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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逐穴點度」,這話聽得夏玉容姑娘不禁躊躇起來,自古男女有別,爹說的這幾條經脈中,有許多穴道,是女孩兒家不宜用手去碰觸的,自己怎好……。她粉臉一紅,遲疑的道:「這個……」

  夏雲峰自然看得出女兒的心意,輕咳一聲,道:「彩兒,為父明白你的意思,但子雲是為父義弟之子,我和他爹情同手足,你和他也就像同胞姐弟一般,子雲賢侄身受禁制功力全廢,只有你『拈花指』可解,你應該義不容辭。」

  夏玉容道:「女兒知道,只是……只是……」

  范子雲道:「夏伯伯,既然玉容姐有困難,那就不用了……」

  夏雲峰一擺手,截著他話頭道:「賢侄毋須客氣,彩兒是現成練過『拈花指』的人,哪有捨了自己人不醫,反去求外人之理,何況外人也未必求得到,會『拈花指』的,只有九華神尼一位,會玄門『乾元指』的人,江湖上已經多年沒有聽說了,你到哪裏去找解禁之人?」

  他神色漸轉嚴肅,望著自己女兒道:「再說,彩兒,為父膝下只有你一個女兒,你范二叔也只有子雲一個男孩,當年你范二叔失蹤之前,老夫和他,都有意把二家合成一家……」

  夏玉容嬌羞的叫了聲:「爹……」

  夏雲峰正色的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什麼好害臊的,為父當年也和你娘提起過,別說子雲賢侄人品、武功,都是千中之一上上之選,就算他是個庸碌之人,為父也非把你許配與他不可,因為這是為父和他爹交誼不同,如由范家的孩子來承繼夏家的香煙,為父縱然身死,也會含笑於九泉,為父說這些話,就是告訴你這是為父的心願,為父今天就當面把你許配給子雲賢侄,這樣你就不用再顧慮男女有別了。」

  這番話直羞得姑娘家一張粉臉,比大紅緞子還紅,一顆頭垂得更低,只是拈弄著衣帶!因為她對面,坐的正是范子雲,她自然不敢抬頭看他了。

  范子雲也料想不到夏伯伯會當著玉容姐姐說出這番話來,他既然說出來了,自己自然不好反對,否則置玉容姐姐於何地?但他又不得不表示自己的意見,這就紅著臉,尷尬的道:「夏伯伯,小侄年紀還小……」

  「哈哈!」夏雲峰拂鬚笑道:「老夫又不是逼著你馬上成親,明天老夫打發翟總管去跟弟婦說去,先替你們訂個親……」

  何嬤嬤站在一旁,一臉喜色,躬著身道:「恭喜堡主,恭喜小姐。」

  夏雲峰得意一笑,說道:「彩兒,你和子雲賢侄如今有了名份,就不必再避男女之嫌了,但目前你們仍然以姐弟稱呼為宜。」

  夏玉容心裏自然十分喜悅,含羞應了聲:「是。」

  夏雲峰臉朝何嬤嬤吩咐道:「何嬤嬤,你給范賢侄在庵中收拾一間靜室,彩兒替他療治解禁,最少也得兩三天時間吧?他功力未復之前,暫時就住在這裏好了。」

  何嬤嬤連聲躬著身道:「老婆子省得。」

  夏雲峰站起身道:「好了,賢侄,你就留在這裏,老夫還有事去。」

  范子雲遲疑的道:「夏伯伯,這個只怕不妥吧?」

  夏雲峰道:「這有什麼不妥?就算兩家聯姻之事,目前還言之尚早,夏伯伯和你爹情同手足,你和彩兒,就是姐弟,如今你武功全廢,不住在這裏,讓彩兒給你治療解禁,住到哪裏去?」

  話聲方落,人已大步往外行去。

  何嬤嬤識相的含笑道:「范公子,老婆子這就給你收拾房間去,慈雲庵地方並不小,前面有好幾間都空著沒人住呢?放心,沒有不方便的。」

  她也沒待范子雲和夏玉容的回答,就踮著小腳走了。

  兩人面對面的坐著,但各人心頭都在怦怦跳動,誰也不敢和對方說話。

  這樣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夏玉容一雙如水目光忽然一抬,輕啟檀口,叫道:「子雲弟。」

  她先開口了!

