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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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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入山門,從大殿進入二殿,依然不見兩個藍袍道人的蹤跡。 趙南珩自小在寺院長大,知道許多廟宇,都有香客下榻的精舍,凡是到寺廟寄住的人,大都喜愛清靜,是以精舍多在環境清幽之處,自成院落。 他領著琪兒,從二殿側門,繞到後院,果然瞧到花木扶疏,迎廊曲折之中,正有一排精舍。 精舍前面,是一片草地,嫩草如茵。 草地上,赫然圍坐五個背負長劍的藍袍道人! 琪兒輕啊道:「他們就在這裏了!」 趙南珩和琪兒相比,江湖經驗,總究略勝一籌,連忙拉著她朝右側一條小徑走去,一面低聲道:「他們都坐在那裏,定然還在等待著什麼人?我們也去找個地方,瞧他們有什麼舉動?」 琪兒生性好事,聽得正合心意,舉頭向四處一瞧,恰好前面不遠,有一座六角形的經塔。這就用手一指,笑道:「趙大哥,我們到那上面去!」 圍坐在草地上的道士們,只當兩人是隨喜的遊客,也沒去注意。 兩人登上經塔,朝下望去,雖嫌距離稍遠,但精舍每個角落,和草地上坐的道士們,如有動靜,全可清晰入目。 琪兒高興的笑道:「趙大哥,這地方不錯吧?」 趙南珩點點頭,目光只是盯著精舍直瞧。 他發現這排精舍,不下十餘間之多,但此時靜悄悄的,聽不到絲毫人聲,不知那個假冒東怪的人,究竟住在哪裡? 尤其這幾個藍袍道士,看上去都在四十左右,和自己在佟家莊遇上的四人,年齡也差不多。 試想那天僅是一個雲玖,就把他們擊敗,但雲玖到了孫大娘面前,就施展不開了,那麼以此類推,這幾個道士,要和假冒東怪商綬的人動手,豈非差得老遠? 因為連少林十戒大師和空中飛魚孫老爺子,還被他一掌畢命,五個武當門人,哪堪他一擊?到時,自己是不是應該出手呢? 照說,四大門派誼如一家,自己遇上了,自然應該出手。但加上一個自己,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何況武當派的道士,那天分明對自己也存有成見…… 他想起那天在佟家莊的事,四個武當道士,要強迫自己跟他們同上武當,心頭不禁仍然感到憤慨…… 「啊,趙大哥,快瞧,那邊又有人來了!」 琪兒站在他邊上,低聲叫著! 趙南珩舉目瞧去,只見從那條碎石小徑上,果然有一行人緩緩走來!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面貌清瘦,長髯飄胸的青袍道人,稍後,是兩個手拄禪杖的灰袍老僧,一個藍袍道人,一個手捧長劍的小道童,最後又是四個灰袍僧人! 趙南珩雖然不認識那個長髯老道,但老道身後兩個灰袍老僧,自己全都認識,那是少林寺「十」字排行中的十善大師和十行大師。 由此推想,走在前面的道人,定是武當派身份極高的人。 稍後那個藍袍道人,自己也在佟家莊見過,正是武當首徒玄修道人。 這些人突然在這裏出現,當然全是衝著那個假冒東怪的人而來,原來草坪上圍坐著的五個道士,只是在監視對方罷了,自己先前,還替他們耽憂。 心中想著,只見草坪上五個道士,早已站起身子,垂手肅立,口中恭恭敬敬叫道:「師叔!」 趙南珩聽得暗暗「哦」了一聲,原來這長髯道人,還是武當派掌門人一塵道長的師弟! 老道人步入草地,低低的問了幾句,左手微微一擺,身後少林、武當兩派門人,霍然朝後退下了幾步。 前面只剩了老道人和十善大師、十行大師、及武當首徒玄修道人四個。 老道人似乎回頭朝十善、十行兩位大師略一商量,就朝玄修道人說了幾句,因相距較遠,同時他們也聲音說得極低,是以聽不真切。 只見玄修道人躬身領命,朝前走出幾步,面向精舍,大聲說道:「武當門下直修,奉敝師叔一葦子、少林十善、十行兩位大師之命,請鼠狼湖山商施主一敘!」 琪兒氣道:「這些和尚道士真豈有此理,我爹幾時……」 她話聲未落,驀聽精舍中響起一聲朗朗長笑! 這笑聲清越嘹亮,有若鳳鳴。 