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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第七十四章 捷足何人已杳縱

  趙南珩搖頭道:「沒有啊,他老人家賜晚輩乾坤金錢之日,晚輩還不知他就是乾坤一丐,當時他老人家只交代我務要妥藏,不可遺失,所以晚輩把它繫在褲帶頭上的。至於到終南山來,他老人家也只說要找辦件事兒,究竟辦什麼事?也沒和晚輩說清楚,這張字條是三天前他老人家的今高徒天地一卜留在晚輩桌上的。」

  白衣儒生修眉微蹙,耐心聽趙南珩說完,詫道:「這就奇了!」

  他邊說邊從袖中取出一枚古銅大錢,放在桌上,然後又道:「昨天早晨就有一個自稱趙南珩的人,帶了這枚金錢前來見我……」

  趙南珩驀地一怔,急著問道:「老前輩,那是怎麼樣一個人?」

  白衣儒生淡淡一笑,瞧了趙南珩一眼,道:「當然和你生得一模一樣,而且還佩了一柄倚天劍……」

  「啊!」趙南珩驚得幾乎跳了起來,惶急道:「那是晚輩在三天前遺失的。」

  接著就把三天前遺失寶劍,及天地一卜留字經過,說了一遍。

  白衣儒生目視遠處,沉吟道:「此人冒你之名,假託游前輩因綠玉金蓮千手如來已為南世侯所得,才要我傳你飛龍劍訣,那麼此話也是捏造的了。」

  趙南珩道:「這話有一半倒是不假,南世侯參悟『辟邪劍法』,是晚輩親眼目睹之事。」

  他不待白衣儒生再問,又把自己找上祝融峰之事,詳細說出。

  白衣儒生點點頭,笑道:「這麼說來,當年武當派失落的綠玉佛像,倒確是南公靖取去的,哈哈,南世侯雖然參悟『辟邪劍法』。但據你所說,當年先父應邀前去,為四大門派設計的九式迴龍身法,依然沒被他發現。南世侯素工心機,怎會沒想到一座綠玉佛像,何以要配上一個純金蓮座?」

  趙南珩聽得暗暗哦了一聲,敢請九式迴龍身法,就在金蓮之上。

  白衣儒生忽然目視趙南珩,問道:「你方才自稱峨嵋門下,可是大覺大師的傳人?」

  趙南珩道:「晚輩是老師傅記名弟子。」

  白衣儒生點點頭,又道:「你今年還未滿二十,怎會離開伏虎寺的?」

  趙南珩聽他問得出奇,不由一怔,暗想不滿二十,難道就不可離開伏虎寺了?忽然想起自己離開峨嵋之日,老師傅也曾叮囑過自己,有不滿二十,不准離開少林寺之言。一面恭敬的回道:「晚輩是因峨嵋宣佈封山,才離開伏虎寺的。」

  白衣儒生道:「大覺大師沒叫你去找百愚上人?」

  趙南珩又是一楞,答道:「晚輩曾在少林寺住過一年。」

  白衣儒生修眉微微一皺,說道:「小友且把離開峨嵋以後,遇到過一些什麼人,以及如何和神丐結識經過,詳細說給我聽聽。」

  趙南珩只當中飛龍對自己還未完全相信,這就把自己下山以來,所經過的事情,簡扼說到找上終南山,天地一卜昨晚在洞口留字為止。

  同時從懷中取出游老乞送自己的一盒易容藥丸,送到白衣儒生面前,用以證明自己所說的全是事實。

  白衣儒生目中神光一閃,面露微笑道:「其實我方才看了天地一卜留柬上四句話,已經知你不假,只是我自從隱居此地以來,與世相遺。聽你所說,目前江湖上,和六十年的情形,並無多大變故,依然是西妖、南魔兩股勢力,蠢蠢欲動,由此可見那個冒你前來之人,也不外是西妖、南魔手下。」

  趙南珩道:「老前輩說的極是,晚輩心中,也是這般想法。」

  白衣儒生含笑道:「我雖是一時失察,被他騙去半塊玉墜,但此人能瞞過我的眼睛,易容之術,不可謂不高明。好在他既然有心到我這裏騙取半塊玉墜,自會趕去北雁蕩,求取另外半塊玉墜。從此地前往雁蕩,少說也有三千里路程,你只要能在半月之內,趕到北雁蕩金牛嶺,不怕追不上他。神丐游老前輩要你來此找我,另有深意,你到了北雁蕩正覺庵,自會明白,目前你已經學會『辟邪劍法』,找再傳你『龍飛九淵』身法,當可更具威力。」

