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東來劍氣滿江湖 | 上頁 下頁
一五


  不,就拿金刀、鐵掌、生死列齊魯三義來說,在江湖上何嘗不是響噹噹的人物?怎會被骷髏教餘孽,輕易暗算……

  許庭瑤見他們似未全信,心頭微感不快,拱拱手,大聲道:「在下知道的,全已奉告,諸位師父如別無疑問,請恕在下失陪!」

  說畢,不待他們回答,掉頭跨出了禪房,在前殿天井中牽過馬匹,出了山門,就翻身上馬,朝山下奔去!

  此刻許庭瑤心頭雖充滿了滿懷仇憤,但江湖雖大,自己卻有何去何從之感!

  骷髏教餘孽一路上好像跟蹤自己,只是賊人們從沒和自己照面,茫茫江湖又到那裡去找?

  尤其像昨晚那個黑衣漢子,居然口中暗藏毒藥,一經被擒之後,立時咬碎毒丸,連問也無從問起!

  哦!他腦際突然閃過一絲靈光,暗想那黑衣漢子分明奉人差遣,他身後必然隱藏著一個心毒手辣的主使之人!

  他因怕手下人洩漏了秘密,才賜以劇毒藥丸,萬一被擒,就碎丸自戕,那麼這暗中主使的,又是誰呢?殺害自己父親等三人,是尋仇?還是另有原因?

  他們跟蹤自己,當然是為了要斬草除根,法善禪師,則因知道了自己父親等三人的死因,才殺以滅口!

  因此看來,骷髏教餘孽,似乎還不敢明目張膽,在江湖露面,那麼自己要找他們,有如大海撈針,就更難著手了!

  漸漸,他想起那天姜二伯父說過,自己父親,是被一種叫做鐵線青的罕見毒蛇咬死的,那種毒蛇,只有苗疆才有,害死大伯父的箭上劇毒,也是苗疆「勾吻」毒草練制,兩者互相連貫,可見骷髏教餘孽的老巢,必在苗疆無疑。

  許庭瑤想到這裡,頓覺眼前一亮,苗疆,自己何不就走一趟苗疆?

  他一路沉思,不知不覺奔了十來裡路程,馬匹剛一轉出一座小山腳下,突然左側林外,暴起兩聲叱喝!

  先前一個男子聲音,沉聲喝道:「奸賤婢,昨晚阻撓大爺行事,已死有餘辜,還敢出手傷人?」

  另一個嬌脆的女子聲音,叱道:「你們都瞎了眼睛!」

  喝聲未落,接著響起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顯然兩人業已動上了手!

  這句「昨晚阻撓大爺行事」,鑽到許庭瑤耳中,心頭驀地一動,趕緊一帶韁繩,迅速躍下馬背,閃身入林,躡足潛蹤,悄悄掩近,縱目瞧去!

  林前正有兩男一女,互相惡鬥!

  離他們不遠之處,躺著一個黑衣勁裝漢子,敢情負傷不輕,在地上不住呻吟!

  場中兩個漢子,也是一式黑衣勁裝,一個使一支九節軟鞭,一個使一柄厚背撲刀,合手聯攻,刀光鞭影,使得呼嘯有聲,看去武功全非弱手!

  那女子年約二十上下,一身花布衣衫,生得妖嬈多姿,此刻嬌靨含怒,手持柄繡鸞刀,卻也淩厲已極,力敵兩個黑衣漢子,依然毫不稍怯!

  許庭瑤方才聽到他們的叱喝,如今再看清三個漢子的一身裝束,和昨晚龍山寺自碎毒丸而死的大漢,完全相同,證明他們就是一黨!

  自己正要找骷髏教的人,這倒臺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一時那還忍耐得住?大喝一聲:「住手!」人隨聲發,一式「八步趕蟾」,從林中飛掠而出!

  林前三人,不防樹林中還隱藏著人,一時敵友難辨,果然各自收勢,回頭瞧來!

