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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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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寄禪道:「你就把咱們當作龍門幫的兄弟看待就好,從這時候起,咱們就不再是掌門人,總可以了吧?」 東海龍王眼看十三個門派掌門人都推自己擔任總指揮,一時雄心勃發,呵呵一笑,拱拱手道:「兄弟臨陣受命,那就只好勉為其難,希望不負諸位道兄期望,能夠一鼓克敵才好。」 說到這裡就朝劉寄禪道:「這第一陣,就請劉道兄出場,因為道兄性軀禪悅,很少在江湖走動,對方未必清楚道兄武功底細,獲勝的機會較大,勝了第一場;就是成功的一半了。」 劉寄禪拱手道:「末將得令。」 接著笑道:「兄弟第一個出場,心理上的壓力,比肩膀上的擔子還要沉重得多!」 東海龍王笑道:「這一場道兄一定會勝的。」 劉寄禪道:「但願如此。」 揮揮大袖,朝前走去。 束無忌站在場上,早已等得不耐,看到劉寄禪大步走出,就點點頭道:「劉道兄可是第一場的代表嗎?」 劉寄禪雙手合掌,說道:「正是,不知貴方那一位下場賜教?」 束無忌沒有理他,回頭道:「諸位道兄,那一位先去會白石山的劉掌門人?」 他摺扇當胸,輕輕折動,卻以「傳音入密」朝大紅席上的江北大俠沈昌年道:「沈兄,這第一場還是由你出場較妥。」 就在束無忌話聲出口,同時站起來的有江北大俠沈昌年,長輸將呂長素、和析城山主神拳裴通三人,呂長素搶在最先。 束無忌摺扇一指,含笑道:「呂山主,這第一場就讓沈大俠先出來吧!」 呂長素一征,繼而想到江湖上人都叫自己長輸將,束無忌才要沈昌年先上,哼,自己出道江湖,何曾真的輸過?這話他當然不敢出口,連忙拱手應「是」,退了回去。 裴通原在沈昌年之後,聞言也自退去。束無忌等沈昌年走出,也自往後退下。 劉寄禪身穿海青袍袍,頭上既未落髮,嘴上也留著八字鬍子,看去不倫不類,沈昌年雖然也聽過他的名字,卻從未見過,這時走下場去,不得不拱拱手道:「兄弟久聞劉老哥大名,今天幸會了。」 劉寄禪望了他一眼,也不還禮,問道:「這位老哥不知如何稱呼?」 這話聽得沈昌年心頭大是憤怒,自己雖非淮揚派掌門人,(二十年前的掌門人是他大師兄,現在的掌門則是他師侄)但自己的名頭在淮揚一帶,可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才博得江北大俠的美譽,就是各大門派,又有誰人不識?你劉寄禪算什麼東西?因為心中這樣想著,臉色就一下沉了下來,本來就已經灰白的一張扁臉,更見灰黯深沉,冷冷的道:「兄弟沈昌年,閣下是否聽人說過?」 「沒有。」 劉寄禪也冷聲道:「兄弟長年茹素,門口連野狗也沒有半隻,那會有人來和我說什麼一般江湖事兒?哦,你下場來了,就請亮劍吧!」 沈昌年在淮揚一塊小小的地盤上,自大慣了,那裡聽得起劉寄禪這些話,嗆的一聲抽出長劍,沉聲喝道:「你兵刃呢?」 劉寄禪探手從懷中取出一支尺許長黑黝黝的筆來,抬目道:「兄弟的兵刃就是這支筆,現在你可以發招了。」 沈昌年除了聽過劉寄禪的名字,對他底細,根本一點都不知道,此時看他取出一支尺許長的筆來,已可知對方不但是個打穴好手。而且也是個擅長輕功的人,心中暗暗冷笑一聲,長劍緩緩舉起,說道:「沈某有僭了。」 劍使「江淮千里」,一片劍光平胸推出。 他雖然心胸狹小,畢竟是淮揚派出身,名門正派,因此出手第一劍,也極有風度。 劉寄禪使的是短兵刃,他凝神正身,站立不動,直等劍光到了身前一尺光景,才右臂一揮,大筆橫劃而出,這一劃氣勢磅礴,像是寫了一個「一」字,但聽「當」的一聲,筆劍交掣,把江北大俠沈昌年連劍帶人往右撞出。 