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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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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爪狼依然一臉笑容,連連躬腰道:「豈敢,豈敢?只是兄弟說句公道話,敝門和貴門一向河水不犯井水,大家相安無事,秦少堡主是敝門請來的,貴門恃強從咱們手裏把人搶去,豈不傷了兩家和氣?」 甄兆五尖笑道:「江湖上一向講究見者有份,何況那幾件東西,敝門不無淵源,和貴門可說毫不相干,咱們把秦少堡主從你們手上接過來,這有什麼不可?」 祝文輝心中暗暗一動,忖道:他口中的那件東西,可能和二叔之死,大有關連! 柴進不悅道:「甄五爺這麼說,不嫌強辭奪理麼?」 甄兆五道:「在下說的是老實話。」 柴進微微一哂,道:「敝門不在江湖走動,已有多年,此次重出江湖,自然並不怕事,這檔事,釁由貴門而起,看來兄弟希望化干戈為玉帛的初衷,只怕很難達成了。」 甄兆五乾笑一聲道:「那好辦,秦少堡主人在敝門手裏,貴門有本領,只管來把人接回去。」 柴進臉色微沉,點頭道:「就憑甄五爺這句話,敝門自當遵照你的意思去做。」 甄兆五哈哈一笑,人也站了起來道:「既然如此,兄弟現在可以走了。」 柴進拱拱手道:「甄五爺只管請便。」 甄兆五也拱拱手道:「那麼在下先走一步了。」 雙足一頓,人如灰鶴凌空,劃空射去! 這時刁林和胡光祖兩人,一個左臂自肘而斷,一個右手自腕而折,兩人均已取出小刀,把四周連著皮肉之處切斷,敷上了刀創藥。 天狗星佟吉星道:「柴老,你看此事如何一個處置?」 九爪狼柴進臉色凝重,說道:「此事咱們目前只有立時以飛鷹傳訊,向門主求援,唉,真想不到一向在江南活動的花字門,居然派來了這麼一位棘手人物,看來他們大有志在必得。」 佟吉星道:「但修羅門的人,卻已經真的走了。」 柴進笑了笑道:「修羅門也是旁門的人,但他們一向以正派自居,自然得遵奉『貝葉玉牒』的約束了。」 說到這裏,接著「哦」了一聲道:「佟堂主,你最好派人捎個信給秦家堡。」 佟吉星聽的連連點頭道:「是,是,柴老這主意不錯,咱們先讓他們兩家鬥上一鬥才是道理。」 柴進陰沉一笑,道:「你們快些回去吧,我也要走!」 說完,當先掠起,飛馳而去。 佟吉星也向大家揮了揮手,一行人隨著相繼離去。 飛燕站起身,舉手掠掠鬢髮,說道:「我要走了,你多珍重……」 目含淚珠,陡然轉身,人如巧燕,一下掠出林去,急步如飛,瞬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松林前,只剩下祝文輝一個人怔怔的站在那裏,他不是因飛燕之去,心頭好像失去了什麼。他在默默的沉思著目前錯綜複雜的江湖糾紛,他要在歷亂如麻的頭緒中,理出一條殺害二叔的線索來。 *** 回到橫西街興安客棧,已經快四更天了。 當然,他又恢復了中年人的面貌。 一個出門在外的中年人,尤其是集全國花花世界於一城的京都裏,只要你肯花錢,到處都有紙醉金迷的場所。四更天,興盡歸來,還算是最早回店的客人呢! 祝文輝跨進房間,發覺窗戶有半扇開著,自己放置在床頭的包裹,也有人移動過了。 不用說,自己縱然易了容,扮成一個中年的商賈人,但仍然被人識破了,暗中盯著自己,還趁自己外出,進來檢查行囊! 他也懶得去看,連長衫都沒脫,就和身在床上躺下。 他本想仔細的分析一下,殘缺門、花字門和已經離去的修羅門,誰是真正殺害二叔的兇手,他們殺害二叔的目的何在? 還有殘缺門和花字門爭奪秦少堡主,好像是為了幾件東西,這幾件東西,又是什麼東西,但他和身躺下之後,好像很疲倦,不覺打了個呵欠,迷迷糊糊的睡熟了! 床前燈盞未熄,忽然燈焰輕輕晃了一下,就有一個形同鬼魅的黑衣老婦,似煙似霧,悄悄走到床前。 她那張鴆臉上,充滿了詭譎的神色,一雙綠陰陰的眼睛,炯炯發光,直盯在祝文輝的臉上,緩緩從她大袖中伸出一隻像鳥爪的手指,朝祝文輝臉上抓去。 她手抓的很輕很緩,爪尖輕輕在他耳角上一剔,慢慢的揭起一張人皮面具。 黑衣老婦目光一注,鴆臉上立時浮現起一絲喜色,低低的道:「果然沒錯!」 隨著話聲,又把面具覆在祝文輝的臉上,替他貼好四角,然後對著他鼻孔,手指輕輕一彈。 祝文輝張口打了個呵欠,緩緩睜開眼來,只是睡眼惺忪,不見一點神光。 黑衣老婦一隻鳥爪般的手指,在他面前伸屈不停的做了幾個手勢,然後發出如夢般的聲音,問道:「你叫祝文輝?」 祝文輝點點頭。 黑衣老婦又道:「是金眼神鷹祝天祐的兒子?」 祝文輝又點點頭。 黑衣老婦道:「鐵翅鵰陸福葆已經離開了京城,你怎麼又回來了?」 祝文輝道:「二叔已經死了。」 黑衣老婦吃驚的道:「他如何死的?」 祝文的道:「有人冒充陸軍統領衙門的戈什哈,送了一封信給二叔!那信上含有劇毒,二叔是中毒死的。」 黑衣老婦問道:「你是偵查兇手來的?」 祝文輝應了聲:「是!」 黑衣老婦想了想,向道:「你有沒有聽你二叔說起幾件東西?」 祝文輝搖搖頭道:「沒有,不過我聽賽彌勒甄兆五好像提起過。」 「賽彌勒甄兆五,他也到了京城?」黑衣老婦口中唔了一聲,問道:「他怎麼說?」 祝文輝道:「他和九爪狼柴進說的,江湖上一向講究見者有份,何況那幾件東西,和敝門不無淵源,和貴門可說毫不相干,咱們把秦少堡主從你們手上接過來,這有什麼不可。」 黑衣老婦點點頭道:「東西果然落在秦家堡了!」 一面問道:「照你說,秦少堡主先是被殘缺門的人所劫持,今晚又被花字門搶了過去,對麼?」 祝文輝點點頭。 黑衣老婦朝他藹然一笑,柔聲道:「很好,你很疲倦了,那就睡吧!」 她右手五指在他眼前輕輕舒展晃動了幾下。 祝文輝打了個呵欠,果然倒下身去,呼呼的睡熟了。黑衣老婦一揮手,熄去燈火,身如魅影,像輕煙般從窗口一閃而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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