  趙南珩雖覺這位二代中飛龍有許多話,說得含混不清,但自己和他初次見面,不敢多問。

  此時聽說要傳自己「龍飛九淵」身法,不由大喜過望,立向白衣儒生恭身稱謝,一面問道:「老前輩,『龍飛龍淵』可就是綠玉金蓮上的九式『迴龍身法』嗎?」

  白衣儒生微笑道:「龍飛九淵,乃是『飛龍劍訣』上的功夫,出於倚天劍玉墜,是昔年崑崙派不傳之秘。至於九式迴龍身法,則是先父受四大門派前代掌門人之邀,替他們『辟邪劍法』設計的身法,當然不能和『龍飛九淵』相比。」

  趙南珩這才知道「龍飛九淵」竟然是中飛龍傳家絕學,白衣儒生居然肯把絕世武學相傳。敢情是看在乾坤一丐游老前輩的面上,心中又是感激,又是興奮。

  只聽白衣儒生又道:「武學中,許多人都認為前人留下的東西,定是不傳之秘,絕世神功,殊不知武學一道,比有聞發。幾十年前可以傲視江湖的功夫,也許到了幾十年後,已經不足為奇,這是因為大家都在不斷的進步之故。『辟邪劍法』雖是針對西妖南魔而設計的一套劍法,六十年前,固然足有剋制西妖南魔之功,但到了六十年後的今日,西妖南魔的本身劍法,已和六十年前的有所不同,譬如去蕪存菁,改正了原有缺點,或新創更具威力的招法。『辟邪劍法』也未必能剋制得了。我傳你『龍飛九淵』,縱或們非他們對手,自保或可餘。」

  說完站起身子,帶著趙南珩走到亭前一片沙地之上,回頭道:

  「你看清楚了!」

  說聲出口,人已離地飛起,當真矯若游龍,忽高忽低,盤空匝地的迴旋飛舞,疾如飛輪。

  趙南珩內功火候極深,但也看得眼花撩亂,哪想看得真切?正待凝神細看。

  白衣儒生早已含笑站在他身前,藹然道:「龍飛九淵,共為九折,我已在地上留下腳印,你只要把步位記住,慢慢練習就是,我先得傳你口訣。」

  當下,傳了口訣,然後逐一解釋。

  趙南珩人本聰明,經白衣儒生悉心教導,對這套奇妙深奧的上乘武學,居然領會了一半。

  白衣儒生見他悟性極佳,自然大是高興,就命趙南珩依照地上腳印,慢慢遊走。

  趙南珩對身法口訣,一經言釋,自然容易領悟,但到了真正練習之時,卻立時感到十分繁難。不是出步不對,就是姿勢變樣,走了二三十遍,竟難仿學一步。

  雖有白衣儒生不住的點撥糾正,還是足足耗了兩個時辰,一直練到中午時分,才把這套身法的基本步數走對,當然還談不到什麼變化。

  白衣儒生已是感到非常滿意,吩咐趙南珩停止練習,把他帶入所居茅屋,吃過午餐。

  取出一柄寬約八分,長約三尺有奇,可以捲成一團的細長軟劍,含笑道:「此劍名曰盤龍,原是先父放物,我已有多年不用,你倚天劍被人盜走,暫時可用此劍防身。尤其我半塊玉墜,落在歹徒手上,此去北雁蕩,此劍也可算得是我信物,『龍飛九淵』身法,你已經記熟步法,可以在路上慢慢練習,我另外再傳你一招劍法。」

  趙南珩接過盤龍劍,只覺這位中飛龍目光慈藹,對自己當真愛護備至,心頭不禁一陣感動,脫口道:「老前輩如此栽培,晚輩感激不盡。」

  白衣儒生微微一笑,便開始傳授趙南珩一招劍法。

  說也奇怪,那「龍飛九淵」身法,迴翔九折,何等奇奧,趙南珩練了兩個時辰,也把步數學清楚了。

  但這一招劍法,雖經白衣儒生不厭其煩的解釋,分開撥點教導,練了三個時辰,許多精微之處,還是不能完全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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