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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那鎮海青早有提防,身形滑溜異常,又閃了開去,一面笑道:「有趣有趣,道是無情卻有情,你果然是和在下開玩笑的了。」

  宋秋雲聽他口齒輕薄,心中更是有氣,冷哼一聲,身發如風,雙掌連環擊出。

  她這回動了真怒,施展出一套「落花掌法,身形聯翩,雙掌上下左右,舞起一片掌影,有如落英繽紛,漫天飄飛。

  鎮海青幾次都差點被她掌勢拍上,但他身法展開,進退伸屈,宛如游龍戲水,宋秋雲掌法雖然輕靈無比,變招迅速,卻始終打不到對方身上。

  一時之間,可把宋姑娘氣得粉臉通紅,「嗆」的一聲,抽出長劍,嬌叱一聲:「狂徒看劍!」唰唰唰,劍光接連刺出!她恨不得一劍就把對方刺上兩個窟窿才高興,因此一上手,就使出了師門「天魔劍法」的精妙絕招了。

  這下劍光密集,記記都是殺著,鎮海青吃了一驚,口中叫道:「小姑娘,你怎麼認了真?」

  宋秋雲怒聲道:「你有本領,就接我幾劍,沒本領跪下來給我磕一百個頭,就饒你不死!」口中說著,劍勢越出越快。

  鎮海青手無寸鐵,除了東閃西躲,連遇險招,神情已經顯得有些忙亂。突聽「噹」「噹」兩聲,鎮海青手中已多了兩塊鐵牌,冷笑道:「你當在下真的怕你不成?」揮起一雙鐵牌,和宋秋雲打了起來。

  白衣羅刹雙目一眨一眨的看著鎮海青趨避小師妹掌法的身法,心中若有所思,此時眼看鎮海青取出一隻鐵牌來,更加證實自己料得不錯。

  冷劍青眼看兩人動上兵刃,心頭大為焦急,朝白衣羅刹連連作揖道:「姑娘快請令師妹住手,免得傷了兩家和氣。」

  白衣羅刹冷聲道:「你不會叫你師弟住手麼?」

  冷劍青口中連應了兩聲「是」,大聲喝道:「師弟,你還不住手?」

  鎮海青方才仗著身法,還能應付,這時取出一雙鐵牌,和宋秋雲正式交上了手,他鐵牌縱橫開閩,勢道雖然極猛,卻不如宋秋雲的劍法輕靈多變,在招式上就吃了虧。其實宋秋雲也絲毫占不得他半點便宜,雙方自然難以罷手。

  鎮海青大聲道:「大師兄,這小姐不住手,教小弟一個人如何能住得了手?」他這一開口,立被宋秋雲搶得了先機,「唰唰」兩劍,從一雙鐵牌影中直穿進去,逼得鎮海青連退了兩步,不迭封架。

  冷劍青喝道:「你不會往上沖?」

  大師兄的話,鎮海青不敢不聽,果然雙腳一頓,一道人影,往上沖起。但哪裡知道冷劍青說的話,宋秋雲自然也聽到了,等他人影要起未起,劍勢已然往上一撩起,但聽「嗤」的一聲,鎮海青左腳小腿上已經中了一劍,人雖夭矯如龍,騰空飛起,從半空中灑下幾點鮮血。