這是出手第一招,當著天下武林同道,沈昌年被人一筆撞出,自然是大失顏面之事,但他畢竟成名多年,臨危不亂,身形隨勢向左飄閃出去,(他的左首,就是劉寄禪的右首)劍勢一變,使了一招「疏影橫斜」,劍光一閃而至,斜削劉寄禪右腕。 這一招使得十分自然,好在劍走偏門,旁人幾乎看不出他是被劉寄禪一筆撞出去的。 劉寄禪反筆一啄,又是「當」的一聲,又把長劍朝左撞出,沈昌年身不由已的往右跨出了一步。 沈昌年究是久經大敵之人,他本來以為劉寄禪取出筆來,必是精擅打穴的好手,輕功,長於輕功的人,必然內力較差。 那知道一交上手,自己料得完全錯了,對方筆力之強,如挾千鈞,一連兩招,都吃了大虧,心頭又驚又恐,口中發出一聲大笑,大笑適足以掩飾他的失手。 就在大笑聲中,他長劍疾掄,展開「淮揚劍法」,這回才顯露出他劍上功力來了,但見劍光飛旋。宛如黃河天來!不,他是淮揚名宿,應該改作淮水天來才對。(黃河天來,是李太白的詩句,黃河之水天上來,但黃河和淮揚派扯不上關係。把黃河改作淮水才能符合) 這一瞬間,劍光如波瀾壯闊,似怒濤洶湧,幾乎把劉寄禪一個人淹沒了。 因為他一直站立在原地上,一步也沒有移動過,手上握著一支尺許長的大筆,也在此時,虎然作勢,連連揮出。 他這支大筆黝黑無光,但一經揮動,居然呼嘯生風,氣勢磅礴,原來他使出來這套筆法,竟是從永字八法中領悟出來的,側、勒、努、躍、策掠、啄、磔,使得大開在闔,筆力千鈞,創武術來有之奇!」 淮揚派的劍法,也以大開大閹,劍發如波瀾壯闊著稱,兩人這一交上手,當真旗鼓相當,勢鈞力敵,打到緊急之處,不時響起震懾人心的筆劍交擊之聲! 雙方觀戰的人,此時也感到緊扣心弦,到底誰能獲勝,誰也無法預料! 兩人這一輪快攻,交手到六七十招之際,依然不分勝負,陡聽一聲長笑,一道人影忽然從一片劍光中騰空沖起,另一個人怒吼聲中,抖手擲出長劍,朝沖起那人身後盡射過去。 現在大家都看清楚了,先前那聲長笑,沖飛而起的是劉寄禪,稍後發出一聲怒吼,抖手擲出長劍的則是江北大俠沈昌年。 劉寄禪不是落敗逃走,這可以從他那聲長笑就聽得出來,笑聲中充滿了贏得勝利的飛揚意氣! 相反的,江北大俠的那聲怒吼,卻是憤怒到了極點,心有未甘的吼聲,所以要抖手擲出長劍恨不得把對方來個一劍穿胸而後快。 原來劉寄禪手中那支鐵筆,可是真正可以寫字的鬥筆,筆頭上緊套了一個純鋼的筆帽,和人動手時,可以用作兵刃。他因久戰無功,乘機欺人,褪下筆帽,在沈昌年臉上畫了一個圓圈,就大笑一聲,點足飛起。 沈昌年驟不及防,被他用毛筆在臉上畫了一個圓圈,自然怒惱已極,連舉手拭抹都來不及,大吼一聲,擲出了手中長劍。 劉寄禪已經飛出一丈多遠,陡覺身後金風破空,朝後心襲到,也不禁心頭有火,倏地轉身,右手鐵筆一啄,但聽嗆的一聲,那激射而來的長劍立被當中截斷,跌落地上,口中沉聲說道:「沈昌年,劉某因你平日尚無惡跡,不想傷你,所以只用筆在你臉上畫了一個圓圈,以示薄懲,你不知自責,反而擲劍偷襲,你們淮揚派有劍亡除名這一條,老夫震斷你長劍,就是警告你該退出江湖了,你自己去斟酌吧!」 各大門派的人等他說完,紛紛鼓起掌來,這是第一場贏得勝利,自然值得大書而特書的事。 沈昌年舉袖拭去臉上被畫的圓圈,但不揩還好,這一揩,弄得滿臉都是墨漬,變成了一張黑臉,心頭更是怒不可遏,咬牙切齒,厲聲道:「姓劉的,你不用張狂,沈某三年之內,一定會討回今日畫面之辱。」 說完,頓頓腳,往外就走。 束無忌要待挽留,已是不及,心知他無顏再留在會場上,也就任他走了。 東海龍王迎著劉寄禪拱手笑道:「道兄第一場,勝得漂亮,可喜可賀。」 劉寄禪連忙抱拳道:「末將只是幸不辱命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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