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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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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少林五院長老之中,武功最高的要數戒律院住持慈善大師,其次就是藏經閣住持玄善大師了。因為戒律院執行的是寺中戒律清規,遇有叛徒不守清規,均得由戒律院懲處,所以凡是住持戒律院的長老,均須在接事前面壁三年,靜修幾種極為深奧的武功。他練的是什麼武功,就是少林寺的人,也並不知道,但不外乎是專門克制少林寺傳給門下弟子的武功的功夫,因些少林寺每一位戒律院住持,在武功上,就名列五院之首。 其次藏經閣住持,因為藏經閣中不僅收藏了許多佛教經典,也收藏了少林寺七十二藝的秘笈,這是武林中人人嚮往的寶藏,也經常有身手極高的人潛入少林寺,意圖盜取武功秘笈。因此主持藏經閣的長老,也得修練幾種較高深的武功,藉以防範江湖不肖之徒潛入藏經閣盜經。 此次盜走《降魔法輪》之人,雖然是在玄善大師毫無戒備之際,打出一記「玄溟掌」,但以玄善大師的功力,竟然傷得不輕,此人武功之深,可想而知。如今聽麻日休的口氣盜經傷人的竟然只是他的兒子麻天錫,那麼他的武功,豈非更高不可測了? 心善大師合十道:「貧衲正想請教。」 麻日休一手拈著長須,徐徐說道:「老夫久聞寶刹藏有一部《大乘正覺降魔法輪》,其中載有幾種武學,對魔教武功,具有克制之功,老夫頗想印證印證。哈哈,其實老夫不信普天之下,真有克制老夫武功的武學,老夫只是想瞧瞧而已,所以命小兒前去寶刹,賜借《降魔法輪》一閱。」 慈善大師心頭不禁一動,合十道:「聽老施主的口氣,想必是魔教高人了?不知老施主如何稱謂呢?」 「哈哈!」麻日休大聲笑道:「大和尚好說。老夫昔年雖是魔教中人,但與魔教斷絕關係,快有四十年了。老夫麻日休,三位大和尚也許聽說過吧?」 「麻日休」三字鑽進三位大師的耳中,不由得心頭猛然一震,各自忖道:「這老魔頭還在人世啊?」 要知他們雖然已知麻天錫兄弟姓的是麻,但因麻天錫兄妹年事甚輕,料想可能是老魔頭之後,卻不料竟會是麻日休的子女。 麻日休眼看三位大師臉有驚愕之色,微微一笑道:「老夫方才說的,只是其一,還有其二,那就是還有一個人,也知道寶刹藏經閣中,有一部《降魔法輪》,他志在必得,如若此經讓他得去,只怕更難收拾了,所以老夫必須在他之前,取到此經。」 目光一抬,看了三位大師一眼,又道:「三位大和尚大概是要向老夫索取此經來的了?」他把話搶著說在三位大師前面。 心善大師合掌道:「敝寺遺失此經,自然希望能把失物找回。老施主如能賜還,貧衲師兄弟感激不盡。」 「很好。」麻日休頷首道:「老夫不過心存好奇,暫借一閱,終當歸還寶刹,三位大和尚來得正巧……」 口氣微頓,接著道:「老夫沒想到小兒取來的這部《降魔法輪》,竟是梵文原著,無人能識。三位是少林高僧,自然識得梵文的了,老夫只想瞧瞧其中所載武學,是否對老夫的武功,具有克制之能,這是老夫畢生唯一心願。老夫可以保證,只須求得這個答案,便於願已足,絕無他意,不知三位大和尚可否賜予譯解。老夫看過之後,自當由三位攜回寶刹珍藏,三位意下如何?」 