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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岳維峻也鄭重告誡地道:「這四招劍法,是昔年本派祖師昆侖老人晚年精研劍術而創,威力之強,奪天地造化,你行走汀湖,非到萬不得已,不可輕易施展。」

  一個月過去,穀飛雲已把劍法都學會了,早餐之後,他拿著師父的長劍,走入書房,一直走到師父面前,雙手呈上長劍,說道:「弟子不負師父教誨,已把劍法都練會了,這柄劍請師父收回了。」

  岳維峻伸手接過,含笑問道:「你知道這柄劍叫什麼名稱嗎?」

  穀飛雲道:「弟子不知道。」

  岳維峻道:「那麼你對這柄劍和普通長劍,感到有何不同之處嗎?」

  穀飛雲道:「弟子愚魯,真的不知道。」

  岳維峻道:「不要緊,你隨便說好了。」

  穀飛雲想了想,道:「弟子覺得這柄劍形式較古,入手甚輕,本來以為只是一柄生銹的古劍,那天不慎劍尖劃過地上鋪著的堅硬紫石,竟然無聲無息的就把石塊劃開了,弟子才知道這是一柄極為鋒利的寶劍。」

  岳維峻點著頭,又道:「還有呢?」

  穀飛雲道:「這柄劍好像入手有點冷,但用慣了也就不覺得了,不知弟子說得對還是不對?」

  岳維峻笑道:「你都說對了,此劍原是萬載寒鐵所鑄,所以其色黝黑,入手甚寒,因你練成紫氣,才不覺甚冷,你不妨抽出來看看,其實劍身並非黑色,而是深紫,故而名為紫文……」

  穀飛雲練了一個月的劍,卻不曾仔細地看過,依言便抽出劍來,凝目細看,才辮認出劍身果然色呈深紫。

  岳維峻又道:「此劍因是萬載寒鐵,久浸寒潭,精氣內斂,外表看不出一點鋒芒,但只要把真氣貫注劍身,尤其是紫氣神功,就可發出紫色光芒,不但百練精鋼,就是削鐵如泥的名劍,也一揮即斷,不聞一點聲息,這柄劍乃是本派鎮山寶,傳到為師,已有八百年了,現在為師把它傳給你,你還不跪下接劍,此後仗劍江湖,要為本派增光,更不可杖著利劍,妄開殺戒。」

  穀飛雲慌忙跪下,雙手高舉,接過長劍,佩在身邊,道:「弟子謹遵師訓,自當永遠銘記在心。」

  「好了,你起來。」

  岳維峻續說道:「你上紫雲岩來,已經四個月了,再有一個月,就可以下山了,從今天起,一月之內,務必把「龍飛九淵」和「縱鶴擒龍」兩各神功練熟,這兩種神功,全以內功為基礎懂得訣要,並不難練,你上午練功,下午仍須練劍,為師今天先傳你「龍飛九淵」身法。」

  說完,領著穀飛雲來至客堂前面的天井中間,一面說道:「你看清楚了。」

  隨著話聲,只見他一個人緩緩升起,到了三丈上空,身形一折,轉而向東,再一側身,折而向西,在空中不斷的迥翔飛舞,倏而上沖,倏而低回,轉折自如,宛如一頭紫鶴,在空庭飛舞。

  這樣足足延續了一盞茶工夫,而且每次變換一種身法,口中都在一邊解說,直等九式身法一齊使完,才緩緩落到原來之處。

  要知淩空飛翔,全憑一口真氣,但既要逐一解說,而又飛翔得如此緩慢,武林中簡直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得到。

  穀飛雲屏息凝神,對師父的每一個轉折身法,都牢牢記住,同時也看得目瞪口呆,心頭暗暗高興。

  岳維峻含笑問道:「你都看清楚了?」

  穀飛雲道:「弟子看清楚了。」

  岳維峻道:「龍淵九式一共是九式身法,所以也叫雲龍九式,是昆侖派的獨門輕功。當年衡山派掌教摹仿本派龍飛九淵身怯,禪心竭慮,數十年之久,才把飛騰身法加入劍法之中,還是要藉對方兵刃相接之力,才能迥翔飛刺,在各大門派中別樹一幟,就以珠兒來說,她年紀還小,內力不足,所以才學了『雲龍三折』,就無法再學上去了,以你目前的內功火候,已經可以學全了,今天先練三折,等練熟了再練三折,半個月時間應該可以學會。」

