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翠蓮曲 | 上頁 下頁 |
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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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亡人數十年來,對谷大俠大德,耿耿在心、愧無以報,令孫女資質極佳,如能讓她投在未亡人門下,不出十年,當可造就一朵武林奇葩,何況九陰谷近在咫尺,往返極易。正是未亡人以報答谷大使之處,不知谷大俠以為如仍?』 「我聽說她要收我為徒,又怕爺爺真的答應了,心中一慌,急忙緊抓著爺爺衣袖,叫道:『爺爺,我不要去,不要去!』 「其實我爺爺聽她就是當年的姓陰的女人,在九陰谷閉關五十年,自號九陰夫人,武功造詣,定非尋常。 「後來聽說她要廣收門徒,重創玄陰教,心頭不禁大震,原因是玄陰教顧名思義,就是不折不扣的旁門左道,眼看江湖上又從此多事,哪裏還肯再叫我投在她門下?」 蓑衣丈人含笑道:「孩子,當時你年齡還小,如何想得到這番道理?」 谷飛鶯雙腮一鼓,急道:「這道理我今天才想到的咯!爺爺,你方才叫人家別打岔,你也別打岔呀!爺爺當時乾咳了幾聲,我就知道他老人家正在想著推託之辭,果然爺爺瞧了我一眼,笑道:『夫人瞧得上孩子,老朽自當遵命,只是她早失怙恃,老朽隱居深山,只此一個孫女,承歡膝下,以娛晚年,夫人雅意,老朽只好心領。』 「九陰夫人聽了爺爺的話,臉上露出惋惜之容,瞧了我一眼,點頭道:『谷大俠既是如此說法,也是人之常情,未亡人豈敢強求?』 「她說到這裏,伸手從身上解下一方玉符,雙手遞到爺爺手上,說道:「今日相遇,總是前緣,這是未亡人隨身之物,敬以貽贈令孫,他日如有得效綿薄之事,事無大小,未亡人無不遵力。』 「爺爺還想推辭,因她說得極為誠懇,只好替我佩到身上。一面又叫我向她道謝,九陰夫人才飄然而去。 「這十年來,我們近在咫尺,卻從沒見到過她,也沒得聽到過九陰夫人的名稱,我們還當她已經不在此山了。 「不想昨天有個戴面罩的人,誤飲毒泉送命,三叔從他身上發現是玄黃教派來向九陰夫人呈送報表的,才知九陰夫人原來還潛本山,卻好方少俠也戴了面罩,我們先前還把你也當了九陰夫人的手下呢!」 她娓娓說來,講得極為動聽。 方玉琪氣憤的道:「谷姑娘還當她潛居本山,極少外出嗎?目前除了先師遇害之外,江湖上雖然不見其人,不知其名,但已經被她鬧得天翻地覆了呢!」 說著就把五大門派掌門人次弟死在「飛葉摧心掌」下,以及黃山許多人遇害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蓑衣丈人聽得咨嗟不已,手捋白髮,嘆息道:「老朽十年之前,聽她要物色門人,創立玄陰教,但知江湖殺劫已啟,五大門派當年是圍剿勾漏雙魔的主力,自然首當其衝,照此說來,玄黃教就是她玄陰教的化身了。」 他說到這裏,兩道目光忽然凝視著方玉琪,沉吟道:「方老弟一身武學,老朽從脈象推測,當今之世,能夠匹敵的,為數已是不多,何況師仇不共戴天,老朽未便攔阻。 「只是九陰夫人閉關五十年,靜修『玄陰經』上所載武學,即以十年之前而言,她已練成了舉世無匹的『玄陰煞氣』,方老弟隻身犯險,何如聯合各大門派,謀定而動?」 方玉琪聽得俊目放光,激動的道:「老前輩說得極是,只是晚輩師門血仇,豈能假手他人?