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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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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招雙方都已流露出憊態,再打下去,最多也只是兩敗俱傷之局。 李鐵崖正待出聲,想叫兩人住手,突見鄢茂元忽然疾沖而上,左手橫掌朝向鳳亭胸前印去。 他這下說打就打,事前既未出聲招呼,而且正在喘息不停之際,直沖上去,自是出人意料之事,尤其身法之快,出手之准,當真動作如電,快到無以復加。 向風亭正在調息的人,忽覺人影一晃而至,等到發覺,鄢茂元的一記「翻天掌」已經到了面前,相距不過兩尺光景。 心頭暗暗吃驚,急切之間,右手握拳,迎著全力搗出,右拳甫發,左拳緊跟著迅雷般擊出。 這兩拳擊出雖然稍有先後之分,其實也不過是毫釐之差而已,但它的效果卻有著極大的不同! 右手這一拳,是看到鄢茂元沖到面前才發的拳,雖然全力迎擊,總究比人家邊了半步。 所謂先下手為強,迎拒總是及不上一鼓作氣疾沖而來的氣勢較盛,因此在拳掌交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之後,鄢茂元前沖的人收不住勢,(身懷上乘武功的人怎會收不勢?就是雙方力搏之後,已成強弩之末)上身一晃,幾乎撲倒。 向風亭卻因發拳較遲,人家已經到了面前,擊出的拳勁,無法發揮,吃了大虧,一個人被震得往後連退了四五步,雙膝一軟,跌了下去! 不,他跌倒地上,是因第二拳(左手)正好繼右手和對方手掌擊實之際,重重的擊中鄢茂元右肩,用力過猛,後退之際,雙腳互絆才跌坐下去的。 鄢茂元可不同了,他左掌擊出,前沖之勢未衰,右肩突然如中巨石,蓬然一聲,把他一個人擊得打了一個轉,向左首撞出一丈來遠,砰然摔到地上。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跌倒下去。 雙方的人急忙搶出,扶著兩人退後幾步,在地上盤膝坐好,引氣歸元,緩緩調息。 常清風左手拂塵一揮,朝李鐵崖打著稽首道:「貧道想跟李幫主討教幾手,不知李幫主肯不吝賜教嗎?」 白繼善嘿然道:「常清風,憑你也配跟李幫主叫陣?」 常清風大笑道:「這麼說,是白長者想和貧道動手了?」 白繼善道:「白某正是這個意思。」 常清風又是一聲長笑道:「白長老認為配和貧道動手嗎?」 白繼善怒笑道:「你馬上就會知道。」手中打狗棒倏地一挑,喝道:「白某讓你常觀主先出手,請。」 常清風唰的一聲從肩頭掣出長劍,大笑道:「看來貧道非出手不可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有僭了。」 話聲出口,左手拂塵隨著朝前揚起,輕輕一抖,就化作一蓬銀絲,朝白繼善迎面拂來,拂塵甫發,人已一個輕旋,轉到白繼善左側,右手長劍一招「斜指北斗」,一縷寒芒朝白繼善左太陽穴射到。 出手之快,幾乎一閃即至,你還沒看清他拂塵的變化,劍尖已經從側面襲到,僅此一招,已可看出他劍、拂配合之妙,功力精純,名不虛傳! 白繼善相當沉穩,任你旋身發劍,他始終站著不動,直等對方長劍刺出到離身側一尺光景,右手才朝上抬起,身向左轉,「叮」的一聲,架開劍勢,左手執在打狗棒中間,由下而上,朝前推出,這一記類似「倒打金鐘」,一點棒頭直奔對方咽喉。他不動則已,一動快速無比,上面堪堪架開長劍,倒過來同時也打到了。 常清風上身一仰,左手拂塵已朝棒上揮來。白繼善嘿了一聲,左手一放,打狗棒呼的一聲,「泰山壓頂」朝對方當頭擊落。 常清風又是一個輕旋,避開棒勢,劍使「雲橫秦嶺」 攔腰橫掃過來。他這一招繞著白繼善身外飛旋,劍先劃起一道銀圈,左手拂塵同時快速無倫的朝打狗棒上纏來,只要被他纏住打狗棒,劍招的攻勢就落實了。 白繼善棒頭點地,身子嗖的騰空躍起,沖上兩丈來高,雙足在梁上一點,右手連揮,舞起一片棒影,棒先人後,朝常清風撲攻而下。 