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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要知齊子綏適才這一掌,因看出范子雲武功不弱,才使出他壓箱子的本領來,那是六合門最厲害的「六合掌」!

  「六合掌」一掌六發,橫彌六合,也就是說,他這向空連劈六掌,可以分堵六個方向,把你上下、前後、左右,全都截住,使你進退閃避不得。

  不料范子雲只是左手隨便一圈,就把六掌匯而為一的「六合掌」力,一齊引出,無怪謝友仁、齊子厚二人看得大為驚詫不止!

  但就在他把齊子綏「六合掌」力引出的一剎那,齊子厚狂笑一聲道:「原來你還是少林出身。」

  「呼」的一掌,朝他身後劈來。

  謝友仁身為點蒼派掌門人,今晚原是路過此地,作客來的。此時眼看范子雲還當著自己和齊子厚兩大掌門面前,如若任由他把人救走,傳出扛湖,豈非大損兩派顏面?

  因此在齊子厚發掌之時,不約而同沉喝一聲:「把人留下。」

  揚手一記劈空掌,從橫裏擊出。

  這兩位掌門人同時出手,發出來的掌力,何止千鈞?

  尤其那齊子厚的一掌,明明擊向他身後了,但掌風到中途,忽然間直劈變成了斜打,方位改得古怪!

  范子雲一愕,立時醒悟,齊子厚這一掌不是劈向自己背後,而是劈向自己右手挾著的黃蠟臉漢子,心中不禁暗暗著惱:「自己已經明白相告,此人十分重要,最好能留活口,沒想到名門正派的六合門掌門人,出手居然如此陰毒!」

  正好謝友仁一記劈空掌,襲向自己左首,一時哪還猶豫,口中朗聲道:「二位掌門人,恕在下得罪了。」

  左手劍訣一圈,引著謝友仁劈來的一道凌厲掌風,朝齊子厚劈來的掌力上撞去,同時雙足一點,飛身上牆。

  謝友仁這一掌少說也用上了六七成力道,此時驟覺劈出的掌風,忽然間似被一股極大吸力束住,不受指揮,轉而向著齊子厚撞去,宛如洩洪一般,再也收不回來,心頭一驚,急忙叫道:「齊兄小心!」

  等他喊聲出口,已是遲了,兩股巨大掌力,業已撞上,但聽「蓬」然一聲大震,勁風四捲,兩個掌門人長袍被吹得獵獵作響,各自後退了一步。

  那齊子綏一記「六合掌」,被范子雲引出,心中怔得一怔,(在他這一怔之際,齊子厚、謝友仁已接著出手)及見范子雲把謝友仁掌力引向乃兄,他居然趁隙挾著黃蠟臉漢子飛身上牆,心中不禁大怒,厲吼一聲:「小子哪裏走?」

  使出八步趕蟬輕功,隨後追撲過來,凌空一掌拍向范子雲後心。

  范子雲踴身縱上牆頭,發覺身後又有人襲到,他連頭也沒回,大笑道:「齊莊主不用送了,請回去吧!」

  左手向後一揮,人如脫弦之矢,飛射出去。

  他這一揮,雖無傷人之心,但「迥風八掌」,何等凌厲,(實則乃是南海風雷門的「旋風掌」)齊子綏追擊過來的掌風,突然間恍如遇上了一股威力奇猛的龍捲風,一個人被捲摔出去兩丈開外,砰然一聲跌墜地上,登時閉過氣去。

  齊子厚等於和謝友仁硬對了一掌,兩人在這一掌上,雖然並未全力施為,但謝友仁的一記劈空掌經范子雲以「風雷引」,內力一引再發,力道幾乎增加了一倍,齊子厚要接下這一掌,也不得不用全力。

  因此兩人在對了一掌之後,不但各自後退出一步,也同時感到有些耳鳴心跳!就在此時,又聽到砰然大響,兩人注目看去,那是齊子綏從半空中摔落,人已昏了過去。

  齊子厚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一步掠近,伸手在他身上連拍數掌。

  齊子綏嘴裏吐出一口濃痰,霍地睜開眼,身子一躍而起,說道:「大哥,今晚咱們真是栽到家了!」

  齊子厚臉色凝重,緩緩吸了口氣,說道:「二弟,你快運氣檢查檢查,可曾傷到哪裏沒有?」

  齊子綏點點頭,立即閉目凝神,運功檢查全身。

  謝友仁輕輕嘆息一聲道:「齊兄,此子武功,只怕還在你我之上,若是為禍江湖,實為今後武林中莫大隱憂!」

  齊子厚點點頭道:「謝掌門人說得極是,此子使的明明是『接引神功』,莫非是少林弟子,好在黃山之會,就在眼前,少林來的定然是羅漢堂的慧善大師,咱們不妨先問問他,再作計較。」

