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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常清風尖笑一聲道:「方才貧道接到天南莊飛鴿傳書,說二位劫持姬大小姐,要貧道協助,把你們二人拿下,丁施主大概是不甘束手就縛吧?」

  丁伯超怒笑一聲道:「想不到嶽麓觀果然和天南莊沆瀣一氣!」

  丁少秋道:「大伯父,站在他身邊的就是天南莊的南天一雕盛世民。」

  盛世民大笑道:「小子,你還認識老夫!」

  常清風道:「看來丁施主二位不到黃河心不死,還想頑抗了?」

  丁伯超傲然道:「不錯,在勝負未分之前,常觀主這頑抗二字,似乎下得太早了。」

  「一點不早。」

  常清風道:「丁施主不妨回頭看看,你們兩個今天還能插翅飛得走嗎?」

  丁伯超退後兩步,回頭看去,但見廣場南首,不知何時,已有數十名青衣武士,像雁翅般排開,中間站著姬夫人,左首言鳳姑,右首公孫軒。

  廣場左右兩邊,則是方才攔著自己的兩個青衣道人各率一個年輕道人,同樣仗劍列陣以待!

  這一陣仗,已把兩人圍困在廣場之中。情勢比方才在丁家村小街上更見險惡!顯然,方才他們故意拖延時光,就是為了姬夫人還沒趕到,佈置尚未就緒!

  「哈哈!」丁伯超仰首向天,發出一聲蒼勁的長笑,說道:「很好,常清風,你用心佈置了半天,原來也只有這點陣仗!」

  話聲一落,神色安樣的一手攜著丁少秋的手,又後退了幾步,才轉過身去,手中朴刀朝姬夫人一指,說道:「少秋,你記住了,三年前盛世民以一盒價值百萬的珍寶要大伯父從南昌送往長沙,但他妹子姬夫人卻派了十幾個蒙面人在江西、湖南交界的東峰界劫鏢,還把大伯父擒去,在地室囚禁了三年之久!

  直到今天,大伯父才知道劫鏢匪徒中為首一人,就是天南莊鐵衛總領隊繆千里,後來還有一個左手使用拂塵,纏住大伯父長劍,右手連點我三處大穴的,竟然會是嶽麓觀主常清風,你突圍出去,務必把大伯父這話,轉稟爺爺和掌門師伯祖,把天南莊這一件毒辣的陰謀,公之於世,咱們才能收回武德堂、收回丁家莊,你要牢牢記住了。」一面又壓低聲音說道:「待會,一有機會,你務必突圍而出。」

  他自知以目前這份陣仗,自己兩人絕難突圍而出,他決心選擇最好的機會,拼將一死也要把丁少秋送出去,才會有這番叮囑。

  丁少秋點著頭道:「侄兒記住了。」

  常清風厲叫道:「丁伯超,可惜你這番心思白費了,今日之局,還會讓你們兩個人中有一個漏網的嗎?」

  丁伯超咬牙切齒的道:「常清風,丁某今日第一個饒你不得。」

  既然遲早都要動手,自是先下手為強,喝聲未落,人已一欺而上,右手樸刀「逢山開路」,刀光如練,直射對方心窩,等到欺近之際,左手緊握的拳頭又是一記「百步神拳」朝常清風迎面直搗過去。

  這一劍(劍法)一拳,因積憤在胸,全力而發,勢道自然十分淩厲。

  常清風沒想到他會猝然出手,一時之間幾乎封架閃避都感不易,匆忙中左手拂塵使了一招「錦絲纏腕」,迎著對方劍勢向外拂出,身形卻跟著向左旋出,閃避迎面而來的一記拳風。

  朴刀封開了,拳風也閃避開去,但因丁伯超這記「百步神拳」相距極近,拳風壯闊,常清風起步較遲,縱然避開了正面拳勢,依然被拳風掃中右肩,火辣辣生痛!心頭不禁大怒,疾退兩步,嗆的一聲,抽出長劍,厲聲:「丁伯超,你也接貧道一劍……」

  那知丁伯超看他向左旋出,左手又是「百步神拳」跟蹤擊去。

  常清風話未說完,陡覺勁風如濤,業已撞到身前,心頭怒極,右腕一振,劍使「迎風破浪」,向空連劈三劍,幻起一片劍光,迎著拳風推出。

  這一劍正是他畢生功力所聚,全力一擊,劍光和拳風乍接,但聽一聲鏘然劍鳴,丁伯超的一記「百步神拳」雖然被他硬行接了下來,但一個人也被震得腳下浮動,往後退出了一大步。

  這下可把常清風震得心頭大感驚異,暗暗忖道:「丁伯超本是自己手下敗將,如以這記百步神拳來說,他內力竟然還強過自己了!」

  丁伯超一擊得手,那還容他有出手的機會,一言不發,身形一晃,緊跟而上,手中樸刀驟然一緊,一口氣連劈帶刺,攻出了五招!

  這五招,真如電馳雷奔,把武功劍法中最淩厲的招式都使了出來,大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把對方立劈刀下,才算稱心!

