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東來劍氣滿江湖 | 上頁 下頁
二一


  錢青青柔聲說道:「許相公請坐了好說,五堂主只是想請教相公一件事兒,其實並無惡意。」

  許庭瑤冷笑一聲,大模大樣的在椅上坐下,冷冷的道:「有什麼話,你們說吧!」

  右首那個鐵面人兩道冷厲目光掃過許庭瑤,陰沉的說道:「姓許的,你知道此刻的處境嗎?」

  此人聲音尖細,使人分辨不出他是男是女?

  許庭瑤朗笑道:「許某雖然初走江湖,但區區陣仗,也還唬不倒人。」

  錢青青目光隱含怒意,瞧了右首鐵面人一眼,輕聲朝居中而坐的堂主說道:「小妹奉命調查此事而來,今後還須仰仗許相公合作,讓許相公鎖上銀鏈,已非待客之道,但此系堂中規炬,小妹並無意見,只是副堂主似乎不宜盛氣淩人。」

  許庭瑤心中一奇,錢青青話中口氣,不僅表明讓自己鎖上銀鏈,並非她的主張,而且竟還當面斥責!

  右首那個鐵面人,原來還是副堂主身分,他被錢青青一說,立即垂下頭去。

  居中而坐的鐵面堂主,連忙欠身道:「香主說得極是,本座正是此意,嘿嘿,本座正是了。」

  許庭瑤越聽越奇,鐵面堂主稱呼錢青青為「香主」,好像「香主」的身分,並不在堂主之下,他人本聰明,目光一轉,忽然暗「哦」一聲,敢情他們這一幫會之中,是以面具分別職位高低,錢青青香主身分,面上戴的紫銅面具,比堂主和副堂主的鐵面具,要高過一等。

  只是「堂主」乃一方的實權人物,而「香主」僅系總堂派出來的人,因此,堂主固然不敢得罪香主,香主也得尊重堂主。

  對方三人身分,雖然已被他想通了,只不知錢青青口中說的「調查此事而來」,究系何事?他們為什麼要和自己合作?

  心念方動,只見鐵面堂主忽然雙手一拱,呵呵笑道:「許朋友多多原諒,其實咱們要向許朋友請教的,也正是許朋友切身之事,許朋友不吝賜教才好!」

  許庭瑤瞧他前倨後恭的模樣,心中暗覺好笑,一面問道:「在下不知堂主所指何事?」

  鐵面堂主目注許庭瑤徐徐說道:「近日江湖盛傳金刀褚大俠、鐵掌姜二俠,據說全都死在骷髏教毒箭之下,不知是否確實?」

  許庭瑤聽他提到骷髏教,不由切齒道:「在下親眼目睹,確是事實。」

  鐵面堂主又道:「許朋友當時可曾見到骷髏教的人?」

  許庭瑤搖搖頭道:「在下並未見到骷髏教賊人,但卻三次目睹骷髏袖箭。」

  鐵面堂主道:「許朋友見到的骷髏毒箭,不知和普通袖箭,有何不同之處?」

  許庭瑤道:「和普通袖箭,並無不同,只是喂過劇毒,通體發藍,箭幹上有一顆凸出的骷髏標記。」

  鐵面堂主沉吟了一下,道:「許朋友目前已是齊魯三義唯一的後人,能否把當時情形,詳細見告?」

  許庭瑤心中一動,暗生警惕,目光一抬,沉聲道:「不錯,金刀、鐵掌、生死判,已只剩在下一個後人,當日情形,也只剩在下一人親身經歷,只是咱們敵友未清,堂主最好先亮亮貴幫海底,再說不遲。」

  鐵面堂主聞言連連點頭,大笑道:「許朋友說得有理,只是敝幫目前還不到公開之時,武林中甚少人知,但和許朋友來說,該屬是友非敵,許朋友大可放心。」

  錢青青接口道:「是啊,齊魯三義死在骷髏毒箭之下,因為其中還牽涉到骷髏教重出江湖,目前可說已震撼了整個武林,這是江湖上一件大事,並不是許相公一家的私仇,許相公如能說出當時經過,也許可以説明大家多瞭解一些情況,許相公,你說是嗎?」

  許庭瑤暗哦了聲,心想:你方才說的「奉命調查之事」,原來就是為了調查骷髏教的重現江湖而來!

