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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他方才出手抓楚玉祥的肩頭,只用了六七成力道,那是只想把楚玉祥抓開而已,但此刻這一掌卻因怒而發,惡向膽邊生,立意要把楚玉祥斃在掌下,自然用上了全力。

  楚玉祥依然沒有閃避,直等他手掌送到面前六七寸光景,才右手一抬,三個指頭一下撮住了對方脈門,含笑道:「我二師兄此刻正在運功,你不准在此胡鬧,快給我出去。」

  話聲一落,右手一抬,往前揮出。

  那灰衣老道被楚玉祥三個指頭撮住脈門,已經感到全身麻木,休想掙得動分毫,隨著他右手一揮,一個人就離地飛起,「呼」的一聲凌空朝門外飛了出去,一直摔出兩丈開外,才砰然跌了個四腳朝天,背脊落地,半晌爬不起來。

  楚玉祥把灰衣老道摔出門外,才含笑朝白胖老者說道:「二師兄傷勢已經痊好,再過一會,就可以下床走動,與常人無異了。」

  白胖老者方才聽了灰衣老道說出楚玉祥運氣療傷,會促使內傷加速惡化,心頭大為焦急,後來灰衣老道被楚玉祥摔出門外,說自己兒子的傷勢已經痊好,舉目看去,林仲達獨自盤膝坐在榻上,果然臉色紅潤,眉宇開朗,和方才的滿臉病容,萎頓不堪的神色,判若兩人,看來他內傷已痊好了!

  他因為太關心兒子了,在這一段時間中,忽驚忽憂,忽急忽喜,情緒的變化太大了。這時暗幸灰衣老道沒有阻撓得了楚玉祥的運氣療傷,否則豈不功虧一簣了。

  他在這一瞬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重金禮聘到了許多著名傷科大夫,始終沒有治好的傷,年輕人居然只化了一頓飯的工夫,就把兒子的傷治好了!

  這不是奇蹟?他一時再也忍不住衝到楚玉祥面前,噗的跪到地上,說道:「楚少俠,你救了仲達,也是救了林家,我林家祖宗都會感激你的。」

  楚玉祥吃了一驚,急忙把白胖老者一把扶起,說道:「老伯不可如此……」

  話未說完,只聽門外響起那灰衣老道的聲音,厲聲道:「小子,你給我記著,道爺不會放過你的。」

  ***

  林仲達運功醒來,雙目一睜,就翻身坐起,雙腳跨下臥榻。他人雖清瘦,但臉上已經有了生氣,雙目也不似方才那樣倦怠無神。

  林厚福(白胖老者)看到他下床,忙道:「孩子,你重傷初癒,快躺下來,不可走動,要多休息才好。」

  林仲達笑道:「爹,孩兒已經覺得很好了。」

  楚玉祥含笑道:「老伯,二師兄是內腑負了傷,這和生一場大病不同,傷好了,就不礙事了。」

  林厚福看看林仲達,果然和半年來行動需人扶持,大大的不同,不覺點點頭笑道:「楚少俠醫道精湛,小兒半年來,一直無法行動,這回果然妙手回春,老漢覺得真是奇蹟。」

  楚玉祥笑道:「老伯誇獎了,小怪不諳醫道,只是家師的療傷丹藥奏效而已,方才小侄以內功輸入二師兄體內,幫助二師兄氣血通暢,可以使傷勢很快復原,現在二師兄已和常人無異了。」

  林厚福道:「楚少俠的令師,也是小兒的令師了,怎麼小兒負了傷,會不知道療傷丹藥的呢?」

  楚玉祥道:「老伯誤會了,小侄在這半年中,另外拜在二位恩師門下,這治傷藥丸是全真教的救傷靈丹。」

  林厚福道:「原來楚少俠另投名師,難怪有這樣成就了。」

  說著,站起身含笑道:「仲達,你們師兄弟談談吧,為父就少陪楚少俠了。」

  楚玉祥連忙跟著站起,說道:「老伯只管請便。」

  林厚福滿懷高興的往外行去。

  林仲達和楚玉祥隔著一張茶几坐下,一面抬頭叫道:「春蘭。」

  青衣使女在門口應道:「小婢在。」

  林仲達道:「你去沏兩盅茶來。

  青衣使女答應一聲,過了一會就托著銀盤,送上兩盞茶。

  「楚師弟請用茶。」林仲達接著目注楚玉祥問道:「你方才給我運氣療傷,從前我曾聽師父(他口中的師父是東海門聞天聲)說過,這種療傷法門,本身非有極高的內功不可,而且在療傷之時,不能有第三者干擾,否則極易導致運氣入岔,走火入魔,方才你給我療傷的時候,另一隻手還把那老士摔出門外去,這份功力,就是師父在日,只怕也無法辦得到,你從前沒有練過武功,半年不見,竟有這般成就,莫非有什麼奇遇不成?」

