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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他看荊溪生把白紙遞過,就隨手接過,低頭看去,只見信上寫著:「請令媛協助偵查許蘭芬失蹤事宜,本派負責安全,毋念。」

  下面蓋了一顆朱紅小鈐,是「崆峒天池」四個篆文。

  一面立即把字條朝南山老人遞去,口中說道:「令媛是崆峒派請去偵查小女失蹤的,那麼小女真的不是金母收為徒弟了?」

  南山老人看完字條,說道:「這是金母的天池敕令,錯不了……」

  說到這裡,忽然笑道:「女榜眼大概也失蹤了。」

  果然,一陣急驟的腳步聲,從長廊傳來,接著但見祝中堅從外走入,口中剛叫了聲:「許伯父……」

  許鐵棠點頭道:「祝少兄來得如此匆忙,可是令妹又失蹤了?」

  祝中堅一怔,說道:「許伯父原來已經知道了?」

  他從懷中取出一張字條,雙手呈上,說道:「這是他們留的條子,請許伯父過目。」

  許鐵棠看過字條,和荊溪生的一樣,這就說道:「兩張字條,完全一樣,令妹和荊姑娘都是被崆峒派請去,協助調查小女失蹤一事,由此看來,令妹和荊姑娘有崆峒派保證,安全可以無慮,最傷腦筋的還是小女,如今不知究是被什麼人劫去了。」

  荊溪生驚異的道:「令媛不是拜金母門下了嗎?這字條上卻說要小女協助偵查令媛失蹤之事,兄弟覺得事有蹊蹺,才趕來向你老哥報告的。」

  許鐵棠輕唉一聲,指指穀飛雲道:「谷少俠剛從崆峒回來,小女根本不在崆峒……」

  當下就把穀飛雲此行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荊溪生詫異的道:「這麼說許姑娘是被假冒崆峒派的人所劫持,這……」

  南山老人道:「許莊主,金母既已派門下弟子下山偵查,必定會有結果,令媛決無危險,你也不用太過著急,至於荊、祝二位姑娘,金母以『天池敕令』擔保,安全更無問題,大概是為了只有二位姑娘和假冒崆峒派的人有過接觸,需要她們提供線索而已,二位更不用擔心了。」

  許鐵棠道:「依老仙長的看法,咱們該當怎麼辦呢?」

  南山老人微笑道:「稍安毋躁,老夫相信金母會有圓滿答覆的,大家不如靜等她的消息為是。」

  許鐵棠經南山老人這麼一說,心事放寬了不少,點頭道:「老仙長既然這麼說,兄弟就放心多了。」

  南山老人轉臉朝醉道人道:「谷小哥奉他師父之命,前來找你,這幾天正好沒事,你不妨帶他去望仙觀一行。」

  醉道人恭聲應「是」,說道:「弟子明天就和谷施主回桐柏山,你老人家……」

  南山老人笑道:「為師難得來一趟,許莊主這裡有的是好酒,一時如何捨得走?再說許姑娘失蹤這件事,還沒下文,為師自然要等幾天了。」

  許鐵棠忙道:「老仙長說的是,平日裡請都請不到,既然來了,自是要在敝莊多盤桓一些時候。」

  今天,正月十三,俗稱上燈夜。(慶祝元宵的花燈,今晚開始點燃也)

  雲不多,月色很好,大地好像鋪了一層輕霜!

  現在初更已過,二更還差一點。

  穀飛雲已經睡了,而且還睡得很香!

  驀地,在睡夢中,耳邊響起細小的聲音:「小哥,快醒一醒,快到莊外西首一裡外去,遲就來不及了。」

  穀飛雲矍然驚覺,蹶然坐起,他聽得出來,這是南山老人的聲音,以「傳音術」在自己耳邊說話。

  老人家決不會捉弄自己,那麼真的有事了!

  心念閃電一動,那還猶豫,立即披上長衫,開門走出,雙足一點,長身縱起,登上屋簷,接連幾個起落,出了莊院,一路朝西飛掠。

  一裡光景,不過轉眼工夫的事,就趕到了。

  這裡地名叫做景家山,沿著山腳,是一片空曠廣大的山地,這時正有兩條人影,在互相追逐。

  不,應該說一個閃避,一個追逐才對,因為閃避的那人,一回向東,一回向南,身法輕快,就像蒼蠅鑽窗一般,到處碰壁。

  追逐的那人,身法高過閃避的人甚多,是以任憑你投向那一個方向,他只需輕輕一閃,就可擋住你的去路。

  這好比貓戲老鼠,欲擒故縱,放開了,也不怕你逃得出去。

  穀飛雲在一棵大樹後隱住身子,凝足目力探首看去,這兩人都是女的!

  閃避的那個一身青布衣裙,秀髮束成一束,垂在背後,生得蛾眉鳳目,一副嬌而且黠的模樣,不是宇文瀾還有誰來?

  再看追逐她的人,則是一個三十五六歲的婦人,也是一身青布衣裙,面貌白皙,身材苗條,風韻甚佳,頗像大家閨秀!尤其施展移形換位,身法美妙,輕靈得宛如一縷輕煙,一陣輕風,令人不可捉摸。

  宇文瀾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聲東擊西,乘隙溜走,都被青衣婦人擋住去路,心頭自是十分氣惱,不由鏘的一聲掣劍在手,叱道:「你一再攔我去路,要待怎的?」

  青衣婦人平靜道:「我問你要去哪裡,你還沒告訴我呢!」

  宇文瀾道:「我去哪裡關你什麼事?」

  青衣婦人冷聲道:「你不肯說,咱們就這樣耗下去了。」

  宇文瀾自知不是對方敵手,跺跺小蠻靴,無可奈何的道:「我到老爺嶺去,總可以去吧?」

  青衣婦人問道:「到老爺嶺去作甚?」

  宇文瀾道:「找人。」

  青衣婦人問道:「找誰?」

  宇文瀾粉臉微紅,說道:「你有完沒完?」

  青衣婦人道:「你還沒回答我。」

  宇文瀾焦急的道:「朋友。」

  青衣婦人道:「朋友總有姓名吧?」

  宇文瀾道:「我找朋友為什麼要告訴你?」

  青衣婦人道:「你非說不可。」

  宇文瀾忽然笑道:「他叫……看劍!」

  玉腕疾抬,長劍一顫,閃電般朝青衣婦人咽喉刺去,這一劍出其不意,去勢極快,令人防不勝防!

  「嗒!」

  青衣婦人不知何時手中已多了一柄長劍,而且輕而易舉的一下壓住了宇文瀾刺去的劍脊,輕喝道:「說,他叫什麼名字?」

  宇文瀾趕忙縮手收劍,但劍被對方壓住,竟如吸住了一般,掙都掙不脫,一時粉臉嬌紅,使性的道:「我偏不說。」

  「你不說,我說。」

  青衣婦人冷冷一笑道:「你是不是去找穀飛雲的?」

  穀飛雲心裡「咚」的一跳,她說得不錯,宇文瀾這裡沒認識什麼人,找人,自然是找自己來的了!

  青衣婦人和宇文瀾顯非熟人,她怎會知道的呢?

  宇文瀾的劍仍被青衣婦人壓著,兀自收不回,一面急道:「你管我找誰?」

  青衣婦人目光漸漸冷峻,說道:「你找穀飛雲有什麼事?」

  宇文瀾雙頰驟然飛起兩朵紅雲,嬌羞的道:「你胡說什麼,我才不是找他來的呢?」

  「我不管你找誰。」

  青衣婦人冷聲道:「你給我站著別動,待回就可分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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