練武之人,聽到有克制他的武功,誰都會起好奇之心,這原是人情之常,他的意思,是想請三位大師替他譯釋梵文了。 這話聽得三位大師不由得面面相覷! 他們未奉掌門人的交代,豈能擅作主張?就是掌門人吧,對鎮寺寶經,也不能作主給魔教中人翻譯和借閱呀! 心善大師合掌道:「老施主心向武學,只是此經乃敝寺歷代珍藏梵文經典,非經方丈特准,即使身為敝寺長老,亦不得取閱,還望老施主賜予歸還。至於替老施主譯解一節,老衲三人,萬萬不能,還望老施主諒察。」 麻日休點頭道:「三位大和尚既有困難,老夫也不便相強,三位可以請了,等老夫有暇,自當親自攜經送交貴寺方丈,並向貴寺方丈當面請教。」 他這話的意思,是親自送還《降魔法輪》,並和少林方丈當面研究經中梵文。但江湖上人口中說出「當面請教」這四個字,就大大的不同,所謂「當面請教」,就含有向你們方丈伸量武功之意了。 他此言一出,心善、慈善、苦善三位大師可會錯了意一時臉色為之大變! 「阿彌陀佛!」苦善大師低宣一聲佛號,仰首道:「老施主以為少林寺已經沒有人能使『多羅葉手』了嗎?」 麻日休一生之中,只在四十年前敗在慧光大師「多羅葉手」之下,他氣憤之餘,就摒棄了魔教法王的尊號,歸隱秦嶺山,潛心武學,立誓要破解「多羅葉手」。 這是他畢生唯一的一次落敗,數十年來,無人敢提。苦善大師這句話聽到他耳中,無異揭他的瘡疤,自然激起了他積壓胸頭四十年的怒火。 「哈哈!」麻日休雙目精光暴射,發出龍吟般一聲長笑,說道:「這麼說,大和尚想必已經練成了『多羅葉手』,老夫正想好好領教領教……」 他剛說到這裡,只見麻天錫匆匆從外走入,趨近乃父身邊,俯耳低低說了兩句。 麻日休沉哼一聲,回頭道:「你去叫他進來。」 坐在他身旁的綠衣夫人問道:「錫兒有什麼事嗎?」 麻日休哼了一聲道:「是姓江的派人來見老夫。」 綠衣夫人輕咦道:「深夜求見,想必有什麼急事了?」 麻日休冷哂道:「他有什麼好事?」一面朝他兒子揮了揮手。 麻天錫躬身領命,匆匆退出。 不多一會兒,麻天錫領著一個身穿黃衫的老者走了進來。這黃衫老者,楚秋帆、宋秋雲全都認得,他就是百草門的賽韓康俞景嶽。 俞景岳隨著麻天錫身後,跨進這間客廳,他可不敢亂看,低著頭,一副恭敬神色,走到麻日休面前,忙不迭甩甩衣袖,一躬到地,口中說道:「教下屬晚俞景嶽叩見老神仙。」 這「老神仙」三字,不由聽得麻日休呵呵大笑起來,一擺手道:「你不用多禮,到了橫雲山莊,遠來是客。老夫聽小兒來報,你是奉江左使之命,來見老夫的。」 楚秋帆心中暗自忖道:「原來賽韓康也是魔教中人,只不知他口中的江左使,又是何人?」 只見俞景岳連聲應「是」,直起身,恭敬的道:「左使有親筆函一封,要屬晚親呈老神仙。」說完,探懷取出一封書信,雙手呈上。 麻天錫接過,送到老父身邊。 麻日休隨手撕開封口,抽出一張信箋,看了一遍,就把信收起,點頭道:「老夫知道了,你回去吧。」 賽韓康一怔,躬著身,抬目望望麻日休,嚅囁的道:「左使……」 麻天錫道:「家父已經告訴你知道了,就是已經知道了,你請吧……」 賽韓康不敢多說,口中應了兩聲「是」,才朝麻日休躬身道:「那麼屬晚告辭。」 他這一直起身,才看到客室一邊還站著不少人,有僧有道有俗,就中他認識的只有楚秋帆、宋秋雲二人,臉上不禁飛過一絲異色,偷偷的多看了兩人一眼,才隨著麻天錫往外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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