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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琵琶仙伸手接過藥瓶,一面說道:「你們此去九連,也許會遇上聞於天和毒君聞人休等人,要不分一半留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謝少安道:「不用了,這瓶中一共只有二十粒丹藥,被『迷失香』迷失的人,只怕還不止此數,老哥哥全帶去好了。」

  琵琶仙點頭道:「好,那麼謝老弟、小妹子路上小心,老哥哥要先走了,洞裡赤練昨晚一路留下記號,可能會有人追蹤趕來,和你們遇上總是麻煩,老哥哥先走,就好把他們支開去。」說完,大步朝山徑上而去。

  謝少安急忙叫道:「老哥哥請留步。」

  琵琶仙住足道:「你們還有什麼事?」

  謝少安道:「九連山該怎麼走法?」

  琵琶仙搔搔頭皮,說道:「應該是從這裡筆直往南走,經安遠、安定兩縣,就是九連山,但這條路,翻山越嶺,有時一兩天還不見人煙,你們就是不迷路,也會走的叫苦連天,這樣吧,你們朝西去,就是南康,那裡是官道大路,有住有吃,路雖稍遠一些,終比走小路好,從南康到信豐,經龍南、定南、再住南,就是九連山了。」

  冰兒道:「大哥,我們還是聽老哥哥的路線走吧,老哥哥,再見啦!」

  琵琶他在他說話之時,早已走了。

  兩人依著琵琶仙指點,朝西首一條小徑上走去,天色未明,就已趕到南康。這時城門還未開啟,但四鄉趕著進墟的人,已經不少,城外路旁,就有賣早點的攤子。

  兩人一晚沒吃東西,就在攤子坐下,要了兩碗豆漿,兩團粢飯,等他們吃了,城門也正好開啟。謝少安取出幾文銅錢,付了賬,就和冰兒一起人城,在大街上找了一家客店落腳,他們一晚未睡,自然得打個尖再走。

  客店裡最歡迎的就是趕夜路的旅客。早晨趕著上路的客人已經會賬出門,房間早就空了出來,正好給趕夜路的打尖。

  而且趕夜路的旅客,必然身有要事,否則就不會趕夜路了,因此,他們早晨投宿,睡上一覺,中午稍過,必定又要上路。

  這麼一來,他們一個房間,日、夜就賣一兩次,豈不快哉?

  閑言表過,卻說謝少安、冰兒兩人要了兩個房間,店夥送茶退出,就關起房門睡覺。

  這一覺直睡到午飯時光,方始醒來,謝少安開間出去,吩咐店夥打來臉水,冰兒也起來了。

  兩人水洗完畢,換了一身乾淨衣衫,就會賬出門。

  走上大街,正行之間,突見迎面奔來一匹紅鬃馬,急馳之中,「希聿聿」一聲,停了下來。停在一家酒樓門口。

  馬上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錦衣漢子,生得一張白皙的瘦削臉,一雙鼠目配著鷹鉤鼻,但卻唇紅齒白,大有自命風流的氣概。