  鎮海青一下飛出去三丈開外,落在地上,左足一拐,幾乎跌坐下去。

  賽韓康看出苗頭不對,悄悄退出石縫,準備溜走。

  白衣羅刹冷笑一聲道:「你給我躺下!」振腕一指,淩空點出。

  她這一記「太陰指」,發得無聲無息,驀地從斜刺裡同樣飛來一股指力,把她指風擋得一擋,只聽冷劍青道:「姑娘看在下薄面,饒了俞兄吧!」

  賽韓康驚魂甫定,急急往山下掠走。

  冷劍青身形一晃,快得令人眼花,一下巴到了鎮海青的身邊,問道:「師弟傷得不要緊吧?」

  鎮海青撕下一條衣襟,緊緊紮住左小腿,臉色鐵青,怒聲道:「小丫頭,你給我記著,這一劍之仇,鎮某非向你連本帶利要回來不可。」

  宋秋雲氣道:「你才是小賊。小賊給我聽著,你下次再碰上我,我非砍了你兩隻腳不可。」

  鎮海青怒哼一聲,也沒理他師兄,突然雙足一頓,一道人影往山下投去。

  冷劍青眼看師弟負氣走了,他兩眼望望白衣羅刹,似有依戀之色,拱手道:「姑娘後會有期,恕冷某告辭了。」話聲一落,也不見他吸氣點足,就像天龍夭矯一般,騰空飛起,快如流矢,追著他師弟而去。

  白衣羅刹雙眉微攏,回頭道:「小師妹,你方才一劍,已經結下了一個強敵。」

  宋秋雲從沒見大師姐怕過事來,這回卻攏著雙眉,似乎頗有心事,心中覺得奇怪,忍不住問道:「大師姐知道他們是什麼來歷麼?」

  白衣羅刹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我自會回山去稟告師父的。」

  宋秋雲吃驚道:「稟告師父?這點小事,還要稟告師父她老人家去?」

  「這不是小事!」白衣羅刹回頭道:「你快去看看楚秋帆醒了沒有。天快黑了,我去弄點吃的東西來。」身形翩然飛起,朝林中撲去。

  宋秋雲給大師姐一說,哪還怠慢,急忙側著身朝石縫走去,只見楚秋帆已經坐了起來,不覺喜道:「大哥,你醒過來了,是不是傷已經完全好啦?」

  原來白衣羅刹回身之際,正好楚秋帆醒轉坐了起來,她藉故走開,好讓小師妹和他多談一會。

  楚秋帆含笑點點頭道:「我剛醒來,方才運氣檢查,傷勢已經完全好了,而且體內真氣,比沒有受傷前更覺得充沛多了。」

  宋秋雲點著頭,喃喃的道:「是了,大師姐說得沒錯,一定是服了很靈很靈的養傷補元的藥了。」

  楚秋帆道:「剛才是你和令師姐把我救來的了?老賊和那些人呢?如何走的?」

  宋秋雲傍著他身邊坐下,眨眨眼道:「才不是呢。我和大師姐找到山上來,才發現你躺在石縫中的。」她口氣微頓,接著沉吟道:「老賊……那時大師姐正在和那老賊和尚動手。和我動手的是樂友仁,他已經被我逼落了下風,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了。就在那時候,老賊叫我們大家住手,後來他們一起走了。」

  楚秋帆道:「我被老賊一掌擊中胸口,當時好象傷得不輕,迷迷糊糊的覺得被人抱起,那是什麼人救了我呢?哦……」他忽然輕「哦」一聲,好像想起了什麼,問道:「妹子,我要問你一件事。」

  宋秋雲偏著頭,睜大著一雙明澈如水的眼睛,望著他,說道:「你要問什麼呢?」

  楚秋帆道:「你還記得那天在田舍翁家裡,我不是和令師姐動過手麼?」

  宋秋雲道:「我自然記得了,你問這話幹麼?」

  楚秋帆道:「我和令師姐動手之時,令師姐曾兩次用指功偷襲我穴道,那好象是一支極細極尖的針,無聲無息刺入內腑,很痛很痛。我先前還當是梅花針一類暗器,後來才發現這種刺痛有形無質,是—縷極為陰寒的真氣,那是什麼功夫?」

  宋秋雲「咭」的笑道:「那是『太陰指』咯,可以傷人於無形。我一直跟師父吵著要學,師父說我內功火候不夠,還不能練。」她覺得奇怪,楚大哥怎麼會突然問起「太陰指」來?這就接著問道:「你怎麼突然間會問起『太陰指』來了呢?」

  楚秋帆道:「因為那老賊也會這種功夫,而且他的指力比令師姐還要強得多。方才我和他動手之際,胸口『鳩尾穴』上就中了他一指,全身力道幾乎被他震散了大半,才會被他一掌擊中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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