常清風避無可避,只得揮動長劍硬接,但聽一連響起八九聲金鐵交鳴,才算把白繼善的一輪攻勢硬行架開,白繼善落到地上,還被震得後退了兩步,常清風雖然接下來了,但也往後連退了三步。 雙方這幾招下來,已知對方並非易興,至少兩人功力悉敵,要想勝過對方,並不容易,因此兩人再次交手之際,誰都不敢稍存輕敵之心。 一個劍拂同施,有守有攻,一個右手打狗棒,左手也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領「劈空掌」,一記又一記的劈擊而出,掌力雄渾,棒法精純,一路大開大闔的打法,雖沒把對手逼落下風,卻也把常清風打得守多於攻。 十幾二十招下來,白繼善愈戰愈猛,逼得常清風連連後退了四五步,就在此時,但聽一陣嗤嗤細響,常情風左手抬處,從他拂塵中連續射出七八支極細的寒芒。 原來他拂塵中間暗藏玄機,可以用機連續發射七十二支天蠍針,針上喂的就是蠍毒,中針之後,立時會使人全身麻痹,昏迷不省人事。 他天蠍針出手,白繼善果然大叫一聲,往後倒去,手中打狗棒也脫手飛出。 常清風陰笑一聲,左足倏地跨上一步,右手長劍一舉,正待刺下。 白繼善突然翻身坐起,大笑道:「你也試試白某的零碎玩意。」 右手揚處,一蓬細碎的東西,從他掌心激射而出。 常清風大吃一驚,急忙舉拂塵朝外拂出,原來只是一把石子而已。 那是白繼善發現常清風打出天蠍針,自己左肩一麻,已經中了他一支飛針,急忙封住左肩穴道,故意大叫一聲,往後跌下,才算避開連續射來的蠍針,同時在打狗棒脫手之際右手掌用力拍在青石板上,再勁運五指,抓了一把被掌力擊碎的石屑,隨著上身坐起,揚手打出。 這把石屑當然傷不了常清風,但就在右手打出石屑的同時,左手凝足十成力道,打出一記劈空掌,掌力出手,他身子忽然又往後仰跌下去,這下可是真的毒發昏迷了。 常清風揮出拂塵,才發現白繼善是以一把碎石作掩護,用以分散自己注意,真正目的,是一記十成力道的「劈空掌」,雙方距離極近,掌力猝發,十分勁急,急切之間,只好長劍護胸,劍光像扇面般展開,硬擋對方的掌力。 只聽一陣鏘鏘劍鳴聲中,常清風忽然大叫一聲,身子往前一撲,張嘴噴出一口鮮血,撲倒下去。 原來白繼善發現自己左肩中了對方一支蠍針,傷處發麻,心知對方針上可能淬過劇毒,心頭暗暗切齒,自己既然支持不了多久,對方也決不能留他,因此故意發出一聲大叫,身往後倒,右手打狗棒也隨著脫手飛出。 就算中了毒針,打狗棒也不會脫手的,打狗棒的猝然脫手,正是他的一記殺著——「迥光返照」,打狗棒脫手之際,他已經暗中運上回勁,就是說打狗棒飛出去到了一定的遠近,它就會以極高的速度,倒打回來。 因此他故意抓起一把石子當暗器打出,藉以分散對方注意,左手再打出一記劈空掌,讓對方認為這記劈空掌是真正的目的,要他全力化解,這時打狗棒也正好反射回來,可以擊中對方後心了。 這一切果然完全在白繼善預料之中,常清風劍光像扇面般展開,堪堪接住對方一記劈空掌,飛出去的打狗棒也在此時筆直電射而來,棒頭擊中常清風後心,發出砰的一聲大響,常清風口吐鮮血,終於撲倒下去。 這原是眨眼工夫的事,雙方又落了個兩敗俱傷。 就在白繼善打狗棒直飛出去,掉頭朝常清風背後激射過來的同時,言鳳姑看出不對,右手飛快的淩空拍出一掌,她發這一掌的目的,自然是想把反射回去的打狗棒擊落。 就在這時候,李鐵崖突然沉笑一聲道:「雙方動手,應該公平,言女俠怎可以第三者的身份出手相助。」 口中說得較慢,右腕抬處,點出二指,一縷指風已迎著言鳳姑掌風擊出。 李鐵崖使的是一記「天罡指」,指風銳利,言鳳姑不敢和他硬碰,一招手收回掌風,憤然掣劍,冷喝二聲:「李鐵崖,現在該咱們下場了。」 這時王有福已把昏迷不醒的白繼善平放在地上,一下撕開左肩衣衫,仔細察看了傷勢。抬頭道:「幫主,白長老好像是中了常清風的細小喂毒暗器。只怕非他獨門解藥不可!」 李鐵崖道:「你去看看常清風身上,可有解藥?」 王有福應了聲「是」,直起身待朝常清風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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