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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東方白 > 龍在江湖 | 上頁 下頁
七〇


  「自己的侄子讓人抱走,而把別人的孩子留在身邊,這是為了什麼?」

  「大娘,這份現成的功勞,我不能拱手讓人。只要淩大哥的孩子在我手中,就等於淩大哥的心在我手中一樣。」

  江杏看了她一會,搖搖頭道:「芳芳,你這一手我可就不怎麼欣賞了,待人以誠,才是交友之道,以這手段博取男人的歡心,效果不錯,但未必能持久。古人說:君子而善詐,無異小人之肆惡;君子而改節,不如小人之自新。芳芳,我已經是近天命之年的人了,作人處世的經驗比你豐富得多。古人之『文以拙進,道以拙成』的說法,確有無限之意味!」

  芳芳道:「大娘,你無法理解晚輩對淩大哥的這份情愫!」「我並不太清楚,卻相信『出污泥而不染,明機巧而不用』的道理……」

  淩鶴赴約,薑不幸固執已出動,薑子雲和曲能直以及柳聞鶯也不會在家苦等,他們只有盯上薑不幸。他們相信淩鶴不會深責薑不幸的。但他們不敢距薑不幸大近,竟不知淩鶴和薑不幸的結果如何。

  他們只看到黃氏兄弟帶著一些蠻人撤退,卻未看到葉氏父子。當然,他們猜想淩鶴必然凶多吉少。

  當他們來到羊腸小徑處,那已經是淩、薑二人落下絕崖之後不久,他們發現大石上有人高臥。曲能直一看到這老人所枕的小藥箱,就不由心頭悸動,這些年來他深深痛恨自己的歷史,因此他拉著薑子雲回頭就走。

  「幹啥呀?」薑子雲道:「膽子那麼小,怕了這個阻路的怪老人哩!」

  曲能直一言不發,就要獨自離去,這工夫大石上的老人道:「能直,我知道你的心情,所以這些年來,我一直想個補償法?」

  「有一天你會知道。現在我先為你做一件事,你說吧!只要老夫能辦得到的,一定照辦。」

  「不必!我只希望不要再見到師父,因為我的最大痛苦就是回憶……」

  薑子雲失聲道:「原來你就是『惡扁鵲』……」

  「惡扁鵲」道:「以後就叫我『豬叟』好了,豬是『豬狗』的豬。」

  薑子雲道:「一代大國手,為什麼如此作賤自己?」

  「薑子雲,有一段時間,你也好不到哪裡去,給我站到一邊去!」

  曲能直面對的畢竟是他的授業恩師,不是「惡扁鵲」,他哪有今日之成就,然而,不是他,今日他怎會是個閹人?有人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是否也有無不是的師父?「你說吧!要師父為你作一件什麼事?」

  「不必了!」

  薑子雲道:「『豬叟』,我就替他說了吧!請你自一些壞蛋手中把一個嬰兒弄回來,老曲就感激不盡了。」

  「惡扁鵲」道:「小事一樁,事實上,孩子已經在你師妹手中了……」

  薑子雲道:「我有什麼師妹……」

  「老夫叫你到一邊涼快去,你沒聽到?你這老小子欠揍是不是?」

  曲能直道:「我師妹也來了?」

  「而且至少有一個孩子在她手中。」

  「謝師父!」曲能直掉頭就走。

  「惡扁鵲」沒有再攔阻,不久,梁不凡自大石後出來,道:「原來前輩就是數十年前一代名醫……」

  「惡扁鵲,說出來沒有關係。」

  「老前輩為何總是要我藏起來,不讓人看到晚輩跟著你?」

  停了很久,「惡扁鵲」才道:「由於老夫昔年的行為太卑劣,老夫怕別人看出你是閹人,而懷疑是老夫閹了你……」

  梁不凡道:「晚輩剛才在大石之後偷看,令徒曲能直也像個閹人,莫非是老前輩把他閹了?」

  「不錯,這也正是老夫自號『豬叟』的原因……」

  梁不凡自然無法瞭解他們師徒之間這筆爛帳,而「惡扁鵲」所說想補償曲能直也不是假的。只不過,一個人年輕時隨心所欲,作孽大多,老來怎麼補償也不成的。

  淩鶴並不知道薑不幸也掉落絕崖之下,氣走了娟娟,一時也找不到她,只好去找葉伯庭父子及黃氏兄弟。

  但他這一年來歷盡滄桑,已不再衝動,要找那四個人,先要使自己的傷勢好轉才成,於是他找到一個山野中棄置的獵屋,先把身上的外傷上了藥,也服了藥,開始運功療傷。

  但腦中雜念紛紛,此滅彼明,在他真是稀有的現象,這就是「我見」所致,想想阿幸生死不明,孩子在敵人手中,忠僕姜子雲好友曲能直以及柳聞鶯等,不知此刻身在何處?如何收攝心神?這情形持續不久,即想起譯注的梵文有關參禪十要:入定本非難,打掃性中天,無有纖塵掛,此法曰自然。灌滅爐中火,切莫守丹田,抽坎與填離,最易倒靈丹。不可以意送,樞機難轉旋,靈台不著相,斯法在眉尖。斯法本非法,一點丹珠圓,不可貫法相,不可用朝參,不著一點意,清淨自啟玄,失時本無害,得時也無歡,不著去來相,觀法亦不觀,此中探大道,花開自延年。五龍捧聖法,此言是妖言,一切抹煞盡,自在到泥丸……。

  這都是淩鶴親自譯注的,如詩如渴,文字優美順暢,自也忠於梵文本旨內容精義。所以受益匪淺,自得此法,內功即進入另一境界層次。因而才能力敵葉氏父子及黃氏兄弟等十大高手,還要加上三百名部落中的勇士,可以說史無前例。

  這工夫他已進入物我兩忘之境。

  直到冷月沉落,朝晦初露之時,他才睜開眼睛,只見洞口坐著一個女人,身著紅衣,似乎抱了個孩子。

  「阿幸……阿幸……孩子找到了?」他一時激動,意念一動,身子即冉冉升起,飄到這女了身邊,連這女子及嬰兒都抱了起來。

  不僅此也,經過生死死別,這是因為紅衣女子按在他的「商曲穴」及「石關穴」上把他摜倒的,他自然毫未提防。

  這一摔就把他摔醒了,甩甩頭一看,由於躺在這紅衣女子的正面,這才看清,她雖美,身段也像薑不幸,卻不是薑不幸,而是一個風姿不遜薑不半,眉宇間蘊含一抹肅殺之氣的姑娘,她道:「淩鶴,摔得應不應該?」

  「應該,應該。請姑娘相信在下只是一時興奮而認錯了人!」

  「你把我當作什麼人?」

  「孩子的母親姜不幸。」

  「薑不幸是你的妻子?」

  她下意識地打量淩鶴,世上俊俏的男人很多,但俊逸而英挺,稱得上男人中的男人者,這是平生僅見。她應師命去搶孩子,然後送還淩鶴,在「惡扁鵲」來說,自然有他的計畫。要不,他要搶回孩子,然後送還淩鶴,親自送還淩鶴,豈不省事?「你是說我很像薑不幸?」

  「是……是的,但只是背影像而已。」

  「前面不像?」

  「是的。」

  「你是說我長得不如薑不幸好看?」

  「不,不!各有於秋……」

  「這麼說,充其量我只是和她不分高下了?」

  「如果我是喜新厭舊那種男人,就可能以為姑娘比她好看些。」

  「你的意思是,至少我並不比她好看些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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