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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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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聽之下,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但證之十方大師以少林寺膳堂住持的身份,居然化裝離寺,踏上江湖。然則少林寺發生了重大事故,甚至其是方丈失蹤,才會使十字輩高僧,出來查訪,也確有可信了。 那麼十方大師的遭人殺害,莫非是他查訪到什麼線索所致? 不過他說的四大門派掌門,最多是三派掌門才對,因為自己剛從峨嵋伏虎寺下來,峨嵋派業已封山,老師傅正在閉關之中,當然不會被人劫擄! 也許人們口中叫慣了四大門派,即使只有三派出了亂子,也會連峨嵋一起說上。只不知擄三派掌門人的,又是什麼人物?居然會有這等手段,心念轉動,正待開口。 木宇真已忍不住問道:「老丈可曾聽說這劫持四大派掌門的人究竟是什麼人?」 他雖在問話,臉上並沒驚奇之色,似乎這類江湖上事,和他並不相干,但也可以使人聯想到他對四大門派掌門人的被擄,或許早已有了耳聞。 趙南珩見他提出的問題,正是自己想問的話,才不再開口,兩隻眼睛不期盯著諸文齊,靜靜的等他回答。 諸文齊舉起茶碗,喝了口茶,潤潤喉嚨,才道:「老朽也是前幾日,在茶樓酒肆中聽人說起,目前江湖上興起一個神秘幫會,好像叫做四方教。」 因為該教行動詭秘,還沒有人說得出他們的內情,但組織嚴密,實力雄厚,則是事實。正好四大門派掌門人就在這時候離奇失蹤,於是大家懷疑可能是該教所為。 「四方教?……」 趙南珩最近也遇到不少事故,但從沒聽說江湖上還有這麼一個組織,口中不禁低低沉吟著。 木宇真忽然「哦」了一聲,抬頭道:「經老丈一說,倒叫兄弟也想起一件事來,不久以前,兄弟因事路過岳西,無意之中,聽幾個江湖上人,說起長江一帶,也出現了一個秘密幫會叫做朱雀旗,專門擄人勒索,無惡不作。據說主持這朱雀旗的是幾個兇名久著,久已不在江湖走動的厲害人物,四大門派掌門人不要就是被朱雀旗擄去的也未可知。」 趙南珩越聽越覺驚奇,從諸文齊口中說出四方教,如今木宇真又說長江上下流又出現了一個朱雀旗,而且還是幾個兇名久著的人物在幕後主持。 自己只當江湖上除了四大門派,就是五奇世家,原來還有這許多名堂! 他總究江湖經驗,還嫌不夠,聽不出老少兩人針鋒相對的話中之意。 諸文齊聽完木宇真的話,只是淡淡一笑,持鬚嘆道:「江湖上的事兒,譎雲詭波,永無寧日,老朽和兩位老弟,既非武林中人,茶餘酒後,說的只是道聽塗說之言,哪想弄得清個中是非?哈哈,兩位老弟請喝些茶水,潤潤喉嚨,老朽這龍井茶葉,乃是真正貢尖,不同凡品呢!」 他雖然借飲茶為由,故意岔開話題,但趙南珩已從他口中,聽出這位老人對江湖上的事情,好像知道得極多,一時哪肯放過機會? 隨手取過茶碗,略一沾唇,作出品嘗模樣,然後抬目笑道:「老丈熟悉江湖掌故,在下有一疑問,要想請教。」 諸文齊目光一轉,含笑道:「老弟把我當作了老江湖,其實老朽知道的並不多,大半也都是輾轉傳聞而來,老弟有何疑問,不妨說出來聽聽。」 趙南珩道:「在下近從成都出川,路上聽人說起四大門派的峨嵋派,已在一年之前宣佈封山,據說封山的原因,是為了兩句流行四川的俗語,叫做『羅髻開,峨嵋閉』,在下實在想不通堂堂正派的峨嵋派,為什麼為了兩句俗話,就會退出江湖?老丈能不能賜予指教?」 諸文齊呵呵一笑,點頭道:「好,趙老弟這一問題,算是問對了人,老實說,老朽年輕之時,生性好奇,當年也因聽人說起峨嵋封山之事,覺得奇怪,曾打聽過不少江湖朋友,但誰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後來無意之中,才聽到一些原委……」 趙南珩不覺精神一振,喜道:「老丈果然知道!」 諸文齊持鬚道:「老朽縱然知道一點,卻也不敢說完全正確……這件事不但說來話長,而且還關連著百數十年來武林中三家興衰……唔,此事如要說的詳細,該從一柄古代神兵倚天劍說起!」 