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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車子開始轆轆的朝山道上馳去。

  赤奮若是飛天神魔的二弟子,他舉止行動,簡直和師父一模一樣,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微笑。

  溫文的朝千面鬼客、洞裡赤練抬抬手道:「委屈二位,請上路了。」

  千面鬼客心知落入人手,人家連穴道都沒制住你,那就是說不怕你逃,當下只得跟師弟一起跟著車後,賓士而去。

  冰兒看他們遠去,才輕輕籲了口氣,站起身來,舉手掠掠鬢髮、說道:「飛天神魔這幾個徒弟,和他倆直一模一樣,大哥,你是不是分的出來?」

  謝少安搖搖頭道:「大概除了他們自己人,誰也分不清楚。」

  冰兒哦了聲道:「大哥,你聽到了沒有,飛天神魔也要成立一個武林盟,這回九連山可就熱鬧了。」

  謝少安道:「只不知他們的武林盟,又拉攏了一些什麼人物?」

  這裡,忽然咭的笑道:「大哥,我們暗中跟著他們下去看看可好?」

  謝少安道:「飛天神魔一身所學,非同小可,跟他們下去,只怕不大妥當吧?」

  冰兒道:「我們不是也要趕到九連山去麼?飛天神魔他們也去九連,本來就是一路的,不過我們跟在他們後面,暗中瞧瞧,有什麼要緊?再說這消息乾爹他們未必知道,我們探到一點虛實,正好給幾位老人家做參考,大哥,稱說我這主意好不好?」

  謝少安想了想道:「妹子這話倒是不錯,家師和鐵舟老前輩,只怕還不知道這項消息。」

  冰兒喜道:「大哥,你同意我們跟蹤下去了?」

  謝少安道:「咱們只宜暗中偵察,不可和他們照面。」

  冰兒笑道:「這個自然,我們只要留心一些,像方才一樣,不是很安全麼?」接著催道:「大哥,他們已經去遠了,我們快上路吧!」

  謝少安笑了笑道:「瞧你這般性急,不出岔子才怪。」

  冰兒道:「我們不快些跟上去,還追得上?」

  謝少安笑道:「你沒聽秦映紅說,他們仍按原定計劃,到月子岡去麼?飛天神魔說了後天要成立另—個武林盟。兩者湊起來,可見他們成立武林盟的地點,是在月子岡無疑,我們雖然不知月子岡在哪裡,但只要有地方,還愁找不到麼?」

  冰兒嬌笑道:「大哥,還是你行,其實我也聽到了,只是沒想的起來。」

  謝少安道:「還有二天時間,也不急在一時,此時午牌已過,我們先找個鎮打尖才好。」

  兩人走出樹林,就循著山路行去,又走了十來裡路,才算遇上了一個小村落。

  謝少安走在前面,到了一家農家門口,只見一村婦,正在門口喂雞。

  謝少安走上一步,拱拱手道:「大嫂請了。」

  那村婦看到一個陌生青年,朝她家走來,不覺怔的一怔,微微往後退步。

  謝少安含笑道:「大嫂不用驚慌,在下兄妹走岔了路,十幾裡見不到村子,想借府上休息一回,不知是否方便?」

  村婦直到此時,才算定下神來,看看謝少安是個斯文相公,冰兒也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不覺臉上微紅,陪笑道:「相公、姑娘原來是走迷了路,這一帶二十裡,只有咱們新田,是個小村子,還有十來戶人家,兩位請到屋裡坐。」說著,把兩人往屋子裡引。