  范子雲赧然抬目,和她目光一接,發現她白裏透紅的粉臉上,隱含著一層嬌羞,欲語還休的模樣,心頭一陣緊張,侷促的道:「玉容姐姐,你要說什麼?」

  夏玉容咬著下嘴唇,露出一排雪白發亮的貝齒,幽幽的道:「我想問你一件事,是什麼人在你經穴使了陰極針?」

  原來她關心的是他身中『陰極針』。

  范子雲道:「此事說來話長……」

  他簡略的說出自己無意中救下葉玲,後來才知她是老子山的十二金釵……

  夏玉容訝然道:「老子山十二金釵?」

  范子雲道:「那是邢夫人手下一個副總管訓練的十二個女子。」

  夏玉容哼了一聲。

  范子雲接著省略去其中發生的許多事故,只把葉玲第二天在客店失蹤,店夥領著一個莊稼人進來,那人要自己跟他前往一處農家,自己如何被人點住穴道,大概說了一遍。

  夏玉容道:「你就這樣被禁制了穴道?」

  范子雲道:「不,我迷迷糊糊的被運走了,醒來之後,已被關在一處地室之中。」

  接著就說出夏伯伯把自己帶出地室,回到夏家堡來。

  夏玉容聽得神色一變,說道:「這麼說,你是被關在老子山地室之中,換句話說,那也就是老子山把你劫持去的了?」

  范子雲道:「是的。」

  夏玉容道:「爹有沒有告訴你是什麼人在你身上下的禁制?」

  「夏伯伯說了。」范子雲道:「那是邢夫人的師姐,因為她已經回去了,所以無人能解……」

  夏玉容神色為之一變,切齒道:「果然是她們,我……我……非手刃這妖婦不可!」

  范子雲吃驚道:「玉容姐姐,你……」

  夏玉容目中有了淚水,低低的道:「十年前,我娘患心痛症去世,那時我年紀還小,不懂事,只當娘是病故的,後來是何嬤嬤偷偷的告訴我,她看到娘死後,胸前有一粒針頭細的青黑小點,要我問問師傅,那是被什麼暗器害死的?」

  范子雲吃驚道:「伯母是被人害死的?」

  夏玉容點點頭,兩行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說道:「後來我聽師傅說,我娘死的時候,師傅也來了,她老人家早已看到了,那不是暗器,是旁門中一種極毒的功夫,叫做『陰極針』……」

  「哦!」范子雲忍不住驚啊出聲。

  夏玉容切齒道:「我問過師傅,江湖上誰練過這種陰毒功夫,但師傅她老人家也不知道,要我不可吐露口風,慢慢的查,如今你中的正好是『陰極針』,看來我娘的血仇,也可以水落石出了。」

  范子雲道:「這事夏伯伯不知道?」

  「我沒告訴爹。」夏玉容拭著淚水,螓首微搖,說道:「那時爹已娶了邢氏,對她言聽計從,早就忘了我娘啦,何況師傅也一再告誡我,此事切不可透露出去,才能查得到,若是洩漏了風聲,就永遠也查不著了。」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道:「後來我發現邢氏是個極工心機的人,我討厭她,就和何嬤嬤一起搬到慈雲庵來住了。」

  范子雲試探的道:「我也弄不懂,邢夫人住在老子山,好像另外培養了一股勢力。」

  夏玉容冷笑一聲道:「那就是爹寵著她……嗯,師傅她老人家果然沒有說錯,當時我如果把娘是中『陰極針』致死的話,吐露了口風,你中了『陰極針』,就不會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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