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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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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真子把三人送回客舍,說道:「谷少俠三位請回房去洗把臉,住在這裡的賓客,晚餐會由廚房送來的,恕貧道告辭了。」 穀飛雲道:「道兄何用這麼費事,在下兄弟和大家一起到齋堂進膳就好了。」 長真子笑道:「這是敝觀的的規定,有人住進賓舍,就已通知了廚房,三位是敝觀貴賓,怎好和觀中弟子一起用膳呢?好了,恕貧道失陪了!」 朝三人打了個稽首,轉身往外行去。 一名青袍道人果然給三人送來洗臉水,等三人洗過臉,打著稽首道:「三位少俠請到膳廳用餐,貧道替三位帶路!」 三人隨著他由回廊走入中間一間,此時已經張上了燈,膳廳相當寬敞,中間只放著一張八仙桌,桌上早已放好八盤茶肴,卻只有三副碗筷。 穀飛雲問道:「道兄,這裡沒有別的客人嗎?」 青袍道人躬身道:「一般遊客,都是住在前面客舍的,這裡是敝派接待貴賓之所,所以平日難得有人住到這裡來,三位請用膳吧!」 說完,青袍道人便退了出去。 穀飛雲道:「華山派把我們當作貴賓,真是不好意思!」 荊月姑道:「既然來了,那就不用客氣了。」 三人各自占了一方,雖是素齋,每一盤都做得十分可口,三人用過飯,回到房中,青袍道人又給三人沏了茶送來。 荊月姑、馮小珍因時間尚早,就在大哥房中坐下來喝茶聊天。 馮小珍道:「大哥,鐵扇子這人蠻不錯的。」 穀飛雲點頭道:「他不但談吐不俗,讀過不少書,就是一身所學也相當高明呢!」 馮小珍問道:「大哥怎麼看出來的?」 穀飛雲笑道:「他陪我上下峻嶺,一直和我並肩而行,走得不疾不徐,也不見他有半點喘息,這一路和我交談著,如果內功較差能辦得到嗎?」 馮小珍道:「但我和二哥也沒喘氣啊!」 穀飛雲笑道:「你們在紫雲岩練了五個月的功,已經今非昔比,哪能和一般練武的人相提並論?」 馮小珍道:「他是七師弟.難道會比他五師兄還高明?」 穀飛雲道:「三弟,你真是小看了華山派,人家屹立武林,號稱四大劍派,靈敏百年來,歷久不衰,自然有他們的長處。你在第二招就勝了那位道長,並不是他劍法不濟,老實說他在功力方面勝你甚多,只是你使的劍法身法,出自師母,使他無所適應,如果你使的是從前的劍法,十招之內必敗無疑,所以他才會說接得下他十招,就放我們下山,他原本是有必勝把握的。」 荊月姑道:「大哥說的不錯,師父也說,我們內力尚淺,下山之後還要勤加練習,不然,遇上真正高手,還會吃虧的。」 馮小珍道:「好吧,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去練功了。」 荊月姑跟著站起,說道:「大哥,明天見。」 兩人退出房去,穀飛雲起身閂上房門,脫下長衫,一口吹熄燈火,就在床上盤膝坐定,運起功來。 穀飛雲自從在桐柏山望仙觀練成「太清心法」,每天晚上都是坐著練功,從不躺下睡覺,現在練成了「紫氣神功」,自然更上層樓,一經跌坐,就能進入渾然忘我之境。 時間漸漸接近二更,突然,南首窗下,響起極輕的彈指之聲。 穀飛雲緩緩睜開眼,只聽窗外有人輕聲叫道:「穀飛雲,你出來。」 穀飛雲迅速跨下床,披上長衫,一手拿起長劍,輕輕開啟房門,走出長廊,瞥見南首牆頭似有人影一閃而沒,這就長身掠起,一下縱身飛上牆頭,凝目看去,果見一條人影已在十數丈外,淩空飛躍,朝西掠去,也就施展輕功,一路跟蹤下去。 不過一會工夫,就已飛出下院圍牆,那人影依然一路飛掠,去勢極快,以目前穀飛雲的輕功來說,要想追上他也並非難事,但為了要看看此人把自己引出來究竟有何目的?是以只使出五六成功力,和對方保持了十來丈距離,一直跟在那人身後,並沒有迫近上去。 