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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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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伯庭是小江的父親,他就不受懷疑?」 「他挾持了薑不幸來此,自然不受懷疑了。」他把會中的情況詳說了一遍。又道:「師妹,這些話可千萬別告訴別人。」 陸丹瞪他一眼,道:「我會告訴誰?」 司徒孝道:「師妹,為我做一雙襪子好不好?」 「行,等我空閒下來再說。」看看天色,道,「大概晚膳時刻到了……」放下針線就往外走,司徒孝往前面去了,陸丹到小江院中去了一下,不到兩盞茶工夫就出來了。 凡是護法以上的人物,可以讓下人把飯送到住處吃。小江在飯尚未送到之前,到司馬能行院中去了一趟,他回來時,正好丫頭櫻桃來送飯。 櫻桃十九歲,健美而窈窕:算是丫頭中相當不錯的一個。她放下食盒,把菜飯一樣一樣地放在桌上。 小江趑趄了一會,當丫頭櫻桃蹶著屁股拿出最後一盤菜時,「啪」地一聲,她的屁股被小江拍了一下。 櫻桃大吃一驚,發出尖叫,立刻回身厲聲道:「你幹什麼?」 小江攤手笑笑,卻不出聲,似乎心照不宣,櫻桃不是很隨便的女人,哭哭啼啼地出院而去,小江欲坐下吃飯,似乎胃口相當不錯。 櫻桃報告了夫人,夫人立刻對會主說了;哪知麥遇春點點頭道:「嗯……嗯……我知道了……」 陸聞鶯道:「你要如何處置他?」 「處置他?」麥老大道:「當然要處置的,這件事你不必操心。」 「櫻桃可不是不三不四的丫頭,你得給她作主。」 「這是當然,飯後我就去處理這件事。」 飯後他來到小江屋中,小江剛吃完飯在漱口,他躬身道:「會主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見教?」 麥遇春摸摸下顎的兒根鬍鬚,道:「櫻桃說你摸了她的屁股一下?」 小江躬身道:「啟稟會主,拍和摸是否有點差別?」 「拍?」麥遇春道,「你是說只是拍不是摸的?」 「不是,會主,沒有摸,只是拍了一下。」 麥遇春道:「就算是拍好了,你為什麼要拍她那個部位?」 小江道:「會主請看看卑職這雙手。」 麥遇春目注院中的滴漏,道:「我知道,我知道。」 小江道:「卑職自被殘以後,總覺得這雙手很像蒼蠅拍,所以看到蚊子、蒼蠅或其他昆蟲落在自己或別人身上,就會去拍,習慣成了自然,一時也改不過來。」 麥遇春回身望著他一雙手,道:「果然很像兩把蒼蠅拍,那麼江護法剛才是在拍什麼?」 小東道:「啟稟會主,剛才櫻桃來送飯,卑職忽然發現她的屁股上有只蒼蠅,本能地一拾,哪知拍出紕漏來了。」 麥遇春很平靜地道:「這種事如發生在丁香和壯丹身上,我是說不論你拍在她的什麼部位,都不會有什麼紕漏,你懂不懂本座的意思?」 「卑職有一點懂。」 「本會將來勢必擴大編制,人手眾多之下,這問題非解決不可,昔年勾踐複國前,把犯罪的女人作為營妓,也就是軍妓,可能是營妓的最早員史,本座覺得這是最好的構想。」 小江道:「是的。」 麥老大回去對陸聞鶯道:「江護法被本座嚴斥之下,立了誓言,今後不會要發生此事。」 「怎麼?摸了丫頭的屁股,光是嚴斥就完哩?」 「你必須弄清楚一點。」麥老大聲道,「是拍不是摸,這兩種動作的差別很大,不可混為一談。」 「怎麼?拍就不犯法嗎?」 「是這樣的,那時正好櫻桃屁股上有一隻壁虎。」 由蒼蠅改為壁虎,風波平息,下次送飯的換了丁香,小江摸了三下都沒有出紕漏,要不是他應付得當,丁香會賴在他的床上不下床呢! 看來麥會主對丫頭們的作風,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了。 這天深夜,馬芳芳到小江院落來要殺小江,小江不是敵手,只有逃跑,這事伯庭知道之後,趕來馳援,也不是馬芳芳的敵手,別人都不插手。 最後麥遇春出現,馬芳芳才停止追殺,他把馬芳芳叫入大廳之中,道:「馬副會主這是幹什麼?」 馬芳芳道:「此人賊性不改,為了維持本會的良好風紀,像拍丫頭屁股這種事,卑職以為不可等閒視之。」 麥遇春笑笑道:「當然,如有人敢再犯,當以會規從事。馬副會主,本會規定,入會以前的仇恨,自入會之日起,雙方都要放棄,所以嚴禁自相殘殺。」 馬芳芳道:「我知道,但身為副會主,對這等風化事件理應殺一儆百,樹立威信,」 麥遇春笑道:「馬副會主,像這類事件,尚不須嚴刑峻法,有些事也不必過於計較。」 經過這兩次事件之後,小江已不太受人監視,因為他拍丁香屁股的事也無人不知,證明李壇主說他已改邪歸正,來此意圖不明之揣測過於武斷。 至於馬芳芳追殺小江,也不是為了維持「天一會」的風紀,而是報小江以前玷污她的仇恨,因而李壇主說他們同來,應有之仇恨已化解云云,顯然不是事實。 這天夜裡,小江正在入睡,有人推窗而入,小江低聲道:「是大小姐?」 「嗯!江大哥,你很會表演。」 「要不是陸姑娘出主意,我在這兒就不好混了。」 「當然,因為很多人懷疑你來此的動機,以及和馬芳芳之間的仇恨為何得以化解。」 「是誰提議的?」 「『王面華陀』馮君實和李占元,因為會主最信任他們二人和司徒孝,不過經你這麼一表演,你的形象已壞,你要知道,你的形象不能太好。」 「我知道,因為我過去太壞,如今大好了,反而不易獲得信任。」 「而你通知司馬能行之後,他立刻就暗暗轉達了馬芳芳,馬芳芳當天就找你拼命。」 江涵道:「若非姑娘呵護,在下必然受到監視,寸步難行,只是在下想不通,姑娘為何幫著外人?」 陸丹傾聽了一陣,道:「因為麥遇春不是我的生身之父,他和令尊一樣,頭頂長瘡,腳底流膿——壞透了。」 小江連連點頭,道:「姑娘能對在下說這些,在下願為姑娘粉身碎骨,赴湯蹈火。」 「言重了。」陸丹悠悠地道,「我不在乎一個人曾一度迷失,尤其是年輕人,只要能斷然改過,這個人就有靈性,有慧根。」 「我……我有靈性,有慧根?」 「對,在我心目中是如此的,在此會未成立之前,我曾費了數月時間觀察你,我以為你有慧根。」 「姑娘,這話我實在不敢當,萬萬本敢當。」 「你以為我說的是假話?」 「當然不,卻以為姑娘誇大了我的優點,沒有看到我的缺點,姑娘,你看……」他伸出雙手,道,「很多人看了這雙手就會討厭我。」 「我不會。」 小江歎了口氣,道:「姑娘對我的知遇之恩,我永世不忘。」 「不必說得那麼嚴重,在私下裡,你不必那麼拘謹就成了」 小江心頭一驚,這怎麼可以,誰又能瞭解他的心?現在他只有喟歎的份兒,陸丹又坐了一會兒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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