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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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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放我走,為什麼要攆我走?我不要走……走了以後……誰給我饅頭吃?我不要……」居然在李婉如肩上啃了一口。 婉如並不覺得痛,心道:「真是狗咬呂洞賓,要不是我轉彎抹角地設法放你,你非死在這裡不可。」 鏈是開了,可是娟娟大叫不要走,李婉如趁機把兩個饅頭放入她的衣袋內,道:「不走也不成,誰能每天來伺候你?」 「不要,我不要走……」抓起一桶尿,向李婉如身上撥去。李婉如閃出門外,這次事先有了準備,沒被潑中。 張嫂忿然道:「真不該放了她,宰掉算了!」 李婉如冷冷地道:「宰了她,誰替她來受罪?」 李婉如閃入屋中,點了娟娟的穴道,挾起就往外走,道:「張嫂,這屋子就要偏勞你清洗一下了……」 李婉如長久在馬芳芳身邊,對她頗為瞭解,怕她暗中監視。但既為了救人,娟娟瘋了,最好把她送到淩鶴等人手中,卻又怕芳芳說她賣弄人情。 總之,在芳芳身邊最好表現「物以類聚」的作風,反之必然遭忌。 她把娟娟送出二三裡外,而且是去淩鶴所居住的鎮甸那個方向,解了娟娟的穴道,道:「走吧!你愛到哪裡,就哪那裡。」 娟娟大聲嘶叫,道:「不要……我不要走……我要跟著你……寶貝……你真要遺棄我……」 李婉如向前(仍是去淩鶴那鎮甸的方向)疾奔,娟娟就狂追,還一邊大叫著:「寶貝,你跑不了的……」由於赤著腳自然跑不快,不久就被甩下。 娟娟忽然「嗚嗚」哭了起來,道:「寶貝……你好狠心……連你的老公都不要了。嗚嗚嗚……。」忽然伸手入袋,摸出一個饅頭,又嘻嘻笑著大口猛吞,道:「要是有塊鹹菜多好!」 芳芳在暗中監視著,她覺得李婉如多少有點同情娟娟,不過她也需要一個助手,尤其是一個曾有過和她同樣不幸遭遇的女人。 就基於這一點,她能原諒李婉如的一些小過錯。 兩個饅頭吃完,娟娟再一摸袋是空的,大聲道:「你娘的……你敢虐待你的老公,也不怕天打雷劈,調你媽……」 芳芳看到這裡,掉頭而去。她是個疑心極大的人,不容任何人賺她。 她以為娟娟是完了。她真的不知自己何人,更不知李婉如是何人,這樣一個人又何必再為她操心? 娟娟一邊哼著怪歌一邊往前走,不久來到一條小溪邊。這工夫對面來了一人,此人皓首紅顏,背著長刀,相貌卻十分威猛,擋住了娟娟的去路。 「老臭蟲,你要幹啥?」 「我們兩人誰的身上最臭?」老人哈哈大笑。 娟娟道:「閃開,我老婆可厲害得很,你要想欺負我,我告訴我老婆揍你!」 老人笑笑道:「你的老婆是誰呀?」 「我的老婆……我的老婆有好幾個,一個叫什麼李玉婉的……另一個好像叫……叫什麼芳的。」 老人哂然一笑道:「蕭娟娟,我看你也不必裝孬扮傻了。老夫很佩服你的裝瘋功夫,真是一絕。」 娟娟一震,嘻嘻笑道:「老臭蟲,你帶我去找我的老婆好不好?她們不要我了,誰能管我吃饅頭和鹹菜呢?」 老人哂然道:「蕭娟娟,告訴你,老夫偶然打此經過,發現你被囚禁,瘋言瘋語,但在你獨處時,卻不斷地呼叫兩個人的名字,一個似乎叫淩鶴,一個叫薑不幸,還有,有一次你夢吃說:我要忍……只有忍還有活命的機會。」 娟娟又是一怔,卻又「嘎嘎」怪笑道:「老臭蟲,你要是也想一天混兩個饅頭,就跟我走,我向那寶貝老婆說說看……」 老人像是未動,已滑到娟娟身側,娟娟大驚,衣領被揪住一丟,「撲通」一聲,落入溪中。 這時雖是不太冷的時節,深夜溪水貶骨生涼,溪水最深處也有一丈多深,尚幸娟娟可以游泳。只見老人丟下一套衣服在溪邊,道:「丫頭,把頭、臉及身上統統洗乾淨了,把新衣換上,大約一個時辰左右,老夫來找你。」 娟娟愣了一會,道:「你找我幹什麼?」 老人道:「反正不會是壞事,至少我以為你能在這種環境之下裝傻,很了不起,老夫想瞭解一些事和一些人。」 娟娟道:「你想瞭解一些什麼事?什麼人?」 老人道:「我想瞭解何人囚禁了你,為什麼要囚禁你,我還想知道,你知不知道不了和尚這個人?」 娟娟心頭一動道:「你是不了和尚的什麼人?」 老人道:「你只告訴老夫你知不知道這個人就成了。」 娟娟道:「你不告訴我你是誰,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老人道:「你會告訴我的,不是老夫救你,你雖被放出,還是逃不出魔掌的,好哩!一個時辰內我就回來。」 娟娟的確不是真瘋,是薑不幸的瘋癲給她靈感,她被馬芳芳擄走囚於那屋中,不久就裝瘋了。 要裝瘋騙過馬芳芳和張嫂那種人談何容易? 所以她說髒活,表演下流動作,甚至潑尿潑糞。一個假瘋的人,住在牆上都是糞便的屋中,誰能想像?.娟娟洗得很徹底,估計快到一個時辰,到岩邊換上了那套衣衫,老人很會買衣衫,居然很合她的身,還有合腳的鞋襪呢! 穿好以後,她不敢站在明處,怕馬芳芳看到,但對老人的身分也不放心,萬一是壞人怎麼辦? 這工夫老人已站在她的身邊,娟娟暗吃一驚,這是什麼武功?好像本來就站在那兒似的。 「老前輩,您高姓大名?」 「我就是不了和尚的師兄蕭鍵。」 娟娟心頭一震,不了和尚已經了得,他的師兄據說比他們的小師叔還厲害。娟娟福至心靈,自己在一干姊妹當中,身手太低,以致處處吃虧,若能拜這麼一位師父,也可以揚眉吐氣一番了。 至少,真能學成絕學,報這被虐待之仇,不必假手他人,協助淩鶴也行有餘力了。她立刻跪了下去。 「丫頭,你前倨後恭,這是幹啥?」 娟娟拜下道:「請蕭老前輩成全!」 「丫頭,你剛才不是叫我老臭蟲來?」 「是的,那是為了掩人耳目,讓人相信我是個瘋子。」 「好像是一個叫馬芳芳的女人把你關在那屋子裡的,你和她有什麼仇?」 「沒有仇!」 蕭健道:「胡說!沒有仇她會囚禁你?」 「老前輩不信就算了。」 「你到底認不認識不了和尚?」 「白成家是不是,老穿大花袍子?」 「對,對,你認識他?」 「見過一次面。」 「丫頭,你一定知道他在何處,快帶我去找他。」 「知道,那就走吧!但你要收我為徒。」蕭健點了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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