  冰兒因他在大街上馳馬,差點撞上自己兩人,不覺瞪了他一眼。

  這時酒樓裡兩個夥計已經急步趕了出來,朝那錦衣漢子躬身迎去,一付打拱作揖的模樣,顯然這錦衣漢子是他們的常客。

  錦衣漢子由小廝接過馬韁,瀟灑的朝冰兒一笑,兩名店夥在前面打拱的打拱,開門的開門,施施然大模大樣的走了進去。

  冰兒道:「大哥,我們也到這家酒樓去吃飯好麼?」

  謝少安笑道:「你要到這家去吃,那就這一家好了,但你可不能惹事。」

  冰兒小嘴一噘,說道:「大哥,我幾時惹事了?」

  兩人走近酒樓門前,一名夥計慌忙迎來,陪笑道:「二位請上樓雅座,小店地方寬敞,招待好,酒菜更是遠近馳名……」

  一面連連哈著腰,伸手肅客。

  謝少安、冰兒沒待他說完,已經跨進店堂,迎面是一道漆得發亮的樓梯,登上二樓,只見三間寬的樓廳,差不多已有八成食客。

  一名堂倌站在樓梯口,立時引著兩人在一個臨窗的桌子坐下,隨即送上兩盅茶,問道:「二位客官,要些什麼酒菜?」

  謝少安點了酒菜,堂倌就高聲吆喝下去。

  冰兒目光一轉,只見方才那個錦衣漢子一個人占了中間一張大桌子,他左右圍著三個堂棺,倒茶的倒茶,奉熱面巾的奉熱面巾,捧著菜牌等他點菜的,站在一旁伺候。

  好像他是這家酒樓的唯一貴賓,一個個彎腰陪笑,伺候唯恐不適。

  冰兒看的奇怪忍不住低聲說道:「大哥,方才騎馬的那個傢伙,好像大有來歷呢,你看,幾個堂棺,對他招呼的特別殷勤。」

  謝少安道:「有些王孫公子,一擲千金,酒樓裡自然把他看成了活財神爺。」

  冰兒道:「不,這人騎的紅鬃馬,就是一匹好馬,騎術也不錯,沖到我們面前不過三尺,說停就停,我看八成是江湖上人。」

  她最近跟謝少安在一起,走了幾天江湖,居然也增長一點閱歷,自己覺得已經是老江湖了。

  她在說話之時,自然會偷偷的朝那錦衣漢子看去。哪知錦衣漢子也正好朝她看來,這下,他可會錯了情,還當冰兒對他有了情愫!

  不是麼?你若對小生無情意,怎麼偷偷的把秋波轉?

  他心頭不禁心喜欲狂,全身有些飄飄然,迅快站起身子,滿臉堆笑,朝兩人這邊走了過來,雙手抱拳,呵呵一笑道:「真是巧極,咱們方才在門口見過,二位如不嫌棄,就請到兄弟桌上一敘如何?」

  他說話之時,故意顧盼生姿,裝出一付瀟灑模樣,一雙色迷迷的眼睛,盯著冰兒直瞧。

  謝少安冷然道:「閣下盛情心領,在下兄妹飯後還須趕路,恕難奉陪。」

  錦衣漢子聽他說出「兄妹」二字,心頭更喜,連連拱手笑道:「原來是賢兄妹,只不知二位高姓大名,如何稱呼?」

  謝少安道:「在下姓謝,閣下請回吧!」

  錦衣漢子道:「謝兄、謝姑娘,咱們萍水相逢,這是何等難得之事,一杯水酒,兄妹務必賞兄弟一個薄臉。」

  謝少安暗暗皺下了眉,忖道:「這人怎麼如此歪纏?」

  冰兒搶著道:「你這人怎麼攪的?我大哥已經告訴你了,咱們飯後還要趕路,你要喝,就一個人去喝吧!」

  錦衣漢子涎笑道:「一個人喝酒,有什麼意思?這樣吧,令兄不去,姑娘請過去喝一杯如何?」

  冰兒道:「我不去。」

  錦衣漢子色迷迷的笑道:「那怎麼成?姑娘不去,兄弟豈不是沒有面子?」

  隨著話聲,右手一伸,居然朝冰兒手腕捉來。

  他不知謝少安、冰兒也會武功,因此出手並不太快,只是想捉住冰兒的手而已!

  謝少安看他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動腳,心頭不禁大怒,劍眉一揚,沉喝道:「閣下竟敢如此輕薄!」

  話聲出口,右手中指輕彈,一縷指風,直向錦衣漢子右腕脈門襲去。

  錦衣漢子武功也自不弱,聽到謝少安彈出的指風,嘶然有聲,立時警覺,手腕一撤,迅快的收回手去,一雙鼠目射出奕奕神光,朝謝少安看來,冷笑一聲道:「看不出閣下還是會家子,那就好,閣下既是武林中人,當知兄弟是誰了。」

  謝少安冷聲道:「在下正要請教,閣下是何來歷?膽敢在大庭廣眾之中,如此胡作非為?」

  錦衣漢子忽然得意一笑道:「那是兄台還不知兄弟是誰,等你知道了兄弟是誰,就不會這般說了。」

  謝少安道:「閣下是誰?」

  錦衣漢子淡淡一笑道:「兄弟聞人壁,你有沒有聽人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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