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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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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春雲橫波嫣然一笑道:「這是賤妾送給楚少爺的禮物,沒你的事,自然不能看了。」 「好,好!」孟不假含笑道:「秋帆,還不謝謝你師伯母?」 楚秋帆只覺得掌中這個紅包,紅紙包得很緊很小,根本摸不出究是何物,只得靦腆的道:「謝謝師伯母。」隨手把紅包收入懷中,手指忽然觸到了一串念珠,心中不禁一動,登時想到是剛才孟師伯塞入自己懷中的,那一定是智善大師之物無疑!「是了,孟師伯是因成了親,怕被春雲發現,才把這串念珠交給自己收藏的了。」 樂春雲甜笑道:「不用謝,誰叫我是你師伯母呢?這是應該的。哦,楚少爺,你用茶呢!」 楚秋帆口中應聲「是」,但卻不敢喝茶。 孟不假起身道:「好了,小子,你師父大概已經運功完畢了,咱們可以下去了。」 楚秋帆應聲「是」,恭敬的跟師伯母告退。 樂春雲嬌笑道:「楚少爺真懂得規矩。」 她一直送到房門口,又叮嚀道:「賤妾送你的見面禮,千萬別丟了。」 回到書齋,裴元鈞已經運功完畢,正在書房中和智善大師,清坐道長等人閒談,看到楚秋帆隨著孟不假走入,不覺回過頭來,藹然問道:「徒兒,你去了哪裡?」 楚秋帆明知他不是師父,也只好低著頭道:「弟子是隨同孟師伯拜見新師伯母去的。」 裴元鈞微微點頭,還沒開口,孟不假已經裝了一筒煙,打著火石,吸了一口,大笑道:「盟主老弟,你這大媒,老哥哥這後半輩子,著實感激不盡,只是也苦了老哥哥了。」 裴元鈞抬目道:「瞧你昨晚當新郎官,還是喜氣洋洋、興高彩烈的,怎麼成親還不到一天,就跟兄弟訴歎起苦經來了?」 孟不假又猛吸了兩口煙,才道:「老哥哥已有多年沒人管了,討了個新媳婦,別的都好,就是這根煙管苦了老哥哥。」 裴元鈞笑道:「怎麼,新娘子不准你抽煙?」 孟不假不自然的笑了笑道:「那倒沒有,只是……只是老哥哥不好意思在新房裡抽,把一間新房弄得滿屋子烏煙瘴氣,所以只好硬憋著不抽。老哥哥煙癮又大,你想硬和煙癮憋著,這有多苦?」 智善大師合掌笑道:「阿彌陀佛,所以還是當和尚自由自在。」 孟不假道:「可惜你老和尚不會抽煙。」 清塵道長適時打了稽首,說道:「貧道有一件事,要向盟主稟報。」 裴元鈞連忙還禮道:「不敢,道兄有何見教,只管請說。」 清塵道長道:「貧道當日奉敝掌門人令諭,趕來台州,為時已有多日,盟主如別無差遣,貧道就想告辭,回山覆命。」 智善大師低宣一聲佛號道:「善哉,善哉,貧衲也該回寺覆命去了。」 樂懷仁道:「道長,大師二位,既然到了寒莊,總該多盤桓幾日再走。」 清塵道長道:「大施主厚愛,貧道十分感謝,只是貧道是奉命協助盟主查勘翡翠谷而來,如今此事已查明,貧道自該回山覆命。他日定當專誠趨謁,再作歡敘。」 裴元鈞點頭道:「樂兄賢昆仲,一向好客。但智善大師和清塵道兄確是奉命而來,該回山覆命,時日不能耽得太久……」 樂友仁道:「那也不忙在今日就走,大師、道長難得光臨、總得讓殘下兄弟略盡地主之誼。」 樂懷仁接口道:「二弟說得不錯,這樣吧,二位既須回山覆命,在下兄弟也不敢強留,大師、道長明日再走如何?」 