現在一前一後兩條人影穿出松林,(鎮獄宮下院是在一處山谷之中,這是向外的唯一通路)前面那條人影依然沒有稍停,循著一條山徑奔掠如飛。穀飛雲也不即不離的跟了下去,依然和他保持了十來丈的距離。 片刻工夫,已來到一處荒僻山坳間,前面那條人影奔到一棵大樹下,忽然刹住身,轉過身來,這自然是要在這裡和穀飛雲見面了。 穀飛雲和他只差了十來丈距離,自然來得很快,就在那人轉過身來之際,也已到了他面前,停住身形。 那人朝穀飛雲笑了笑道:「少俠想不到會是貧道吧?」 原來他正是華山七真的長真子。 黑夜之中,穀飛雲目若明星,含笑道:「在下早已看到是道兄了。」 長真子微微一怔,又道:「那麼谷少俠可知貧道約你到這裡來,是什麼事呢?」 穀飛雲看著他,問道:「在下正想請教?」 長真子被他看得微感不安,勉強笑道:「貧道不是說過,有機會想見識見識谷少俠的身手,此處即是白天,也很少有人會來,正好讓貧道開開眼界。」 穀飛雲笑道:「原來道兄還一直記著三弟那句話.其實……」 長真子不待他說下去,連忙搖手,笑道:「貧道和谷少俠一見如故,才約谷少俠出來的,谷少俠不用再推辭了,貧道只是為了開開眼界而已。」 他不待穀飛雲開口,舉了舉手中鐵扇,又道:「谷少俠長劍不是帶來了嗎,貧道想以手中鐵扇討教幾招,我們只是友誼賽,大家點到為止,谷少俠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吧?」 穀飛雲看他說的坦誠,自是不好再推辭了,這就爽朗地道:「道兄既然一定要在下獻醜,在下只有奉陪了。」 長真子輕笑道:「多謝谷少俠,那就請亮劍吧!」 他雖已四十出頭,但皮膚白皙,身材較瘦,看去依然英俊瀟灑,尤其打開摺扇,輕輕扇著,這份模樣倒有幾分像王孫公子一般。 穀飛雲看得心頭突然一動,他和束無忌動過幾次手,還有張少軒、秦劍秋在和人動手之前,不是也和他一樣,使人有一種灑脫悠閒之感?他莫非…… 長真子看他望著自己出神,心頭也不期暗暗一跳,眨動目光,輕聲叫道:「谷少俠,你怎麼還不亮劍呢?」 穀飛雲緩緩抽出長劍,抱胸而立,抬目笑道:「道兄請賜教了。」 長真子摺扇隨手劃起,左足倏地跨上,口中說道:「貧道有僭了。」 一道半月形的扇光直劃過來,身形輕輕一閃,忽然閃到了穀飛雲右首,手腕一翻,迅速帶轉扇勢,變成了橫掃,內勁嘶然,從扇面湧出。 穀飛雲在他欺到右首之時,身子跟著斜轉過去,直豎的長劍用劍脊朝他橫掃而來的扇面上壓下。 這一招並無招式,只因自己此劍削鐵如泥,怕削毀了對方的扇子,才改用劍脊的。 哪知人影一閃,長真子忽然不見,不,一縷勁風朝自己身後右肩射來。 穀飛雲心頭一怔,急忙施展「劍遁身法」身形輕旋,避敵還擊,刷的一劍斜劃出去,這旋過身去,劍光也正好朝長真子追擊過去。 長真子肩頭輕輕一擺,就讓過劍勢,鐵扇早已收攏乘勢點了過去。谷飛雲看他施展的身法,果然和束無忌一般無二,心中更加明白過來。 老實說,方才還未交手之際,長真子摺扇輕搖的神態,早已使穀飛雲生了疑,所以一直沒有展露自己所學,只是隨手肆應,要看看你究竟有些什麼花樣? 長真子展開身法,穀飛雲也展開了身法,這一來,兩人身形交互閃動遊走,兩件兵刃卻成了互相追逐的點綴品,好像只是虛相指點,根本誰也攻不到誰?長真子心頭暗暗稱奇,忖道:「師父『靈飛步法』乃是師門獨一無二的身法,穀飛雲使的又是什麼身法呢?居然和師門絕技異曲同工,難分上下?」 穀飛雲那天和束無忌交手,時間不多,只看到他幾個動作,今晚和長真子交手,是存心要看看他有何伎倆?何況當日和束無忌交手之時,和今晚的穀飛雲,在武學造詣上已有不可同日而語。 今晚他和長真子交手,等於是貓戲老鼠,毫不費力就能應付裕如,所以有時間默默的看清楚長真子每一動作,心頭卻也暗暗驚異:「通天教門下光是這一套身法,用來對付各大門派的高手,就可立於不敗的地位了。」 不過盞茶工夫,兩人已經交手了五十幾個回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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