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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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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功夫,前面兩名青衣小丫頭走近一座樓宇,拾級而登,往裡行去。 灰衣老婆子早已在她們還沒走近之前,朝右閃出,悄悄朝樓前掩近,只見她長身撲起,一閃就隱沒不見。 這座樓宇,飛簷彩繪,曲檻雕欄,建築得極為精緻。前面正門上懸著一朱漆金字橫額,寫著「養心樓」三個大字,樓上還有燈光。 前面灰衣老婆子已經上去,穀飛雲藝高膽大,縱身飛起,一下躍登樓宇左簷。再一點足,就已掠入檻內,在轉角處以背貼壁,隱住身形。 才見那灰衣老婆子剛從左首一根抱柱後面閃出身來,輕巧的掩近窗下,往裡望去。 穀飛雲隱身轉角處,自然看不到房中動靜,心想:難怪這老婆子要從抱柱後轉出來。 心念一動,立即閃到右首一根抱柱後面,然後露出半個臉孔,凝目朝房中投去。 這是樓上正中間的一間,像是一間起居室。 穀飛雲目光一瞥,看到右首一張木椅上,有一個人正襟危坐,神色恭敬,好象在等候什麼人。 這人赫然是荊溪生! 那灰衣老婆子只是往裡量了一眼,就閃動身子,循著曲檻往右繞去。 穀飛雲因看到了荊溪生,自然要看個究竟,這就隱住身形不動。就在此時,只見一名青衣少女拉開簾子走出,冷冷的道:「仙子來了。」 穀飛雲驟見此女,心中暗道:「會是她,不知她口中的仙子是誰?」 原來這青衣少女,叫做青雯,是金母門下大弟子陸碧梧的門下人,谷飛雲曾在崆峒天池後山,削斷過她的長劍。 荊溪生聽到「仙子來了」這四個字,如奉綸音,雖然還沒看到仙子,慌忙應了聲「是」,從椅上站起,低頭下視,垂首恭立,這份足恭足敬的樣子,凡是晉見老佛爺也不過如此,任何一個主子,看了都會賞識。 穀飛雲暗暗歎息:荊伯伯竟是這樣一個人! 這時才見絨簾分處,走出一個面蒙黑紗的青衣中年婦人。 荊溪生趕忙一躬到地,彎著腰道:「屬下紫柏宮門下荊溪生叩見仙子。」 蒙面青衣婦人任由他彎著腰沒敢直起來,自顧自走到上首一把高背椅上坐下,才緩緩說道:「荊護法不可多禮。請坐。」 「果然是陸碧梧!」 穀飛雲方才看到青雯,就想到可能是她,如今看到蒙面青衣婦人,再聽到她冷峻的話聲,證明他們口中的「仙子」,就是陸碧梧了。 本來嘛,她師父自稱「聖母」,既是聖母門下,自稱仙子,也未當不可。 她不在崆峒天池稱仙子,而在今晚忽然稱起「仙子」來,就使人覺得不大尋常,尤其荊溪生的自稱「屬下」,也有些怪怪的。 荊溪生耳中雖然聽到仙子說的「請坐」二字,但他依然低頭下視,作出不敢仰視狀,口中說道:「屬下不敢。」 這句話聽得陸碧梧極為滿意,一個領袖欲極強的人,看到她屬下如此恭順,豈不顯示出她有著至高權威。 於是她儘量使她冷峻的聲音放得柔和了些,抬了下手道:「荊護法是自已人,不必拘禮,只管請坐,本座有話問你。」 仙子再稱本座,就顯得不倫不類。 只不知她的「仙子」和荊溪生的護法,以及荊溪生的「屬下」,這些稱呼,是從那裡排來的? 「是、是。」 荊溪生因「自己人」這三個字出自仙子之口,立即感到自己臉上,在刹那之間貼了一層金似的。 他臉上每一粒白麻子,都不由得綻出了無比的光彩,連聲應是,才在椅子坐下,還是只坐下半個屁股,欠著身以示恭敬。一面答道:「屬下蒙仙子召見,深感殊榮,但請仙子指示。」 