而且……」 他微微一頓,又道:「自從五大門派掌門人先後遇害,黃山蓮花峰上,又死亡多人,元氣大傷,即使尚有一二名宿,也僅僅和九陰夫人手下之人功力相等。如果廣約各派,參與助拳,實際上無非是驅羊進入虎口,晚輩幾曾籌思,才決定單身一試。」 谷飛鶯吃驚的道:「你……你真要單身犯險?啊!爺爺……」 她關切之色,溢於言表,回頭望著爺爺,急得說不出話來。 蓑衣丈人卻微微頷首道:「方老弟所說,也是實情,以方老弟一身武學而言,要勝雖還勉強,但也不至於敗到那裏……」 谷飛鶯氣道:「爺爺,你怎會知道方少俠的武功?」 蓑衣丈人呵呵笑道:「傻丫頭,爺爺老眼不花,方少俠這身武學,另有奇遇,絕非出自崆峒,而且和九陰夫人所學,只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谷飛鶯目露驚疑,望著方玉琪道:「爺爺此話當真?」 方玉琪暗暗驚佩,目前這位老人,果然目光如炬,他俊臉一紅,慨然答道:「老前輩神目如電,晚輩不敢隱瞞,一身武學雖傳之先師,後來又蒙一位前輩高人囑在下代傳武功,才小有成就。」 蓑衣丈人望著谷飛鶯呵呵笑道:「傻丫頭,我說如何?」 接著又面色一正,向方玉琪道:「方老弟雖懷絕世之學,總究功力尚淺,對方數十年潛修苦練,豈能忽視,尤其她『玄陰煞氣』,據說舉世無匹,非同尋常,老弟還宜三思。」 谷飛鶯聽爺爺兩次提到「玄陰煞氣」舉世無匹,不由問道:「爺爺,什麼叫『玄陰煞氣』?」 蓑衣丈人道:「那也只是一種傳說,大致說來,和道家經氣功夫,極相類似,不過道家是氣,乃是一種先天真氣,至大至剛,渾然一體。 「『玄陰煞氣』,卻是後天之氣,胥視個人修為,逐漸增加層數,據說練到最高境界,共有一十三層。普通內家掌風,固然無法震開,即使寶劍寶刃,也莫想破得進去,十年之前,她似乎已有四五成火候,如今究竟已練到幾層,就不得而知了。」 谷飛鶯道:「這麼說來,普天之下,就沒人能夠傷她了?」 蓑衣丈人笑了笑道:「有,自然有,那也只是傳說中的先天劍氣,可以破了。」 谷飛鶯急急問道:「爺爺,你知道誰會先天劍氣?」 蓑衣丈人笑道:「爺爺也只是聽說罷了,那是幾十年前,爺爺的師傅,曾見過會先天劍氣的人。」 谷飛鶯失望的道:「這又到哪裏去找?」 他們說話之間,天色已是大亮。 方玉琪自從下山以來,接連遇上的像樊秋雲、呂雪君、簡小雲、姜青霓,和自小青梅竹馬的蓮兒在內,這幾位姑娘,對自己都表示好感,雖然有明有暗,但她們從眼神中流露出來的脈脈含情,則如出一轍。 他瞧著谷飛鶯的神情,那會覺不出來? 他一直如坐針氈,心中警惕著自己,此時一見天色大明,一來心急師仇,二來也伯情孽牽連,急著要走,當下站起身來,向蓑衣丈人拱手道:「晚輩因誤飲毒泉,有緣拜詣老前輩,至感榮幸,晚輩師門血仇,刻不容緩,意欲就此告辭,還望老前輩賜告九雲嶺方向,伸使即刻趕往。」 蓑衣丈人微微一愣,臉色又立即和緩,微微點頭道:「方老弟心急師仇,老朽也無法挽留,不過此行不論成敗,還望再來一敘。」 說著把九雲嶺方向,詳細說了一遍。 谷飛鶯聽說他要走,先前還認為爺爺定會挽留,此刻見爺爺說出九雲嶺方向,並無挽留之意,眼怔怔的望著方玉琪,心中不由大急。 方玉琪的心情,自然愈快愈妙,他迅速戴上人皮面罩,對著姑娘抱拳道:「昨晚多蒙姑娘指引,打擾一宿,深感不安!後會有期,在下敬此告別。」 說完,向谷騰拱了拱手,一轉身形,正待往門外走去! 谷飛鶯姑娘星眼一紅,再也顧不得羞澀,急忙道:「方少俠請留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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