想來,她是有意取走這一盒的。 那麼霓兒偷偷的把這盒綠豆糕埋到土裏,可能也是出自祝淇芬授意的了。由此推想,祝淇芬定然知道有人在綠豆糕中下毒之事! 愈想愈覺事有可疑,為了證實這盒綠豆糕是否有毒?他迅快掠了過去,用力扒開泥土,從頭上取下一隻綰髮的骨簪,輕輕挑開紙盒,用骨簪在綠豆糕中戳了一下。 等他起了骨簪來,這一瞧,他臉色不禁為之大變! 原來骨簪尖端,已呈烏黑!不用說,綠豆糕果然被人做了手腳,這是一種極厲害的劇毒! 石中英暗暗怒惱,但也感激師父果然有先見之明,在臨行之際,賜給自己這支外形古拙的骨簪──「辟毒犀」,它不但能試驗毒物,而且也能專解天下奇毒。 石中英依然把骨簪插到髮髻之上,轉身走出竹林,他心頭疑問,也愈來愈多!四盒綠豆糕,是不是全都有毒?還是只有這一盒下了毒? 如果只有這一盒下了毒,那麼妹子一定知道內情,她方才會故意把這盒取走。 她如果知道內情,何以不肯和自己明說?莫非妹子也是賊人一黨? 不!這絕不可能! 她是祝伯伯的獨生女兒,又是爹的乾女兒。 撇開石家和祝家數代世交不說,像她這樣一個天真活潑,聰明帶著稚氣的姑娘,也不可能被賊人利用。 如今,第一步,應該去試試另個三盒綠豆糕,是否有毒?再作道理。主意敲定,就立即加快腳步,回轉「涵春閣」。 春嬌迎著笑吟吟的問道:「公子方才去了那裏?」 這句話,原也沒有什麼,但石中英忽然覺得春嬌好像十分注意自己行動,心中暗想:這丫頭莫非也靠不住?一面只是淡淡的道:「我只隨便走走。」 隨著話聲,舉步走入房中。 春嬌立時隨著進來,說道:「這茶涼了,小婢再去沏一盅來。」 石中英回到倚上坐下,隨口道:「你去把三盒綠豆糕取出來。」 春嬌取個茶盅,答應一聲,轉身走出,接著取了三盒綠豆糕進來,放在几上,然後又沏了一盅茶送上。 石中英抬頭道:「這裏沒你的事了,我要清靜一會,你出去吧。」 春嬌應了聲:「是」,躬身退出。 石中英又道:「你把房門給我帶上了。」 春嬌走到門口,依言帶上了房門。 石中英迅徒拆開紙盒,用骨簪逐一試驗,這三盒綠豆糕,果然全然無毒。 「看來妹子果然知道內情!」 他插好骨簪,隨手取了一塊,放入口中,心中只是思索著妹子如何會知道有人在綠豆糕下毒,又如何看出那一盒有毒?這當然不是偶然之事。 這下毒的人,又會是誰? 看來自從阿榮伯受害之後,對方深怕自己破壞了他們陰謀,目標已經轉向自己。 這當然又是殺人滅口,也由此可見賊黨圖謀之亟! 對了,昨晚「那人」曾經說過:「牽一髮而動全身,目前一個李幫主,只不過是一髮而已。」 龍門幫縱然在長江流域,是唯一的大幫,但充其量,也只不過是長江流域的一個幫派而已,賊黨尚且處心積慮,以假亂真,企圖加以掠奪。爹是各大門派公舉出來的武林盟主,這十年之中,掌握了天下武林大權,賊黨自然圖謀更急了。 想到這裏,從小喜歡吃的綠豆糕,再也吃不下去,站起身,往外就走,一腳趕到書房,掀簾而入,書房中依然靜悄悄的,不聞人聲,但當他跨進書房門,小翠聽到腳步聲,就迎了出來,躬身叫了聲:「公子。」 石中英問道:「爹呢?」 小翠道:「莊主陪同李幫主出去了。」 石中英暗暗冷哼:「什麼李幫主!」 只聽右首房中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問道:「是中英麼?」 石中英喜道:「祝伯伯,你老沒有出去?」 舉步朝右廂房走入。 祝景雲敢情正在床上靜坐,這時緩緩跨下榻來,含笑道:「李幫主在這裏不克久耽,他難得到這裏來,盟主自然得陪他到處走走,祝伯伯中午多喝了幾杯,就懶得走動,跟盟主討了個差使,美其名是替幫主留守。」 接著一陣呵呵大笑。 石中英等他笑聲一落,才恭敬的叫了聲:「祝伯伯。」 祝景雲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石中英心裏有事!他一雙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到石中英的身上,注意的問道:「賢侄有什麼事嗎?」 石中英道:「小侄確實有事,才來找祝伯伯的。」 祝景雲並不感到意外,只是笑了笑道:「賢侄,在祝伯伯的面前,不用如此拘謹,來,咱們坐下來,慢慢的說。」他引著石中英,走到窗外兩張椅子上坐下,然後問道:「賢侄找祝伯伯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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