陸碧梧道:「荊護法的報告,本座已經看過了,你說你女兒月姑,和谷飛雲是同門師兄妹,拜在昆侖岳大先生夫婦門下,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荊溪生欠著身,拾起頭,連連陪笑道:「這是小女親口告訴屬下的,谷飛雲的師父是岳大先生,小女則拜在紫雲夫人門下。」 陸碧梧口中唔了一聲,問道:「岳大先生夫婦傳了他們一些什麼武功,你知不知道?」 「這個……屬下倒是不大清楚。」 荊溪生結結巴巴的道:「但小女學的好象是一套劍法。」 「很好!」 陸碧梧再道:「你設法去把你女兒和谷飛雲找來。」 「是、是……」 荊溪生吃驚的望著陸碧梧,說道:「仙子……」 陸碧梧微哂道:「我不會為難他們的,齊漱雲我有沒有難為他?」 穀飛雲心中暗道:「她果然對自己懷恨在心,她要荊溪生把自己和月姑找來,哦,聽她口氣,好象齊漱雲也是他找來的了,這個『找』字。大概有什麼蹊蹺了!」 荊溪生連連應是道:「屬下一定遵辦。」 陸碧梧頷首道:「好,你可以出去了。」 荊溪生連忙站起身,連連躬身道:「屬下告退。」 說完,立即往外退去。 陸碧梧抬首問道:「青雯,平半山還沒來嗎?」 青雯躬身道:「剛才據報,平半山要明天午前才能趕到。」 穀飛雲聽得又是一怔。 平半山是終南派的掌門人,終南派門人弟子眾多,在武林中,名氣之盛,不在華山派之下。 聽她的口氣,好象平半山也會趕來,向她晉謁,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呢? 正在思忖之際,突聽一陣叱喝之聲,傳了過來,其中還夾雜著金鐵撞擊之聲,細辨聲音似是從後進傳出,暗道:「莫非是那個灰衣老婆子出了事!」 陸碧梧為人極為機警,霍地站起,問道:「後進出了什麼事?」 話聲未已,只見青衣少女急急搴簾走入,躬身道:「啟稟仙子,有一個穿灰衣的老婆子闖入後進,此人武功極高……」 陸碧梧冷然道:「闖進來了,決不能讓她活著出去。」 果然是那灰衣老婆子出了事! 就在這一瞬間,耳中聽到嘶的一聲,一道人影快如奔馬,疾掠而來。 緊接著又是嘶嘶的兩聲,又有兩道人影一左一右飛射而來。 其中一人越過前面人影,一下攔住去路,喝道:老婆子,你再不束手就縛,老夫活劈了你!」 後面一人洪笑道:「不錯,你除了束手就縛,已別無生路。」 谷飛雲自然看清楚了,攔在前面是一個闊肩方臉老者,手中橫著一把厚背金刀,氣勢極盛,就是方才超越到前面去的一式輕功,也顯示出他一身極高的造詣。 後面一個是身穿青布長衫的瘦高老人,手上持了一支青竹杖,一看就知是一個扎手人物。 被這兩個老人一前一後截在中間的,不是那個灰布衣的老婆子還有誰來? 就在兩個老人堪堪把灰衣老婆子截住的一刹那,穀飛雲耳中又聽到兩聲極細的嘶聲,聲音堪堪入耳,灰衣老婆子左右又多了兩個老人。 左首一個是濃眉虯髯的藍褂老人,谷飛雲認識,他正是虯髯客尉遲律。 右首一個是身材高大,手持一柄四尺闊劍的紅臉老者。 谷飛雲認出左首一個是虯髯客尉律之後,心頭不由猛然一緊,暗道:「這四個老人,莫非會是守山四老不成?那麼前面一個闊肩方臉,手持厚背金刀的該是開天刀陸南屏。 後面一個手持青杖的瘦高老人該是竹杖翁竺天佑,右首一個手持四尺闊劍的該是霸劍祁浩了。 這四位老人,名之為守山四老,只答應替金母守山,並不是崆峒派的人,怎麼會在此地出現的呢? 守山四老,各有數十年功力,當今武林能和他們打成平手的人,已經不多,這灰衣老婆子被這四位老人截住,要想逃走,可說難如登天了! 灰衣老婆子一下被這四個老人圍住,心頭自然大急,兩隻眼睛骨碌一轉,大聲道:「你們四個老不死想群歐?」 開天刀陸南屏沉笑道:「對付你老婆子,何需群毆?」 「那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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