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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楚秋帆驚喜的道:「老師父知道麼?」

  明善大師道:「老僧當年擔任羅漢堂住持,和裴盟主尊師六合門前輩孫老施主有過幾面之緣,這玉玦本是孫老施主之物,是孫老施主在臨終之前贈給裴盟主的。」

  楚秋帆低「哦」一聲,說道:「多謝老師父。這段經過,若不是老師父說出來,弟子還不知道呢!」

  心善大師卻暗暗忖道:「莫非裴盟主把他逐出門牆,他才故意捏造事實,說智善師弟和裴盟主都已遇害身死?但他取出來智善師弟和裴盟主的東西,卻又明明是真的!」他心中疑念未釋,忍不住道:「但智善師弟半月前曾經返山覆命,裴盟主也依然健在,楚施主又作何解釋呢?」

  楚秋帆不好直說智善大師和現在的裴元鈞是賊人假冒的,只得苦笑了笑,說道:「方丈老師父和大師都是有道高僧,在下只要把這三數月來的經過情形說出來了,二位老師父自可辨別真偽了。」

  明善大師道:「楚小施主請說。」

  楚秋帆接著就把自己和孟師伯找去仁山莊,如何被誣為千手郎君江上雲的兒子,被逐出門牆,自己如何在括蒼山遇見白鶴道長中毒,以及一路上如何遇人陷害,誣指為淫賊,以及自己如何找上靈禽觀,如何在雙洞集遇上龍游大俠薛天游、茅山道士逢千里尋仇,如何幸蒙白衣羅刹逼使唐門逐徒唐寶琦供出在仁山莊,在磐安、在金華殺害劉樹棠一家七口,均系他所為……。

  明善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萬惡淫為首,小施主總算洗雪清白了。」

  楚秋帆接著說到自己和老賊動手……

  心善大師道:「楚施主如何證明他不是裴盟主呢?」

  楚秋帆道:「大師且等在下說完了,自會明白。」接著就把自己負傷遇救,和宋秋雲同去羅漢庵……。

  心善大師詫異的道:「楚小施主認識金大師麼?」

  楚秋帆搖頭道:「不認識。」

  明善大師右手緩緩撥動著檀木念珠,徐徐說道:「羅漢庵當家金大師,大家都叫他金身羅漢,後來索性就叫他金大師了,他老人家算起來還是老僧的師叔呢!」

  心善大師卻不肯放鬆,問道:「那麼楚小施主去羅漢庵又有什麼事呢?」

  楚秋帆道:「那是在下義弟荀蘭蓀要在下到羅漢庵去找銅腳道人的。」他接下去道:「住在羅漢庵有二位道長,一位道號白雲子,一位道號銅腳道人,都和老師父有舊,此次和弟子同來,現在迎賓堂中,不知老師父是否想見見他們?」

  心善大師暗暗一怔,方才他並未聽楚秋帆提起那兩個道人和方丈是素諗,而且自己和方丈是同門師兄弟,自己從未聽說過白雲子、銅腳道人之名,方丈怎會認識他們的呢?

  「白雲子、銅腳道人?」明善大師同樣怔得一怔,說道:「這二位道長會是老僧的素識?老僧怎會一點也想不起來呢?」

  楚秋帆含笑道:「老師父見了面,也許就會認識了。」

  明善大師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快請二位道長進來。」

  楚秋帆道:「還有一事,弟子必須向老師父說明,隨同弟子前來的宋秋雲,實乃弟子義妹,出身魔教,她之所以隨同弟子前來,也有幾件事要向老師父面報,不知老師父能否賜予延見?」