  他究是東海門的二弟子,平日聽過師父說過許多江湖上的軼聞,是以見聞較廣。

  楚玉祥笑了笑道:「有一件事,二師兄大概還不知道,師父(聞天聲)雖然沒有傳小弟武功,小弟八歲那年,在門口玩耍,有一個老道人送給我一本書,那是內功口訣,師父照著那本書的口訣,教我內功心法,他老人家說,我將來另有遇合,不宜練東海門的武學……」

  林仲達喝了口茶,問道:「那送書給你的老道人是什麼人呢?」

  楚玉祥道:「你別性急,聽小弟說下去呢,師娘看師父不肯傳我武功,還當師父對我歧視,就背著師父,教我練鷹爪門的功夫……」

  林仲達道:「這個我們一點也不知道。」

  楚玉祥接著就把清明掃墓那天,自己被蒙面漢子震得跌出大天井,就昏死過去,直到自己醒來,才發現臥在船上……

  他把半年來拜了兩個師父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林仲達聽得十分羨慕的道:「楚師弟,所以一個人有幸有不幸,我們兩人同是挨了人家一掌,師弟另有奇遇,我卻在病榻上躺了七個月,若非師弟趕來,還不知道我要被只會騙錢的江湖庸醫折磨到什麼時候呢!」

  楚玉祥問道:「大師兄去了那裏,他有沒有告訴二師兄?」

  林仲達道:「大師兄來看過我兩次,第一次只安慰了我好好養傷,說了沒有幾句就走了,第二次他來,說鏢局已經收歇了,他要出一次遠門,我問他要到那裏去?他沒有說,但從他口氣中,隱約的可以聽得出來,害死師父、師娘的一批賊子,雖然全都死了,但好像幕後另有主使的人。」

  楚玉祥急急問道:「大師兄沒有說出來?」

  林仲達搖搖頭道:「我問過大師兄,他只說現在死無對證,要慢慢的去查。」

  楚玉祥道:「二師兄知不知道小師妹也失蹤了?」

  林仲達道:「我是後來才知道的,你和小師妹都失了蹤,大家都以為是給賊人劫持去了,如今楚師弟回來了,小師妹依然沒有下落,可見不是賊人擄去的了。」

  「殺害師父、師娘的賊人,幕後另有主使的人?」楚玉祥沉吟道:「這要到那裏去找呢?」

  林仲達道:「當時大師見到這裏來的時候,已經把鏢局收歇了,說他要走遍天涯,去慢慢查訪,我曾建議大師兄,咱們鏢局不該收歇的,如果那些賊人和東海門、東海鏢局有過節,只要東海鏢局仍然開著,他們遲早還是會來尋的,大師兄何須外出尋訪?」

  楚玉祥矍然道:「二師兄這話對極了,大師兄不用出門,等他們來不好麼?」

  林仲達道:「大師兄搖著頭,苦笑說,咱們武功比師父、師娘如何?我們去暗訪,我們是在暗裏,對方是在明處,如果等著他們找上門來,咱們是在明處,他們是在暗裏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何況咱們武功不如人家,師弟又負了重傷,只有我一個人,更是獨木難支,就這樣他還是堅持他的主張,走了。」

  說到這裏,忽然興奮的道:「現在師弟回來了,我傷勢也好了,我還是主張把鏢局原有的人手召來,重新開業,東海鏢局重新開業的消息,定可很快的傳遍江湖,咱們只要稍稍透露一點口風,說鏢局的重新開業,是為了要替師父報仇,踏遍整個江湖,非找出幕後主使人來不可,這一來,那賊人聽到了,就非找來不可,師弟,你覺得我這計畫好不好?」

  楚玉祥道:「二師兄這計畫很好,只是二師兄傷勢雖癒,內力未復,至少也要休養一段時間,小弟也銜綠袍師父之命,要去一趟北峽山,才能回來。」

  林仲達道:「反正鏢局重新開業,也要有一段事前準備的時間,師弟去北峽山要多少時間,才能回來?」

  楚玉祥道:「小弟沒有去過,不知路上一去一回,要多少時間,不過我想有半個月大概也差不多了。」

  「那就這樣決定。」林仲達道:「我明天打發人去把阿發叫來,他是鏢局的老趟子手,從前局裏的人家在那裏,他都知道,要他先把散去的人找回來,大概也需要半個月左右,那時師弟也好趕回來了,再擇日開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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