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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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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綬和孫大娘愈戰愈烈,心中暗暗吃驚,從哪裡跑來的這個老婆子,武功竟然會有如此了得? 此刻乍聽琪兒喊聲,更是一怔,呼呼劈出兩掌,把孫大娘逼退一步,口中大喝一聲「住手!」 身向後躍,迎著琪兒問道:「噫,慢地,你怎會到這裏來的?」 孫大娘一眼瞧到兩人,桀桀尖笑道:「這叫女大不中留!」 人隨聲發,一步搶到琪兒身側,探手抓住她一條胳膊,喝道:「小丫頭,你真敢和那小子私奔?」 商綬見她一把抓住自己女兒,不由駭然道:「你……瘋了,這幹什麼?快放下我女兒!」 情急之下,左手一掌,對準孫大娘肩頭切去! 孫大娘右手一格,卸開來勢,尖笑道:「老婆子一點也不瘋,這小丫頭是我從鼠狼湖山帶出來的。」 兩人各自握著琪兒一手,近身搏了一招。 商綬怒道:「你去了鼠狼湖山?」 孫大娘道:「不錯,就是找你姓商的去的。」 商綬愕然道:「商某和你素昧平生,你要找我作甚?」 趙南珩趕到三人身側,憶道:「孫老前輩,佟家在那個老莊主,不是他。」 孫大娘哼道:「好小子,你和他女兒好了,自然幫他說話。」 她左手一鬆,放開琪兒,右手卻一把往趙南珩手腕抓到。 趙南珩立著不動,任她抓住手腕,一面正容道:「老前輩當日要小可同上鼠狼湖山,原是為了要小可辨認這位商老前輩是不是殺害孫老爺子的人?如今當著商前輩,小可憑良心說話,老前輩不予置信,豈不矛盾?」 孫大娘不由被他說得一怔,尖聲道:「老婆子不相信你,怎會帶你上鼠狼湖山去?怎會傳你老婆子的獨門手法?只是你小子膽敢和小丫頭私自逃走,叫老婆子對你失去信心。」 商綬摟著女兒,修眉微皺,問道:「琪兒,這小子是誰?」 琪兒投在父親懷中,掠掠鬢髮,仰臉道:「趙大哥是峨嵋派門下……」 說到這裏,忽然「咭」的笑道:「老太婆,誰說我們逃走了?昨天晚上,我們只是躲在樑上,和你玩的,誰知你匆匆的走了。當時你還說過:『嘿,我要是讓你們逃出十里之外,就不叫孫大娘了』,你現在是不是不叫孫大娘了?」 孫大娘想想不錯,難怪自己追了一晚,依然找不到兩人的影子,原來他們就躲在樑上,心中不由大感氣惱,一頭花白頭髮,不住的飄動。 趙南珩道:「老前輩不信,小可也沒有辦法,只是小可證明佟家莊老莊主,絕不是這位商老前輩。」 商綬向女兒問道:「他說的什麼?」 琪兒道:「趙大哥曾見過佟家莊老莊主,也聽過他說話的聲音,這就證明佟家莊許多人不是爹殺的了。」 商綬微微一笑,忽然大聲道:「胡說,難道商某的事,還要這小子證明?佟家莊的人,當真是我殺的,包括空中飛魚在內……」 孫大娘兇睛一瞪,道:「你說什麼?」 琪兒忙道:「爹,人家冒你的名,又假冒了『血影神掌』,你幹麼要攬到自己的頭上?」 商綬一手扶在琪兒肩上,笑道:「人家既然要找上你爹,爹豈是伯事的人?把事情攬到頭上,就是說,什麼人誤會我商綬的,都不妨找我報仇,但假冒我商綬的人,卻必須由我親自料理!」 琪兒道:「爹,你又何必呢?那假冒你的人,就是要我們鼠狼湖山和天下武林結仇,鬧個兩敗俱傷,他好漁翁得利,爹這樣做,豈不正中了他的陰謀?」 