  但岳麓觀主常清風又豈是等閒人物?方才只是驟不及防,才被你搶去先機,這回長劍出匣,在丁伯超急攻過來之時,左手拂塵輕揚,引身斜退了三步,立還顏色,長劍豎劈斜刺,接連還擊了三劍。

  就在兩人動手之初,南天一雕盛世民如炬目光一下轉到丁少秋的臉上,沉聲道:「丁少秋!來,老夫伸量伸量你的劍法。」

  他明明看到丁少秋手上並沒有劍,喝聲出口,人如電奔,突然欺了過來,長劍飛閃,三點流動寒芒,疾朝丁少秋前胸三處大穴點到。

  丁少秋手無寸鐵,不覺駭然後道,但南天一雕一經出手,豈容你後退就能躲閃得了?口中沉嘿一聲,舉步逼上,劍勢動若靈蛇,閃電刺到。

  丁少秋展開避劍身法,東躲西閃,趨避對方一輪快攻。

  南天一雕盛世民三年前被丁少秋從劍尖射出的劍氣從高空擊落,雖然不曾負傷,但三年來一直耿耿於心,以他南天一雕的聲譽,敗在一個未成年的孩子手裡,總覺面上無光。

  此刻雙方動上了手,自然要全力以赴,恨不得一劍穿心,把丁少秋殺了,但經過這一陣工夫,他少說也發了十七八劍,而且這十七八劍也無一招不是「天南劍法」的殺著,竟然記記都是擦衣而過,連對方衣角都沒有刺上一點!

  盛世民臨敵經驗何等老到,他在這一陣工夫,已發現丁少秋並不如三年前那麼厲害,在自己的一輪快攻之下,他除了躲閃,別無還手之能,由此可見三年前那一縷劍氣,果然是另有高人隱身暗處使出來的。

  一念及此,三年來積存在心頭的一點怯意,立時盡消,也立意非把他劈在劍下不可,右手加緊發劍,左手五指一擺,雕手也隨著出擊,記記都啄向丁少秋的要害大穴。

  丁少秋因自己只是徒手,不敢和盛世民的長劍對抗,只是仗著避劍身法在對方劍光中出沒閃避,如今對方又加上了雕手,劍光已夠綿密,手影更是似抓似啄,專取要害,自己展開身法,對方一劍一手雖然攻不到身上,但記記都擦身而過,看來也十分驚險。

  南天一雕盛世民劍手同施,依然傷不得對方分毫,心頭怒甚,口中沉笑道:「丁少秋,你不是也學過劍法嗎?怎麼一直東躲西閃,一招也不敢使?是不是你師父沒有教你?」

  他知道丁少秋只是一個大孩子,年輕人經不起激,所以故意拿話激他。

  果然,丁少秋少年氣盛,經不得他一激,突然哼道:「在下難道還會怕你不成?」

  他身邊只有一柄八寸長的短劍,起先一直不敢取用,那是因為以八寸長的短劍那能和人家三尺長劍較量?但這回心頭一氣,靈機一動,暗想:「我不和他搶攻比招式,但伺機削他劍刃有何不可?」

  因此喝聲出口,右手已悄悄握住劍柄,覷誰盛世民攻來的劍光,突然揚手劃出!

  這一記根本沒有什麼招式,只是迎著對方劍上削去,但他在發劍之前,早已蓄勢以待,這一劃,「乾天真氣」也陡然間隨著意念而發,但見一道寒光應手飛起!

  南天一雕盛世民久經大敵,陡見丁少秋手中飛起的一道劍光,寒鋒砭人,光芒有異,要待收劍,已是不及,耳中聽到「嗒」的一聲輕響,只覺手上一輕,一柄百練精鋼的長劍已被齊中削斷!

  這一下直把南天一雕看得心頭大凜,急急往後躍退!

  丁少秋也沒想到八寸長的短劍在自己一劃之勢,竟會發出長八尺長的一道寒光,而且居然一下就把對方長劍削斷,眼看盛世民急急後退,這一機會,他豈肯錯過?口中大叫一聲:「大伯父,侄兒來助你一臂!」

  雙足一點,縱身朝嶽麓觀主常清風撲去,人還未到,短劍擺動,使了一招「飛龍出雲」,一道寒光淩空下擊!

  常清風和丁伯超正在互相搶攻之際,但覺一道森寒的劍光飛刺而來,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他連人影還沒看清,只聽到「嗒」的一聲,手中長劍立被截斷!

  等到丁少秋飛身落地,寒光倏斂,依然只是一柄八寸短劍,他兩次出手,當真快若掣電,沒有人看清他使的是什麼招式。

  丁伯超眼看他小侄兒一舉削斷常清風長劍,還把對方逼得往後連退,心中又驚又喜,急忙低喝一聲:「少秋,咱們走!」

  一手握住丁少秋手臂,正待縱起!

  突聽姬夫人怒喝道:「公孫總管,快截住他們,不論有多大的犧牲,絕不能讓他們活著出去。」

  公孫軒左手抬處,本來雁翅般排立在兩旁的鐵衛武士,迅疾朝兩人圍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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