趙南珩只覺相隔雖遠,但對方笑聲,卻依然直貫耳鼓,鏗鏘有物,心中不由一驚。 琪兒早已聞聲變色,驚奇的道:「噫,這聲音真是我爹!」 趙南珩還沒來得及答話,注目瞧去,只見武當一瓢子和兩位少林高僧面前,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青衫飄逸的文士! 這人年約四旬,面貌清瘦,生得修眉鳳目,氣宇軒昂,遠遠望去,確有幾分和琪兒相似! 這中年文士才一現身,琪兒一手拉著趙南珩,急急說道:「真是我爹,趙大哥,我們快去!」 趙南珩聽說他就是第二代東怪商綬,心中不由暗暗驚奇,原來江湖上談虎色變的東怪,還是如此年輕。 他被琪兒猛力一拉,身不由己的往前跨出一步,但急忙穩住腳步,一面低聲說道:「琪兒,別急,我們先在這裏瞧瞧情形,再下去不遲。」 琪兒點點頭,輕笑道:「是啊,我們先在這裏瞧個熱鬧也好,就憑這幾個臭和尚,臭道士,哪會是我爹的對手?」 東怪商綬負手而立,臉上笑意未泯,兩道目光冷冷瞥過當前三人,略微頷首,傲然問道:「你們結伴而來,找商某有何見教?」 他儘管臉含笑容,但語氣冷峭,似有不耐之意! 武當一瓢子連忙打個稽首,陪笑道:「貧道和兩位大師,路過此地,風聞商施主正在揚州作客,特來拜訪,驚擾之處,還乞施主恕罪。」 商綬臉上笑意,逐漸斂去,說道:「你們兩個小道士,早就在我門外遠遠窺探,當我不知道嗎?有話請說,商某不喜歡聽繁文縟節,轉彎抹角的廢話。」 趙南珩聽得暗暗好笑,心想,瞧他年齡,和武當幾個藍袍道人相比可能還要小上一兩歲,卻居然叫人家小道士! 琪兒依在他身邊,低低的道:「對咯,我爹就是這個脾氣,不喜歡人家嚕嗦,這老道士也真是的!」 一瓢子含笑道:「商施主說得極是,貧道和兩位少林大師,拜訪施主,正有一事,要向施主請教!」 商綬負手看天,沒加理會。 一瓢子續道:「商施主近日,總已聽到江湖上的傳說?」 商綬問道:「說些什麼?」 一瓢子道:「由敝派保管,但遺失多年的一尊千手如來,已在江湖出現。」 商綬點點頭道:「這個商某也略有耳聞。」 一瓢子又道:「敝派門下常昌壽、孫吉星和八方鏢局一行,全在滋陽附近遇害,相隔末久,少林十戒大師、洪澤湖孫老施主、和形意門燕山雙傑魯氏兄弟,均於一夜之間,在徂徠山佟家在外遭火殺害。據說屍體上都留有一個鮮紅掌印,傷在胸背,和商施主獨門絕學『血影掌』,頗相近似……」 商綬不待他多說,目光一瞥,冷笑道:「於是你們就結伴跟蹤,找商某問罪來了?這是一塵道長的意思,還是百愚上人的意思?」 一瓢子被他問得一呆,但依然陪笑道:「商施主不可誤會,千手如來,為少林、峨嵋、華山、武當四派共有之物,由敝派負責保管,不幸失落多年……」 商綬仰天道:「這是你們武當派無能!」 幾個藍袍道人,聽他辱及武當,不禁臉上為之一變。 一瓢子修為功課,聞言只是淡淡一笑,續道:「此次貧道奉掌門師兄令諭,查訪此事真相……」 商綬哼道:「這也查到我商某頭上來了?」 十善大師雙掌合十,低誦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商施主怎好如此說法?一瓢道長和貧僧師兄弟,原是向商施主虛心求教來的。近日江湖上謠啄紛傳,說什麼徂徠山佟家莊那位老莊主就是商施主,千手如來也為施主所得。江湖傳言,固然不足深信,但敝寺十戒師兄等人,全死在『血影掌』下,容或有人假冒施主之名,才不嫌冒昧,想請施主指點。」 商綬朗朗大笑道:「這倒好,殺人劫寶,統統記到了商某頭上?」說到這裏,突然臉色一沉,目中射出森森寒光,問道:「是誰見來?」 玄修道人上前一步,稽首道:「小道目睹常師弟、孫師弟和一干八方鏢局的人,身中『血影掌』而死,後來又在佟家莊見到十戒大師等人喪在同樣手法之下。」 這時站在後面的四個灰袍和尚,有一個挺身上前,合十道:「小僧明性,敝寺十戒大師傅法體,是由小僧運回寺去的,傷在背心,當時確是一隻鮮紅掌印,數日之後,才漸呈紫黑,玄修道兄說得不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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