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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第七章 萬貫家財隨風去 甘布薄粥不折腰

  阮昭這才知道這個英氣勃勃的年輕人是自己的小師弟,歡呼一聲,撲向田青。

  田青冷哼一聲,疾抓他的「儒臂穴」,阮昭雖然十分激動,畢竟是一個絕世高手,大驚之下,轉臂側身,橫閃一步說:「師弟你?……」

  田青不由暗暗點頭,看他閃避的身法,及反應之快,果然是輕功最佳的一個。「疥叟」說得不錯,七個師兄資質都好,現在已經遇上大師兄和二師兄,論招術和內力,「一輪明月」不在自己之下,若論輕功身法,阮昭要高一籌。

  「阮昭!」田青冷峻地說道:「師父待你何辜.?你為甚麼要叛離師門?」

  阮昭深陷的雙目中,射出狠毒的光芒,說:「小師弟,有一天你會知道!你若能從此否認是那魔鬼的門徒,咱們就是好兄弟!不然的話,咱們就是死仇大敵!不過,看在詠梅姑娘面上,第一次見面,別傷情感,你走吧!」

  田青冷冷一哂,道:「阮昭,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決心叛離師門了?」

  「不要再提起那老賊!」阮昭聲色俱厲,狠聲說。「有機會我還要殺死他!」

  田青兩個酒窩上又掛上一抹殺機,掏出一個三角金牌,以左手拇食二指撚著牌上的鏈子,切齒地說:「這玩意兒大概你也聽說過,一旦亮出來,不見血絕不收回。」

  語畢,揚手,「嚓」地一聲,釘在三丈外柳樹幹上,五寸來長的鏈子,悠晃不停。接著,一扯身上長布包的系帶,放開包布,龍頭鳳尾筆已撤在手中。

  阮昭乍見龍頭鳳尾筆和「五步追魂判」,非常興奮,大聲說:「師弟,你有今日之成就,小兄實在為你高興!你若知道那魔鬼的罪行,恐怕你更……」

  「亮出你的兵刃來!」田青沉聲說:「把你的『悌』字也拿出來!」

  阮昭肅然掏出一個白金「梯」字,仰天悲呼說:「這『悌』字雖是那魔頭所賜,但字的本身,並無罪惡,我阮昭出道以來,自問尚能循規蹈矩,庶幾不違此字真諦……」

  田青嘿嘿冷笑一陣,說:「數典忘祖,欺師罔上!像你這種敗類,也能作到一個『梯』字麼?」

  他面色一冷,厲聲道:「毀了!」

  阮昭仰天悲嘯一聲,說:一蒼天既要阮某手足相殘!阮某甯作罪人,絕不作懦夫!此字為先賢所留,豈能隨便毀去——」

  阮昭語畢,納字入懷,順手撤下一柄尺餘長的銀色褶扇,枯瘦的面孔上,沒有一絲表情。

  這柄褶扇,田青以前沒有見過,卻聽師傅說過,白金為骨,冰蠶絲為面,一面是白色,一面是黑色,名叫「陰陽扇」。

  此扇之珍貴,可與龍頭鳳尾筆比美,雖僅尺餘,卻有三十餘斤重,即寶刀寶劍,也難傷其分毫。

  「阮大哥,阮大哥!」有個女子的聲音,在門外呼喊著說:

  「阮大哥,你還有米麼?」

  阮昭凝重的面孔上,突然綻出一絲苦笑說:「是虎妞麼?還有,謝謝你!」

  「哼!你騙我,半月前我送來十斤米,我計算早就沒有了!

  只可惜……我也和你一樣……的窮!」

  田青暗暗一歎,心想,半個月只吃十斤米,而他還沒有吃完,他到底吃不吃飯,

  阮昭面色一黯,說:「虎妞,別難過!窮困不是罪惡!孔子贊其愛徒曾說:『一簞食一瓢飲,回也不改其樂。』你我有米充饑,何窮之有!」

  虎妞大一說:「誰聽你這一篇大道理!我問你還有多少米?」

  阮昭苦笑著說:「如果做稀飯,還可以吃兩天!」

  田青頹然一歎,心道:「萬貫家財,抖落精光,三餐不繼,竟以稀飯充饑!一個叛師惡徒,真能懂『君子固窮』的大道理麼?」

  虎妞厲聲說:「怎麼?你這些天都吃稀飯?無怪斤米半月還沒有吃完呢!你簡直是個傻子,我待會給你送點米來!」

  阮昭大聲說:「虎妞!千萬別送了!堂堂男子漢,還要一個女孩子張羅三餐,你拿來我也吃不下去!」

  「我不管!反正我要拿來,拿來你就要吃!不吃我就捏著脖子往下塞……」說著話,聲音漸去漸遠。

  田青沉聲說:「她是誰?」

  阮昭愴然地說:「一個肝膽相照之人,有俠義之風的女孩子。」

  「她是武林中人?」

  「也許是!」

  「你何時認識她?」

  「破產之後,搬來此處,第二天她就來了!」

  「你和她素昧平生,就接受她的施布?」

  阮昭冷然一笑,說:「阮昭何許人也!家財萬貫,變為三餐不繼的窮光蛋,也未使阮某皺皺眉頭!她來了放下米就走,難道我能摔到街上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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