裴元鈞道:「主人既然這麼說了,二位就再留一日走吧!」 樂懷仁道:「大師,道長要回山覆命,只肯多留一日,盟主和孟大俠可得在寒莊多住些日子了。」 裴元鈞笑道:「孟老哥如今是樂家的女婿了,就是長年住下去,也沒得話說。兄弟嘛,叨孟老哥的光,大家多盤桓幾日,倒是無妨。」他是傷勢尚未復原,要在仁山莊養傷。 樂氏兄弟聽得大喜,齊聲道:「盟主太客氣了,盟主肯在寒莊多住些時,這是寒莊的榮寵!」 清塵道長又道:「貧道還有一事,想請盟主俯允才好。」 裴元鈞目中閃過一絲奇光,拂須笑道:「道兄和兄弟相交數十年,有什麼事,但請明言,兄弟無不遵命。」 清塵道長含笑道:「下(四)月十四,是呂祖誕辰,敝派南岩宮有盛大法會。貧道來時,觀主清雲師弟原擬邀請盟主蒞臨拈香,但貧道認為此次法會僅系敝派南岩宮主辦,不好驚動盟主大駕,因此貧道擬請楚小施主代表盟主前往拈香,不知盟主是否俯允所請?」 武當派共有八宮,為淨樂、迎恩、五虎、遇真、南岩、紫霄、玉虛、太和。南岩宮的法會,自然不好請盟主去拈香了。 這自然是清塵道長替楚秋帆安排的脫身之計。 「小徒年幼識淺,怎好……」裴元鈞回頭看了楚秋帆一眼,底下的話,還未出口,孟不假滿口噴著煙霧,接口道:「盟主老弟,秋帆年紀也不算小了,有機會,正該讓他去見識見識。武當派又不是外人,你還伯他們搶了你的徒弟不成?」 裴元鈞深沉一笑道:「你總是幫著秋帆說話。」接著朝清塵道長笑道:「道兄認為小徒可以,那就隨道兄去好了,不過……」他又回過頭來,朝楚秋帆正容道:「徒兒,你隨著道長前去武當,凡事須聽道長囑咐,不可失了禮數!」 楚秋帆只得躬身道:「弟子自當謹記。」 事情就這樣說定了。 當天晚上,是東海雙雄樂氏兄弟替智善大師、清塵道長餞行,滿桌佳餚,葷素雜陳,自然十分豐盛。 席上除了智善大師、清塵道長、裴元鈞、孟不假和他新婚妻子樂春雲、楚秋帆之外,就是由主人樂氏兄弟作陪,別無外人。 正因席間有一對新人,大家興趣更濃,歡笑洋溢,杯到酒幹,這一席酒,直吃到初更時分,方始散席。 楚秋帆總後輩,敬陪末座,面對假師父和假智善大師,卻不好露出形跡。他酒喝得很少,但大家都喝得很多,他喝得最少,也不會少哪那裡去了,因此散席之後,他臉頰已酡,醺醺欲醉! 裴元鈞等人,還在書房裡瀹茗談笑,他悄悄退出,回轉賓舍,突然想起昨晚曾和樂蘭芬約好了在東園假山見面。 他還是第一次和女孩子約會,心頭止不住一陣跳動,匆匆用冷水洗了把臉,就循著走廊,跨出月洞門,越過曲橋,走近假山。 皓月當空,竹影在地,敢情時間尚早,她還沒來,他就在昨晚坐過的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 經輕風吹拂,本來已有幾分酒意,漸漸清醒,只是不見樂蘭芬的纖影。 他仰首望望天色,心頭不禁有些焦急,昨晚她和自己談得十分投機,而且今晚還是她約自己來的,她自然不會爽約不來! 他站起身,在草地上走動了一圈,又回到大石上坐下,坐下來了,又不自覺的站起身來。心中暗自想著她昨晚說過她住的小樓還要過去,他情不自禁翹首凝目,朝東北首遙作眺望。 就在此時,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呼救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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