  心善大師聽得臉色微微一變,怫然道:「那位宋施主竟是魔教門下,而且還女扮男裝而來,方丈如何能見?」

  明善大師略為沉吟,徐徐說道:「聽楚小施主之言,那位宋女施主要見老僧,必有重要之事。心善師弟,愚兄認為還是我們到迎賓堂去吧!」

  少林寺向來不許女流進入,方丈大師為了遷就宋秋雲,要親自前往迎賓堂和宋秋雲相見,乃是對楚秋帆所說的話已十分重視了。

  心善大師心中雖然不以為然,但方丈既已說出口來,他自然不好反對,只得合掌道:「師兄說得是。」

  迎賓堂中,戒律院住持慈善大師正在和銅腳道人說話之時,伺候方丈室的小沙彌已經迅快的搶了進來,叫道:「方丈到。」

  慈善大師不由得一怔,他沒想到方丈也會趕了來,抬目看去,果見心善師兄和一個青衫少年陪同方丈走了進來,急忙迎上一步,合十道:「小弟參見方丈。」

  明善大師看到慈善,不覺奇道:「慈善師弟也在這裡麼?」

  慈善大師合掌當胸,應了聲「是」。

  白鶴道長和銅腳道人巳然同時打著稽首,說道:「貧道見過方丈大師。」

  明善大師雙目打量著兩人,兀自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但一面卻合十還禮道:「老衲聽說二位道長鶴駕遠來,有失迎迓,二位道長快快請坐。」

  宋秋去走上一步,拱著手道:「九連門下小女子宋秋雲拜見方丈大師。」

  明善大師連忙還禮道:「女施主原來是桑老女菩薩門下。」

  宋秋雲投想到少林方丈還知道自己師父,不覺喜道:「是的,方丈大師認識家師麼?」

  慈善大師暗哼一聲道:「大師兄堂堂少林方丈,哪會認識你旁門魔道的師父?」

  那知明善大師忽然微微一笑道:「那是卅年前,老僧擔任敝寺羅漢堂主持,經常行走江湖,和桑老女菩薩有過一面之緣。」一面抬抬手道:「大家請坐.」

  銅腳道人目視楚秋帆,打了個詢問的暗號,意思是問他可曾說出自己二人來歷來了,楚秋帆微微搖了搖頭。

  心善大師暗中留神,看到兩人互作暗號,心中不覺暗自起疑。大家各自落座,明善大師在上首坐下,合掌道:「老衲聽楚小施主說,二位道長乃是老衲素識故交。老衲已有三十年未曾在江湖走動了,喜聞故人蒞止,特來一敘,不知二位道長有何教言?」「有何教言」,是說已經記不得了。

  銅腳道人朝楚秋帆以目示意。

  楚秋帆起身道:「知客大師,不知這裡迎賓堂是否會有外人進來?」

  心善大師道:「方丈在此,就是本寺僧侶,不奉召喚,也無人擅入,楚施主不用過慮了。」

  白鶴道人站起身,打著稽首,呵呵一笑道:「這麼說來,大師當真不認識貧道和銅腳道兄了。」他一直連聲音都故意掩飾著,這時話聲就顯得清朗如鶴,恢復了他本來的聲音。

  明善大師和白鶴道人相識數十年,聞聲不覺一怔,矍然道:「道兄……」

  白鶴道人打著稽首,微笑道:「貧道白鶴子……」他「白鶴子」三字出口,心善、慈善不覺同時驚「哦」一聲!

  明善慌忙站起身來,目光凝注,合十當胸,大笑道:「果然是靈禽觀主,老衲早巳聽出是道兄的聲音,只是不敢說出口來。」

  白鶴道人跟著站起,笑道:「貧道三個月前,不慎被任無咎毒龍杖上的毒氣噴在臉上,以致面目全非,方才當著心善、慈善二位大師,不敢說出貧道身份,還望二位大師恕罪。」

  心善、慈善大師連忙合十道:「觀主隱蔽身份,必有緣故,請恕貧僧失禮了。」

  白鶴道人一指銅腳道人,含笑說道:「還有這位道兄,三位大師,也認不出來了,他就是武當清塵道兄呀!」

  慈善大師道:「難怪貧僧方才覺得這位道兄口音極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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