孫大娘一手扣著趙南珩手腕,聽得他說,不禁也有點動容。突然,她反手一丟,把趙南珩摔出一丈開外,跌了一個跟斗,一面厲笑道:「商綬,你們父女倆別一搭一擋的假撇情,老婆子不管你『血影掌』真假,咱們既然遇上了,一切公道,還是手底下分分高低的好。」 商綬點點頭,一手推開琪兒,朗笑道:「你說的正合商某之意!」 「無量壽佛!」 一瓢子低誦一聲道號,緩步走近兩人身前,稽首道:「兩位施主請勿動手!」 商綬大笑道:「聯合劍陣,商某已經領教過了,你們不妨再來一次聯手合擊。」 孫大娘叱道:「老婆子向來獨往獨來,還用不著別人助拳。」 趙南珩已從地上爬起,同時走了過來。 一瓢子連忙搖搖手道:「兩位請聽貧道一言。」 他用手向趙南珩一指,說道:「這位小施主說得不錯,假冒『血影神掌』,殺害孫老施主和少林十戒大師等人的,確實另有其人,並非商施主所為……」 商綬冷笑道:「你倒想通了?」 一瓢子抬目道:「令媛蘭心惠質,說得極是,此人假冒施主獨門掌法,殺害多人,就是想挑起商施主和江湖武林為敵,商施主憑空把事情攬了過去,豈非正好中他的詭計,商施主還宜三思。」 商綬聽他誇讚自己女兒,心中大為受用,一手摩著琪兒肩頭,含笑道:「商某豈會受人利用?只是氣不過你們無端找到我商某頭上罷了!」 孫大娘因一瓢子乃是武當掌門人的師弟,在江湖上頗負聲望,不禁遲疑了一下,問道:「道長一派名宿,說的自然可信,只不知道長何所據而言?」 一瓢子稽首道:「不敢當得老施主過獎,貧道相信這位趙小施主說的全是事實。」 他用手指指趙南珩,又指了指坐在地上的玄修道人,續道:「半月之前,貧道得到敝師侄玄修的報告,說出十戒大師等人被害之日,佟家莊已剩下一所空宅,發現只有一個自稱峨嵋門下的趙小施主,在莊上做工。這位小施主據說曾在少林寺住過一年,還是新從少林寺下山,貧道因此事關係重大,趙小施立既是佟家莊唯一留下之人,自然也是唯一可找的線索。但峨嵋封山已有一年,無從探聽出他的來歷,才特地親上少林,面謁百愚上人。」 東怪商綬和孫大娘都靜靜的聽他說話,沒再開口。 一瓢子頓了一頓,又道:「貧道遠上少林,無非只想知道趙小施主自稱峨嵋門人,又在少林寺住過一年的話,是否屬實?如果說得不假,那麼他自稱只在佟家莊做了幾天工,和他口中說出的佟家莊的情形,就完全可信,否則必是佟家莊故意留下此人,捏造了一番話,以圖混淆視聽……」 孫大娘聽得不住的點頭,商綬卻仰首向天,望著天上白雲,皆因他素來不喜人家說話嚕嗦,是以微感不耐。 只聽一瓢子續道:「哪知少林百愚上人一口承認,不但說趙小施主乃是峨嵋大覺大師重托,寄住少林寺,而且還說在峨嵋封山期中,趙小施主的一切行動,他願以少林寺方丈的身份,完全擔當。」 他最後這句「完全擔當」,當真份量不小! 聽得孫大娘不期一怔,臉上飛過一絲詫異之色,要知道少林方丈在武林中何等身份之人?即使是少林弟子,滿藝下山,行走江湖,尚且未免良莠不齊,掌門人縱有督察之責,也不敢說以少林聲譽,完全擔當。 由此可見百愚上人若非對趙南珩有足夠瞭解,和對峨嵋大覺大師有極度信心,哪敢說出在峨嵋封山期中,他的一切行動,由少林寺完全擔當的話來? 她望著趙南珩,尖笑道:「好小子,你來頭倒是不小!少林方丈百愚上人,既肯替你擔待一切,老婆子自然信得過你!」 話聲一落,轉身欲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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