  那麼他們這一幫秘密幫會,可能和骷髏教有仇,難怪錢青青知道自己來歷之後,就要自己一路同行,堅邀來此!

  同時覺得自己經歷之事,也並無什麼秘密可言,當下就把自己和姜二叔得到褚大伯父噩耗,趕赴金刀莊奔喪,當晚有人在窗外偷放毒箭!

  自己如何被人打下懸崖,幸得不死,等自己趕回金刀莊已是一片瓦鑠,只好回轉德州?不料自己莊院,也遭賊人縱火焚毀,自己如何尋上天龍寺,法善老禪師如何遭人殺害,擇要說了一遍。

  鐵面堂主只是凝神靜聽著許庭瑤訴說,直等他把話說完,回頭望了錢青青一眼,點點頭道:「這就是了,賊人們殺害齊魯三義,果然是為骷髏三寶!」

  「骷髏三寶?」

  許庭瑤聽得悚然一震,急忙問道:「堂主說的骷髏三寶,可是一顆純金骷髏?」

  鐵面堂主似乎自知失言,乾咳了兩聲,才淡淡的說道:「據說那是昔年骷髏教的信物,唔,許朋友令尊死後,可曾見過令尊所有的那顆金骷髏嗎?」

  說話之時,兩道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緊跟在許庭瑤臉上,似乎十分關注這顆金骷髏的下落。

  許庭瑤搖搖頭道:「在下以前從未見過,當日若非姜二叔取出金骷髏,和箭幹上所刻互相比較,在下幾乎不知此事。」

  鐵面堂主微微頷首,沉哼道:「這夥賊人,遲早總可查得出來!」

  他這句話,好像對許庭瑤而說,也好像只是他的自言自語。

  許庭瑤趁機立起,抬目道:「堂主如別無下問,請賜還兵刀,在下就在告別。」

  錢青青叫道:「許相公……」

  鐵面堂主呵呵笑道:「許朋友如不見外,既然來了,還請屈留一日,容敝堡略盡地主之誼,哈哈,兄弟還沒請教許朋友師承宗派。」

  他不愧老奸巨猾之人,話聲末落,又是一陣呵呵笑聲,使人聽來,有如多年老友一般!

  許庭瑤冷冷道:「在下自幼隨先父練習拳劍,並無師承門派。」

  鐵面堂主幹笑了兩聲道:「兄弟久聞生死判許三俠大名,許朋友家學淵源,自非尋常,尤其許朋友身邊短劍和十三支烏金箭,更是神物利器,想必大有來歷?」

  許庭瑤暗哼一聲,心想:原來他對自己兵刃起了疑心,一面淡淡笑道:「那是寒家家傳之物,在下不知出處。」

  鐵面堂主目光閃爍,似未深信,但終於點點頭道:「許朋友仍請回客館休息,本堡簡慢之處,兄弟明日再當面謝罪吧!」

  話聲一落,那青衣使女立即點起紗燈,伺候道:「小婢送許相公回去。」

  許庭瑤因自己腕上帶著鎖鏈,無法掙脫,隨身兵器又落在人家手中,權衡輕重,一時間不宜和對方翻臉,只好默默隨著青衣使女回轉臥室。

  青衣使女打開鐵門,然後從身邊掏出銀匙,替許庭瑤開啟銀鏈小鎖,突然悄聲說道:「許相公再委屈一晚吧,不可妄生逃走之心,一切自有咱們姑娘替相公打點。」

  許庭瑤心頭甚感氣憤,但口中還是隨著說道:「多謝姑娘關照。」

  青衣使女盈盈一笑,說了聲「晚安」,轉身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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