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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松風子道:「少秋,我們走吧!」

  李飛虹故意道:「大哥,這二位幫著我們救下觀主,但究竟雙方人手懸殊,一旦解開穴道,只怕雙拳也難敵四手,我們怎麼能走呢?」

  松風子被他說得訕訕的,連忙稽首道:「李小施主說得極是。」

  這不過幾句話的工夫,逢天遊一向自詡精通劍術,江湖上罕有他的對手,今晚他遇上中等身材黑衣人,不僅遇上罕見的強敵,人家的劍法,他幾乎無法捉摸,先前還能憑仗著他數十年的修為,硬拼硬搏,但打到十招,就漸漸落了下風,也漸漸發現對方劍法有著說不出的奇幻快捷,往往使自己措手不及,無法還手。

  中等身材黑衣人也在此時忽然收劍後躍,冷然道:「逢天遊,你不是我的對手,不出十招,非傷在我的劍下不可,咱們不用打了。」一面朝站在一旁的瘦小黑衣人道:「你替她們解開穴道,咱們走。」

  瘦小黑衣人口中答應一聲,走過去,分別在六個女子身上拍了一掌。

  逢天游知道對方說得不假,如果再打下去,十招之內,自己確非落敗不可,收回闊劍,目注中等身材黑衣人沉聲道:「逢某確非朋友之敵,這一點逢某還有自知之明,不知朋友如何稱呼,可以見告嗎?」

  中等身材黑衣人微哂道:「我並不想揚名立萬,用不著通名報姓,你如要找我,江湖上隨時都可以找得到我。」

  說完,朝瘦小黑衣人招了下手,兩條人影翩然掠起。

  「善哉,善哉!」

  松風子道:「這二位黑衣人,不知是那一門派的高人,武功之高,令人歎為觀止。」

  李飛虹一把拉著丁少秋的手,叫道:「大哥,我們快回去了。」

  回到賓舍,兩人依然悄悄穿窗而入,再掩上了窗戶,李飛虹剛在自己的床沿上坐下,丁少秋也悄然跟了過來,和他並肩坐下。

  李飛虹猛然一驚,迅疾把身子向右移開,說道:「大哥要做什麼?」

  丁少秋噓了一聲,低聲道:「愚兄有話和你說,又不能讓別人聽到,所以只好和你坐在一起,才能說了。」

  李飛虹偏頭問道:「你要說什麼呢?」

  丁少秋悄聲道:「事情太多了。」

  李飛虹奇道:「我怎麼會沒想到什麼呢?哦!你快說咯!」

  丁少秋笑道:「世事留心皆學問,賢弟並沒去留心它,怎麼會發現呢?」

  李飛虹催道:「大哥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丁少秋壓低聲音道:「第一,我方才發現四師叔雲房裡,有女人走路的聲音,後來言鳳姑出現,我才知道在四師叔雲房裡的就是她……因為她靴尖上有鋼鉤,走路之時,會有極細的金屬之聲……」

  李飛虹忽然掩口笑道:「你說四師叔和她……」

  「賢弟想到那裡去了?」

  丁少秋道:「我是說四師叔的雲房中可能有兩個人,一個是南天一雕盛世民,另一個則是言鳳姑。」

  李飛虹吃驚道:「他會和天南莊有勾結?」

  「很有可能。」

  丁少秋道:「我想我和大伯父看到有人把消息放在觀前大香爐香灰中,以及我們登上寶塔,看到一個灰衣道士和人密談,這內奸不是出在門人弟子,而是出在他身上。」

  李飛虹瞠目問道:「大哥有什麼證據?」

  「就是沒有確切的證據。」

  丁少秋道:「愚兄從幾件事上,是自由心證來推斷的。」

  李飛虹哼道:「自由心證,坑死了天下多少好人?」

  丁少秋笑道:「我又不是貪贓枉法的贓官,只是就事論事,加以推斷而已!」

  李飛虹道:「好,你說嘛!」

  丁少秋道:「第一,我們偷入觀主靜室,他好像早已料到我們會去,早就佈置好了,準備生擒我們的,後來剛巧有一道人影從牆頭掠過,他怕被人知道,我們在他靜室裡被擒的,才沒向我們出手……」

  李飛虹奇道:「那道人影,不是南天一雕嗎?」

  「不是。」丁少秋道:「最先掠過牆去的並不是南天一雕,他是後來追出來,繞到我們前面去的。」

  李飛虹道:「他幹麻要繞到我們前面去呢?」

  「這就是他們預定的詭計。」

  丁少秋道:「四師叔的武功再不濟,也不致於一招之間,就傷在盛世民的掌下,那是他們有意如此,好讓我和盛世民動手,盛世民使的是劍,我就只有展開避劍身法,盛世民一走,四師叔就以此作為藉口,因為避劍身法既不是白鶴門的武功,又不是武功門的武學,他身為師叔,就可以責問我跟誰學的了。」

  李飛虹點頭道:「我懂了,他們懷疑大哥的避劍身法是從『風雷寶笈』學來的池,哦,他方才點了大哥幾處穴道:「你怎麼解開的呢?」

  丁少秋笑了笑道:「愚兄練的內功,一遇到外來指力侵襲,就會自生抗力,四師叔根本就沒有制住我的穴道。」

  接著又道:「賢弟莫要插口,我還沒有說完呢,當時最前面的一道人影,敢情就是逢天遊,他發現四師叔追了出來,在中途逸去,他的目的,可能也是懷疑我的武功出自『風雷寶笈』的,因為他也曾敗在愚兄劍下,因此不想讓愚兄落在他們手裡,他也以為愚兄穴道受制,才出面絆住四師叔,他手下就可以把愚兄擄走,沒想到言鳳姑先落到愚兄身後,和愚兄動上了手,他手下人才沒有現身,是希望咱們打個兩敗俱傷,她們可以坐收漁人之利!……」

  李飛虹不待他說完,搶著道:「她們沒想到這言鳳姑不是大哥對手,於是趁大哥和言鳳姑動手之際,制住松風子,想逼你束手就縛。」

  丁少秋道:「正是如此。」

  李飛虹道:「這樣曲折的事情,大哥怎麼想出來的呢?」

  丁少秋笑道:「因為我和這些人接觸過幾次,再從他們出場次序,加以推想,也就思過半矣了,最主要的一點,就是我曾聽到過四師叔靜室裡有女子走路的聲音,言鳳姑一現身,我就已猜到幾分了。」

  李飛虹問道:「那麼後來那兩個蒙面黑衣人,你知道她們是誰?」

  丁少秋微微搖頭道:「愚兄一直想不出來,她們連說話的聲音都故意改變了,只是有一點,我一直很懷疑,她們說話的後音,聽來好像極熟!」

  李飛虹斜睨了他一眼,問道:「大哥不會仔細想想,你認識的女孩子中,有沒有這樣兩個人?」

  丁少秋笑道:「賢弟說笑了,愚兄從下山到現在,也不過個把月光景,那會認識什麼女孩子?」

  口中說著,心頭不禁浮起池秋鳳的倩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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