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東來劍氣滿江湖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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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清明連頭也沒回,奔近黃衣老頭身前,急急問道:「老前輩,先父真是被仇家害死的嗎?」 黃衣老頭瞧了他一眼,道:「唔,你是廉維城的兒子,令尊來此之前已身負重創,因自思不是仇家對手,才帶著你們隱姓埋名,匿居此地,當年曾輾轉請托老朽一位故人說項,想把你們兄妹兩人,拜在老朽門下,老朽當日正為師門不幸之事,立志找尋叛逆師弟,未便答應,直至半月前路過此地,才發現你們就是閃電手的後人,喏,老朽身邊,還留著令尊一封親筆函,你們瞧瞧就知道了。」 說著,果然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到廉清明手中。 廉紅藥也急忙走了過去,廉清明已抽出信箋,一看就認出果是自己父親手筆,信上說的也和黃衣老頭所說相同。 大致是說自己身負重傷,即使憑仗內功,也絕難捱出幾年,懇請瞧在昔日交誼份上,代求五行神叟,將自己一子一女收錄門下等語。 廉清明看到這裡,不禁淚如雨下,撲的跪了下去,連連叩頭道:「晚輩早就懷疑先父是被仇人害死的,只是先父在日,始終不肯說出仇人是誰,老前輩一定知道晚輩仇人是誰?晚輩兄妹替你叩頭。」 廉紅藥也跪了下去,說道:「老人家,我和哥哥,都願意拜你為師了。」 五行神叟兩顆神光熠熠的眸子,瞧著兩人,呵呵笑道:「你們起來,老朽答應收你們為徒,但拜師之事,那有這麼草率?至於你們仇人是誰,目前還不到說的時候,告訴了你們,實在有害無益,這裡不宜再留,你們快去收拾一下,隨老朽回山去吧!」 廉清明、廉紅藥又叩了幾個頭,才行站起。 廉清明起身之後,走到畢雲英、許庭瑤面前,說道:「兩位許兄大德不敢言報,請受兄弟一拜。」 說著當真拜了下去,畢雲英、許庭瑤慌忙閃開身子,許庭瑤一把把他拉住,道:「廉兄快不可如此。」 廉紅藥也盈盈一福,目光之中,滿含感激的朝畢雲英嬌笑道:「許大哥,你的藥真靈,我哥哥好得這麼快,該謝謝你的咯。」 廉清明催道:「妹子,你快去收拾一下,我們這就跟師父去了。」 廉紅藥忽然眼圈微紅,偷偷地瞧了畢雲英一眼,低頭朝裡過去,一會工夫,她已攜著一個包袱走出。 大家離開破廟,走出嶺凹,畢雲英、許庭瑤便向三人作別。 廉清明難得遇上兩個年紀和自己相若的朋友,尤其兩人對自己兄妹,又有救命之恩,聽說就要分手,不禁依依惜別。 廉紅藥更是鼻孔一酸,紅著眼圈,欲言又止,一副惜別之情。 五行神叟笑道:「兩位小兄弟有暇請到終南山摘星嶺來盤桓幾日,老朽至表歡迎。」 畢雲英躬身道:「晚輩兄弟,自當專程拜謁。」 廉紅藥睜著一雙秀目,低低的道:「兩位許大哥,一定要來。」 大家互道珍重,五行神叟帶著廉氏兄妹走後,畢雲英、許庭瑤兩人並肩徐行,緩緩走上山岡。 許庭瑤低低叫了聲:「姐姐……」 畢雲英回頭道:「你又忘了,從現在起,我是你大哥許雲程,你是許雲庭,怎麼老是改不過口來?」 許庭瑤奇道:「那不過是你臨時編的,現在還要這麼稱呼幹嘛?」 畢雲英道:「誰說臨時編的?你我不是都戴著面具,不改個名字怎成?」 許庭瑤見她如此鄭重,連忙躬身一鞠,涎笑道:「是,小弟遵命。」 畢雲英白了他一眼,嗯道:「你方才叫我,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許庭瑤道:「小弟想問的,就是你方才和五方神叟申缺動手之時,使的身法,可叫『乘隙蹈虛』?」 畢雲英嬌軀陡地一震,睜著秀目,愕然問道:「弟弟,你……如何知道的?」 許庭瑤赧然道:「姐姐對我情深似海,我不該把這件事一直隱瞞著你……」 畢雲英不知他對自己隱瞞什麼,只覺心頭咚的一跳,目注著他,勉強笑道:「你現在說也不遲呀!」 許庭瑤這就把自己和姜二伯父遠來奔喪,當晚如何有人在窗外發箭偷襲,自己如何被擊下懸崖,在山腹中拜師,得到「黔靈真傳」,這式「乘隙蹈虛」,就是書中所載武功之一,詳細說了一遍。 畢雲英聽到這裡,不覺心頭一寬! 不,她聽完之後,不禁柳眉微蹙,惋惜的道:「唉,兄弟,你既有這等奇遇,當時就該遵照那位奇人囑咐行事,等武功練成了再出來才對,至少就不用姐姐老是替你耽心了。」 許庭瑤聽得心頭一陣感動,正想說:「要是自己遵照師父囑咐行事,只怕就遇不上姐姐了。」 只見畢雲英忽然目光一抬,低低的道:「弟弟,再過幾天,姐姐陪你找一處人跡不到的地方,痛下苦功,先把武功練成了再說。」 許庭瑤喜道:「是啊,姐姐可以和小弟一起練習。」 畢雲英心頭一甜,不禁想起昔人「合籍雙修」四個字來,粉臉一陣熱烘烘的,差幸戴著人皮臉罩,不易被許庭瑤發覺。 他們並肩徐行,邊說邊走,趕到柘城,已是黃昏時分,就找了一家客店落腳。 一宵無話,第二天,就是留下一顆玉羅刹,取走許庭瑤寶劍的約期了,因為楊湖口近在城東,兩人白天在城中逛了一圈。 這座古城小邑街道狹窄,過往旅客不多,畢雲英暗暗留神,也並沒發現什麼岔眼的人。 等到夕陽西下,兩人吃過晚餐,就朝楊湖口走去。 片刻工夫,已到了地頭,這楊湖口濱惠濟河東岸地勢冷僻,但見江面遼闊,風靜波平,一片天光雲影,岸旁垂柳如雲,兩三漁火,掩映成趣。 許庭瑤、畢雲英並肩走近江邊,靜靜打量了半晌,四周寂無人影,敢情那人還沒有來,兩人就沿著一條黃泥路,信步朝西走去。 經過一座石橋,前面有十幾丈開闊的黃土坪,坪上矗立著一株參天古柏,樹身大得兩三個人還抱不過來,輪困鬱茂,形狀奇古,天矯枝幹,覆蓋全坪。 此時皓月初升,針葉如畫,兩人才一走近,就聞到一股柏樹的清香,不免仰頭觀看。 畢雲英目光只是向四下打量,依然不見半點人影,不由冷哼一聲,偏頭說道:「月上柳梢,現在該是時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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