  許庭瑤輕飄飄落到三人身前,戟指著兩個漢子,凜然喝道:「兩位想來就是骷髏教餘孽了?」

  花衣少女橫刀護胸,退了半步,她臉上神色,仿佛微微一變,兩道水汪汪的眼光,不斷向許庭瑤上下打量。

  兩個黑衣漢子也同時向左右散開一步,那使九節鞭的目光一瞥,厲聲問道:「小子你是什麼人?」

  許庭瑤一手緊按劍柄,大聲道:「我問你是不是骷髏敦餘孽?龍山寺老禪師是不是你們殺的?」

  使九節鞭的臉色大變,獰笑道:「小子,不用多說,碰上伏牛四惡,你是死定了!」

  手中軟鞭一抖,呼然生嘯,向許庭瑤肩頭砸來!

  伏牛四惡,許庭瑤以前曾聽父親說過,在江湖上惡跡昭彰,不知他們怎會投效到骷髏教去了?不錯,這裡三個,再加上昨晚自碎毒丸的漢子,正好四人!

  他心念轉動,口中大喝一聲:「來得好!」

  「嗆」!短劍出匣,迎著鞭上削去。

  使軟鞭的漢子,在江湖上闖蕩的人,自然識貨,一見許庭瑤抽出的短劍,冷芒鋒利,分明是口削鐵如泥的寶刀,那肯和他硬砸,鞭身掄動,展開猛烈攻勢!

  許庭瑤短劍左右揮動,劃出一圈銀虹,接連封架對方七八招,才借勢沖上,展開劍法。

  兩人這一動上手,劍光鞭影,打得異常激烈,使軟鞭的漢子終究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場面見得多了,不但鞭法純熟,而且經驗老到,愈戰愈見沉著。

  許庭瑤自幼練武,劍上功夫,也著實不弱,只是缺乏臨敵經驗,雖在嶗山石窟,得到一部曠世絕學,不過只有短短二十天工夫,雖把書上口訣圖式,牢記在心,背誦得滾瓜爛熟,武功一道,講究熱能生巧,他沒有練習的機會,縱然胸貯奇藝,此時一經動手,對方又迫攻得極緊,那有時間容他思索?

  轉眼之間,兩人已相搏了十五六招。

  使軟鞭的漢子,逐漸的取得了優勢,許庭瑤已被迫落下風,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花衣少女自從許庭瑤出現之後,她就退到一旁,玉腕低垂,繡鸞刀刀尖點地,只是靜靜的瞧著兩人拚鬥,既像替許庭瑤掠陣,又像和他漠不相關!

  使撲刀的漢子,敢情方才已領教過她的武功,是以花衣少女沒有出手,他也不敢輕易妄動,好在戰場上自己老大,已穩占上風,只要再過上片刻,等老大解決了姓許的小子,合自己兩人之力,這小姐兒諒也逃不出手去!

  花衣少女螓首低垂,怔怔的出了一會神,突然粉臉一抬,心中似乎有了重大決定,目光流盼,隱射殺機,嬌軀扭動,閃電欺到使撲刀的漢子面前,脆聲道:「姑娘先送你上路,也是一樣!」

  語聲甫落,吐刀出手,一招「笑指南天」直向對方咽喉刺去!

  使撲刀的漢子,沒想到她會在此時猝然出手,而且勢如驚電快得出奇,一時驀吃一驚,連舉刀封架都嫌不及,終究他久經風浪,驚怒之餘,只得上身一仰,左肩斜沉迅速向左方閃出!

  但他那裡知道花衣少女在招遞出之時,左手揚處,掌心同時飛出三支細如牛毛的銀針,

  堪堪閃身避開刀光,只覺胸口一麻,心知已中暗算,不由厲聲喝道:「賤婢……你……你……」

  花衣少女斂手站在那裡,格的笑道:「姑娘要你上路,你那得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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