  冰兒道:「多謝大嫂,我們打擾了。」

  那村婦道:「不要緊,只是地方髒,山鄉僻壤,簡陋的很。」

  兩人跨進堂屋,村婦端了兩張竹椅,說道:「二位請坐,走了不少山路,大概口渴,我去燒些水來。」

  謝少安從杯中摸出一錠銀子,放到桌上,含笑道:「在下兄妹,從早上走迷方向,直到此刻,還未進食,想請大嫂做些便菜飯。」

  那村婦忙道:「相公不用客氣,我倒忘了二位還未用飯,兩位請稍待,我這就去做。」

  冰兒道:「真是不好意思,麻煩大嫂了。」

  村婦連聲說道:「不要緊,我這就去做。」三兩步朝廚房奔去。

  謝少安略一打量,只見壁上掛著幾張虎豹獐鹿等皮,敢情是獵戶人家。

  不多一回,那婦人端出四碗菜肴,一桶白飯,放到桌上,含笑招呼道:「相公、姑娘請用飯,山野地方,沒有什麼好吃的,二位只好將就著用了。」

  謝少安眼看桌上四個大碗公中,是鹵的鹿脯、山獐和鮮筍、炒蛋,都裝得滿滿的,雖然只有四樣菜肴,但足夠八個人食用,

  當下笑道:「多謝大嫂,這樣已經夠豐盛了。」

  他直到此時,才發現這個村婦,雖然皮膚稍為黑了些,人卻生得十分端正,眉目姣好,看去不過二十三四。

  那村婦被他看的臉色緋紅,有些不好意思,訕訕的道:「二位快請用吧,我還要燒水去,不奉陪了。」

  說完,轉身退了出去。

  謝少安道:「妹子,我們不用客氣了,快些吃吧。」

  兩人腹中早已饑餓,這就在對面坐下,各自裝了碗飯,大吃起來,但覺這四碗菜肴,件件精美可口,這一頓飯,比平日都要好吃的多。

  就在這時候,但聽一陣雜遝的腳步聲,朝門前走來。

  那是四個一身黑衣的彪形大漢,胸前友襟上繡著一個金線的狼頭,個個生的滿面橫肉。

  後面兩人,挾持著一個藍布衫壯漢,筆直走到門口站停,大聲嗆喝道:「這裡可是姓曾的麼?快出來個人。」

  謝少安一眼看出那藍衣壯漢似是傷的極重,昏迷不省人事,正待起身出去。

  那村婦已從廚房側門搶著奔出,一眼瞧到藍衣壯漢委頓模樣,心頭一急,含著淚撲了過去,叫道:「金髮,金髮,你怎麼了?」

  那四個黑衣人中,站在左手一個突然伸手一攔,喝道:「慢點,你可是他的媳婦?」

  村婦怔了一怔,點頭道:「是啊,金髮怎麼了?」

  那漢子冷冷的道:「那很好,告訴你,你丈夫在東山用連珠弩打死了咱們養的兩頭狼,本該用他抵命,咱們師父看出他用的連珠弩,出於昔年巧手樵子之手,問他和巧手樵子是什麼關係?他不肯說,咱們師父要咱們把人帶來家中瞧瞧。」說到這裡,回頭朝其他三人說道:「把人放下,咱們進去搜。」

  他話聲一落,挾持著藍衣壯漢的兩人,立即把人往地上放下,四個黑衣人如狼似虎的正待往屋中闖去。

  謝少安、冰兒眼看他們持強欺人,心頭不覺甚是憤怒,雙雙站起,正待朝門口迎去。

  只見那村婦哭道:「原來金髮是你們打傷的,你們……」

  左首漢子伸手一揚,喝道:「滾開。」

  他一把並沒有把村婦推開。

  村婦大聲道:「你們把我丈夫打成重傷,還要上門欺人,我和你們拚了。」突然右手一探,快捷無比的一把抓住左首漢子後頸,使勁朝外摔去。

  左首那個漢子被她抓住了後頸,毫無掙扎的餘地,一個人應手淩空直飛去,砰的一聲,摔出一丈以外。

  村婦敢情因丈夫被人打成重傷,心頭氣惱已極,也不說話,倏地跨上一步,一把抓住第二個黑衣漢子的後頸,揮手之間,又把那人摔了出去。

  她手法如一,出手極快,轉眼工夫,四個黑衣漢子全被他像稻草人一般,淩空飛摔出去。

  謝少安看的暗暗驚奇,忖道:「這四個黑衣漢子看去都有一身武功,怎麼會毫無反抗,被她輕易抓住後頸,摔了出去,這是什麼手法,競有如此奇妙?」

  村婦一口氣摔出四人,口中哇的一聲,哭出聲來,朝地上藍衣壯漢撲了過去,嗚咽的道:「金髮,你怎麼傷的這麼重,這叫我怎麼辦呢?」

  謝少安走了過來,說道:「大嫂不用悲傷,在下身邊帶有傷藥,咱們先把他扶進去再說。」

  村婦驚喜的道:「相公原來是郎中。」

  那四個黑衣漢子迷迷糊糊的被村婦摔出一丈之外,這時一個個從地上爬了起來,其中為首一個惡狠狠的道:「賊婆娘,你等著瞧。」

  說完狠話,狼狽的掉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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