  ***

  范子雲飛出齊家莊院,一路奔行,只覺黃蠟臉漢子身子極輕,挾著他奔行,還不算累。

  不大工夫,便已掠到鎮後一座小山腳下,看看身後沒人追來,就把黃蠟臉漢子放到地上,喝道:「站好了,我有話問你,可別安逃走的念頭。」

  哪知左手鬆開他身子,黃蠟臉漢子雙足一軟,咕咚一聲,跌坐下去。

  范子雲不覺一怔,低頭看去,他雙目緊閉,業已昏死過去,急忙伸手去探他鼻息,只覺呼吸極為微弱,好像傷得很重,心中暗道:「此人關係重大,可不能讓他就此死去!」

  心念想著,一面伸手往黃蠟臉懷中探去,正待摸摸他胸口心跳如何?哪知這一摸,手指接觸到的竟是兩堆被束縛得很緊的肉球,手指正好按上了肉球中間一顆堅挺的蓓蕾上,他雖沒觸及肌膚,但這一下已使他感到十分驚奇,急忙縮回手去,心中暗道:「這黃蠟臉漢子竟會是女子所扮……」

  他心思略一轉動,便想到那隻飛鴿足上的銅管,刻有「老子山」三字,老子山是夏伯伯的別墅,由邢夫人掌管,這女子那是邢夫人的心腹無疑!

  這一想,自然更不能讓她傷重致死,見死不救了,這就俯下身去,仔細察看了一陣,才發現他臉上膚色和頦下、項頸的膚色,有著很大的差別,暗忖:「是了,他臉上一定戴了面具。」

  這就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在他頸上輕輕按動,搓了一下,果然立時有一層浮皮,隨著手指搓動,捲了起來!

  范子雲哪還怠慢,越發小心翼翼的輕輕揭起,登時露出了晶瑩光滑的皮膚,等到把整張面具揭開,月光之下,呈現在眼前的竟是一張清秀的少女臉蛋,只是雙目緊閉,雙眉緊攏,臉色蒼白如紙,已經奄奄一息!

  「看來她傷勢沉重得很!」范子雲暗暗攢了下眉,心想:「看來只有先把真氣輸入她體內,暫時保住她性命再說。」

  當下伸出右掌,抵在她背後,緩緩運氣,傳入她體內,他原先只盼能暫時保住她的性命,但焉知他目前內功精湛,真氣充沛,恰好正是治療她被內力震傷的對症良藥!

  真氣源源輸入。她脈搏漸強,呼吸漸漸正常,連蒼白的臉色,也逐漸的紅潤起來!

  正在運功催氣之時,只聽「嚶嚀」一聲,那少女已經清醒過來!

  范子雲連忙喝道:「你重傷初愈,快先隨我輸入的真氣,運行一遍。」

  那少女聲音一變,登時變成了粗聲粗氣的聲音說道:「在下多蒙兄台相救,感激不盡……」

  她初醒之時,那聲「嚶嚀」還又嬌又柔,這回卻學著男子的粗聲說話了。

  范子雲聽得暗暗好笑,一面說道:「你快別說話了,趕緊運氣與我相合。」

  那少女不敢多說,依言默默運起功來,不過盞茶工夫,范子雲已幫助她運轉十二周天,緩緩的收回手去,說道:「好了,現在咱們可以談談了。」

  那少女轉過身來,抱抱拳道:「兄台救命之恩,在下沒齒不忘,不知兄台有何見教?」

  范子雲看她裝模作樣,敢情還不知道臉上蒙著的一張面具,已被自己揭下,一面故意望了她一眼,冷冷問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那少女聽得臉上不由一怔,微露驚慌之色,但瞬即鎮定下來,嘿然笑道:「兄台這是說笑了,在下堂堂男子,怎會是女的呢?」

  范子雲點點道:「那好,你既然不肯說實話,我只有剝下你的衣衫來看看了。」

  他說話之時,故意雙手動了一下,作出要動手的模樣。

  那少女心頭大急,怯生生後退一步,左手攏在袖中,冷笑道:「兄台對在下雖有救命之恩,怎可如此出言侮辱?在下告辭。」

  雙手一拱,正待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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