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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不過這東西,歲久通靈,雖然志在救人,卻也有深意存焉。他日如他有難,你小倆口兒,既得人家這等好處,卻該全力以赴才對得過人咧。」

  棄兒不由又恨了一聲,江遠卻慨然道:「弟子幼承祖訓,向來恩怨分明,他日何仙如有須我兩人為力之處,自當竭力以赴,即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何天香點頭道:「但能如此才好。」

  接著又道:「明日大會,你兩位的職司,是守護大會會場。到時,只等外面一切佈置就緒,金鐘三響之後,男左女右分立大會會場,大門之外,各運法力,將那一雙五行日月輪放出,交互要防禦上空。屆時雖然並無魔頭作鬧,也須各盡全力,直至大會散會,玉磐三響方許離開。此點務須記牢,臨時更不可有絲毫慌張,要愈鎮靜愈好。」

  江遠聞言,知道梅瑩所言不虛,忙又道:「弟子謹領法旨,什麼時候才到會場去呢?」

  何天香道:「明天大會定在辰正三刻吉時,但各職司均須在卯初就位。你二位只一聽金鐘初響,便趕到山坡下麵,玉龍潭邊那廣場上,少不得有人前來指點,只按照指定方位站好,便不會錯了。」

  說罷又笑道:「我知棄兒妹妹必定有話要向雪山老前輩請示,可隨大桃在青玉殿相候。至於江遠道友,令祖也須有所囑咐,卻不妨暫時回去,我還有事,恕不奉陪咧。」

  接著,只見金光一閃,便不知去向。棄兒不由看著江遠一笑,攜著大桃徑去。江遠沒奈何,只有獨自出洞回去。

  一到樓上,梅瑩迎著笑道:「遠弟,我沒有說謊吧?是不是你們兩人的職司卻是一對兒,怎不見淑妹呢?」

  江遠笑道:「我何嘗疑惑你說謊來,那是因為她仍不脫前生小性兒,才那等說法,難道你還不能原諒我嗎?」

  梅瑩微笑道:「這數甲子以來,你一向自在慣了,她這一回來,便多了管頭咧,每天不碰上幾個釘子才怪。」

  江遠不禁紅著臉道:「說正經的,大會之後,她真能跟我們回去嗎?」

  梅瑩又笑道:「這個我可沒聽見確實消息,不過據她那位大師師姐說,雪山老前輩對她頗有以衣缽相傳之意,果真如此,那你們這對神仙眷屬,便未必能再比翼雙飛咧。」

  江遠不由慌道:「是真的嗎?那适才你為什麼又口口聲聲都說她回來咧。」

  梅瑩正色道:「那我也不過一時取笑,全是想當然耳的話,你為什麼據以為實起來。你們兩位真全不好纏,恕我以後不再多話咧。」

  江遠更外慌急道:「好姐姐,你別再嘔我,我真急咧。她到底回不回來,你一定知道,快說實話,否則我便要受不了呢。」

  說罷一勝希冀之色,眼中幾乎要泛出淚水來。梅瑩俏臉再也板不住,驀然又笑道:「我逗你玩的,怎麼又當真起來。別著急,這大會之後,她便要跟我們一同回去咧,以後你兩位是同在一起永不分離了,不過金仙卻全無望咧,你不後悔嗎?」

  江遠不禁喜得跳躍起來道:「古人常有願作鴛鴦不羹仙之語,假如能長作一對神仙眷屬,地老天荒永在一處廝守著,又何必要望金仙那勞什子,便小仙潭那點仙景,還不夠教人消受嗎?」

  梅瑩忍不住嬌笑道:「你真是沒出息已極,須知散仙好當,那四百年一次的天劫卻須大費周張呢,你自己沒出息罷了,還害人家把一場大好仙佛機緣錯過,也在劫運中流轉,這是何苦咧。」

  江遠方才默然不語,梅瑩又道:「你別太高了,方才雖承何人一再幫忙,使你復原得這快,還須做點靜中功夫才對。要不然,明天大會上的職司非同小可,卻大意不得。

  「如果萬一支持不下來,不但令外祖父丟人,便那一位也必不樂意,她那小性兒,你是知道的,還不火速作一準備嗎?再說,我卻沒有你這許多仙緣巧合,也須靜攝調元才行,請恕我不能和你再多說了。」

  說罷,便仍去白玉莆團上打起坐來。江遠一看,也忙就小榻上跌坐。試著一調真氣,竟與平日有異,除運用自如,毫無阻滯而外,那丹田元海之間,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光景,方知何仙內丹所化真氣妙用。