  當下就把口訣傳給了穀飛雲,並要穀飛雲當場練習,自己也一直在旁加以指點,好在穀飛雲內功已相當火候,又有師父在旁不時加以糾正,自然領悟得很快。

  經過一個月的苦練,對「龍飛九淵」身法和「縱鶴擒龍」兩種昆侖派的絕藝,也都練熟了。這天早晨,岳維峻把穀飛雲叫到書房中,說道:「徒兒,你還記得五個月前,剛來紫雲岩的第二天,你曾問為師,知不知道你父母下落?為師當時沒和你說的原因,是怕你惦念父母,練武分心,現在你已盡得為師傳授,縱或還不是對方敵手,但只要不和對方正面衝突,能夠在暗中進行,救出你父母應該不成問題……」

  谷飛雲聽說自己父母果然被敵人囚禁,不禁心中大慟,撲的跪到地上,流淚道:「師父,不知弟子父母被什麼人囚禁,現在那裡?」

  岳維峻含笑道:「你起來,為師不是正在告訴你嗎?」

  穀飛雲擦著淚,站起身子。

  岳維俊續道:「你知道令尊叫什麼名字嗎?」

  穀飛雲道:「從沒有人和弟子說過。」

  「他叫穀清輝。」岳維峻笑了笑續道:「南山老人只要遇上武林中他看得上眼的年輕人,就會叫一聲小兄弟,他第一次見到為師,也稱我小兄弟,後來知道為師年紀和他也小不到那裡去,才改為老弟……」

  谷飛雲眼看師父岔開去,又不敢多問,但一雙眼睛直是望著師父。

  岳維峻知他心意,笑道:「為師把話題扯遠了,南山老人雖稱你父做小兄弟,但你父親卻和醉道友成了真正的方外之交,後來你父在江湖上認識了一位元紅顏知己,雙方情投意合,只是這位女俠因師門有不准婚嫁這一條規定,使兩人都感到十分痛苦。你父在這段時間,時常以酒澆愁,事為醉道友所悉,認為男婚女嫁事屬人倫之常,師門規矩,豈能剝奪一個人一生幸福,力勸你父和那位女俠結合,還自充冰人,這位女俠就是你母親席素儀,只可惜當時南山老人遠去關外,不然也就不會發生以後的事了……」

  穀飛雲忍不住插口問道:「師父,是不是我娘的師父不答應?」

  岳維峻道:「你母親師父得知此事,就派門下大弟子向醉道友追問你母下落,當時醉道友原想把事情攪在他一人身上,不料和你母親的大師姐在語言上發生了衝突,你母親的大師姐一向目空四海,沒把醉道友放在眼裡,雙方終於交上了手,醉道友一時氣憤,竟然使出「太乙翻天掌」把對方擊傷,你母親的師父本是剛愎自用之人,這下自然更把她激怒了,派出門下弟子,務必把你母親擒回去……」

  穀飛雲緊張地問道:「後來呢?」

  岳維峻道:「你母親自然不敢反抗,終於被他們擒回去了。」

  穀飛雲道:「那我爹呢?」

  岳維峻輕輕歎息一聲,道:「你父伉麗情深,一直找上你母親師父那裡,跪求了三天三夜,終於獲得你母親師父的允許,讓他和你母親見上一面,你父親眼看你母親被囚禁在石室裡,甘願陪著你母親,不願下山……你母親師父當時已經心軟,但她大弟子因被醉道友翻天掌擊傷內腑,懷恨在心,在師父面前進了讒言,一怒之下,就把你父囚禁在你母對面石室之中,揚言只要接得住她一掌,就可以把兩人放了,但普天之下,能夠接得下她一掌的人,大概除了南山老人,也只有練成本門紫氣神功,才能勝任。」

  谷飛雲聽到父母被囚禁在對面石室之中,心頭十分激動,忍不住淚流滿面,問道:「師父,我娘的師父究竟是什麼人呢?」

  岳維峻沉吟道:「你雖然練成紫氣神功,但火候尚淺,以你目前的功力斷難接得下她一掌,因此要救你父母,也只能暗中進行,以為師推想,你父母被囚禁已有二十年之久,囚禁之處,看守不會很嚴,南山老人不便出面,二十年前曾要醉道友偷偷進去探望過你父母,曾口授內功口訣,這二十年你父母也應該功力大增,只要把他們救出來了,即可順利離開那裡。

  因為你母親的師父在二十年前,你母生下你的時候,是醉道友去抱來的,她說過二十年後只要這孩子學成武功,能把他父母救出去,她可以任他們離去,只要不是硬闖,救出你父母之後,她說過的話就不能不承認。」

  谷飛雲看師父說了許多話,還沒有說出娘的師父是誰?急著問道:「師父,他到底是誰呢?」

  岳維峻臉帶微笑,緩緩地說道:「南山老人用心良苦,不是早就要你去探看過虛實了嗎?」

  穀飛雲身軀陡然一震,張目道:「會是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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