趙南珩見他目光瞧著自己,忽然提起倚天劍來,心中不期「咚」地一跳。 只聽諸文齊接著說:「倚天劍原是幾柄古代留傳下來的神兵之一,不但斬金截玉,吹毛立斷,鋒利無匹,而且全長四尺一寸,比普通寶劍,幾乎長出一尺,如果非劍術精湛之人,還不易施展得開。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柄倚天劍劍柄之上,多了一塊玉墜,鐫著的是一位前代武林奇人的一套奇奧劍法叫做『飛龍劍訣』。倚天劍輾轉流傳,落在四川萬縣一家姓萬的家裏,已有數代,因為這萬姓人家是世代書香門弟,家傳古劍,也始終不為外人所知。直到一百多年以前,萬家一位裔孫,屢試不第,動了學文不成學劍之念,竟被他發現倚天劍玉墜上刻著的正是一種高深劍術,但可惜玉墜右角,生似被利劍切去了一小半,恰巧正是『飛龍劍訣』最重要的心法部分……」 趙南珩脫口問道:「老丈說的此人,可就是峨嵋開諦大師!」 諸文齊瞧了他一眼,搖搖頭道:「不是,他是開諦大師的父親。」 接著繼續說道:「他自從發現這塊玉墜上的武功之後,就潛心苦研,花了幾十年工夫,雖給他參悟不少奧秘,總因失去心法口訣,難期大成。但就在他五十大慶之日,忽然有人待了半片古玉,登門求售,開口就索一萬兩銀子……」 木宇真聽得入神,不禁插口道:「那是玉墜上切去的半片了!」 諸文齊點點頭道:「不錯,他發現這半片古玉,正是夢寐難求的另外半塊玉墜,自然欣喜若狂,毫不考慮的買了下來。」 趙南珩喜道:「這真是天緣湊巧,多年夙願,終於得償!」 諸文齊道:「老弟說得恰好相反,在他買下半塊玉墜的當晚,就遭人殺害,連那柄倚天劍,也同時失去。」 木宇真拍了一掌,哦道:「不錯,普天之下,只有持有倚天劍的人,才會知道那半片古玉的價值,這就無異告訴了人家,他是另半塊玉墜的主人!」 趙南珩聽他一說,恍然大悟,不由暗暗欽佩這位木兄心思縝密。 諸文齊續道:「那時萬悼雲,就是後來的峨嵋高僧開諦大師,他還只有十三歲,因自幼得到乃父的薰陶,從小練武,此時身遭巨變,他久聞江湖四大門派之名,就隻身尋上伏虎寺,拜在靈山大師門下,靈山大師說他孽緣未淨,只允收錄,不肯給他剃渡。萬倬雲在伏虎寺一待十年,盡得峨嵋真傳,他心切父仇,別師下山之日,在佛前立下重警,只要大仇得報,就身入佛門,終身戒殺。」 趙南珩皺皺眉道:「他當日連仇人姓名都不知道,茫茫江湖,又到哪裡去找?」 諸文齊道:「就是咯,他仗劍江湖,一晃三年,足跡踏遍大江南北,連仇家一點影子也沒有找到。」 趙南珩「唉」了一聲,心頭大是替他師祖著急。 只聽諸文齊接著說道:「有一次,他經過大涼山,恰巧天色昏黑,向山下一家夷人投宿,那大涼山的夷人,平日裏經常出山打冤家,打冤家就是擄掠漢人去做他們的『娃子』,萬倬雲不知就裏,自己送上門去,當晚就給夷人拿迷藥蒙翻。」 「啊!」趙南珩情不自禁,驚啊出聲。 諸文齊續道:「等萬倬雲醒轉,身上已被牛筋繩捆了個結實,只見眼前男男女女的圍了一大堆人,舉燈在他臉上照了又照,好像眾口交譽,稱讚著他人品英俊,於是有人提議,把他送到夫人那裏去……」 「夫人?」趙南珩雙目乍睜,截著諸文齊話頭,大聲問道:「他們口中的夫人,想來就是西妖羅髻夫人了?」 木宇真原是聽得出神,給趙南珩大聲一嚷,臉上神色不禁微微一變。 諸文齊沒有理會兩人,只是繼續說道:「於是萬倬雲被人蒙上眼睛,連夜送上山去,不知經過多少路程,才到地頭,等到有人替他鬆去繩索,揭下蒙面黑布,已置身一所華麗大廳之上,眼前坐著一位宮裝老婦,看去面目慈祥,向他親切招呼。不多一會,又從屏後走出一個二八年華的絕色少女,那老婦人自稱羅髻夫人,絕色少女小名瑤姬,是她待字閨中的長女……」 趙南珩哼道:「果然是羅髻夫人,哦,後來呢?」 諸文齊道:「那是第十代羅髻夫人,她詳細問了萬倬雲出身來歷之後,就直截了當的提出有意招他為婿,問萬倬雲願不願意?」 趙南珩想起龍姑婆向自己提親的一幕,心中暗暗哼了一聲,道:「他沒有答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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