  一下坐定之後,也不知經過多少時間,忽聽祖父喚道:「是時候咧,可喜你這一來,不但人已完全複元,而且增加不少功力,今後,只能勿忘勿助,多加溫養工夫,便又邁進了一大步。不過,今天你二人職責頗重,卻大意不得,還不快些下丹,隨我同到小坡下麵去聽此間各長老遣派嗎?」

  江遠睜開二目一看,不但祖父含笑立在榻旁,便梅瑩也結束停當,倚著欄杆向外面看著,連忙起身下榻笑道:「爺爺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我一點不知道,那何仙子說過,須聽金鐘初響,才下山聽候指點就位咧!」

  江浩道:「何仙子雖然如此說,但我等初來,人生地不熟,你等既有職司,還宜先下去,向此間諸位道友求教才是。而且這次大會非同小可,早點去,能先觀光一二,不也是福緣嗎?」

  江遠聞言,忙將衣服略加整理,再就窗前一看,只見晨雞動野,斜月在林,飛瀑奔雷,流泉濺玉,四圍宿霧籠罩全山,遠近峰巒,恍如一個個青螺,浮在雪海蒼茫之間,那山坡上百十處金碧樓臺,或隱或現,或僅露一角,山下碧潭如鏡,長橋臥龍仿佛全在一片輕綃之中,山徑上依稀已經有人走動。

  他連忙向梅瑩道:「看情形大家已向潭邊聚集呢,我們也下去吧。」

  梅瑩笑道:「還等到現在,人家早在佈置咧,你再看看,那大會會場下面,廣場上那穿白衣的,不是何仙子嗎?」

  江遠再掉頭一看,果見廣場上已有好多人站著,那接引祖父的萬倉和何天香,正在向諸人指點著。最奇怪的,還有兩個高大猙獰的金毛狒狒,和兩隻豹子也在一起。

  正在奇怪,江浩又道:「一定是時候了我們就此去吧。」

  說著攜了二人逕自下樓,認著小徑走了下去,再從潭邊,繞到那廣場下麵。

  大家抬頭一看,只見形勢又略有變更,大會會場穹門已經洞開,那三重紅玉牌坊,中間又添上了若干金鼎玉獸。石級重疊而上何止千層,均各潔白如玉,一塵不染,一眼看去,莊嚴壯麗兼而有之。

  再配上後面群峰疊翠,便如屏障,四面諸山拱揖,仿佛朝元,前面一帶,水明潭澗,波平如鏡,中間一條長堤,橋亭曲折。

  隔岸又添上一座高大紅玉牌坊,和兩座紫晶華表,坊前東西各一座五角形小樓閣,才知道表門已經移到玉龍潭對岸,這一來更顯得會場闊大高遠,美景無邊。

  他們掉頭向廣場走去,萬倉已經含笑迎來道:「江道友,怎麼這一清早便將兩位小道友引末,時候還早咧。」

  江浩道:「一則聞得他二人已經派有職司,不容不早來聽命;二來我也籍此觀光,早一點來看看這大會盛況不也好嗎?」

  萬倉笑道:「這次大會,我等初意本不想鋪張,免落小家氣,只因諸魔頻擾,就現在還有若干掛名散仙前來觀光,其實卻暗中勾結魔頭探我虛實的傢伙在內,所以不得不賣弄一下,來一個先聲奪人,還望道友不必見笑才好。」

  江浩不由羞慚滿面道:「當得如此,道友何必太謙,我不就上了楊文秀那魔頭的一個大惡當嗎?不過,既有這些人潛伏,豈不有礙大會的進行。與其如此,何不索性說破,把他們這些人物攆走不好嗎?」

  萬倉笑道:「道友有所不知,這些人有的固然甘心為虎作倀,有的卻是首鼠兩端,來此與會,也有多半是打算見風使舵,如果揭穿,不但不是意思,而且轉來以逼使格外傾向魔頭,所以我們才想起一個敲山震虎之法,一面把門面裝點得更外闊大。一面令幾個門下弟子賣弄一下家私,讓他們知道,各正教門下,不但各位長老,便諸弟子,也全是魔道剋星。

  「這樣一來,在那未來的一場仙凡浩劫之中,這些人,也許自己稍知警惕,不至再推波助瀾。至於大會所議各事,與今後安排,早在昨晚,已經全決定好了,今天不過宜示而已,他們便法力再大些,也妨礙不了我們的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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