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玉扇神劍續 | 上頁 下頁 |
二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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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句,已經將肖承遠小俠不譏不卑的態度,表露無遺。 顯然較之青陽鎮附近訂約之時的態度,有了改變,而這改變的原因,自然與他在武當山三清官所聽到的事實,有極大關連。 那位矮胖老人冷哼了一聲,接著呵呵地笑道:「入境問俗,你娃娃這一問。問得頗有道理。嶗山規矩,說來也非常簡單,就是閒雜人等,一律不准進入嶗山禁地,去此深入一步,立即死無葬身之地。」 肖承遠輕輕地哦了一聲,接著說道:「如此在下此刻是否已經闖入了禁地?」 那矮老人點頭說道:「娃娃!你已經深入嶗山禁地五十餘丈,按律應當自點死穴,還要留屍山下,喂飽餓鷹。」 肖承遠聞言哈哈大笑,點頭說道:「這個禁律倒是新鮮,只是新鮮得有些不近人情。在下肖承遠今日已是深闖禁地,但是倒還不想自點死穴,去喂那嶗山餓鷹,但不知按嶗山之律,又當如何處置。」 那矮老人一點也不為肖承遠這種語氣所觸只是怒瞪兩隻眼睛閃著懾人的精光,瞪在肖承遠的身上,深深地說道:「娃娃! 你且讓老夫為你說個明白,然後再告訴你當處之罪。「肖承遠知道自己此刻已經是身陷虎穴,但是,肖承遠小俠心裡也更明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少林武當兩大門派都傷在嶗山五老之手,其中連累著一個無極門,不僅是幾乎滿門皆滅,而且還背著黑天的大冤枉。 這是武林之中近百年來少見的一宗大血案,肖承遠小俠若不弄個水落石出,還談什麼掃蕩群魔,以安定武林為己任? 所以,當時他對於這位嶗山五老之一的矮老人,早已經存下不得善罷干休的心理,當時他只冷冷地笑了一聲,說道:「嶗山五老雖然並不名振宇內,譽播當今,但是既然以五老自居,必然文事與武功俱備,所訂的規律雖不近人情,想必也煞費一番心思,肖承遠亟願一聽,以長見聞。」 那矮老人突然嘿嘿地笑了起來,指點肖承遠說道:「怪不得我們老大一心要想收服你,再三叮嚀,要對你寬容,果然你娃娃不僅是武功出眾。你這膽色豪氣,更是令人可愛。就是老大不曾叮嚀,老夫也要手下留情。」 肖承遠哼了一聲,心裡想道:「當初在錫澄道上互對一掌你我平分秋色,甚而你應該自己覺得,勢走下風,如今還吹它作甚?」 肖小俠雖然心存厭惡,但是,他畢竟是—位忠厚之人,尖刻陰損之言,不慣於出口。所以,將心裡的話,沒有說出來。 那矮胖老人卻自揚聲說道:「你娃娃若是明日端陽來到嶗山,你是應約而來,嶗山之上通行無阻。不過,未到端陽你先來此地,是謂觸犯禁律。」 肖小俠不耐煩地朗聲說道:「在下已經明瞭,犯著當自點死穴。但是肖橇遠目前尚無自尋死路之意,又將如何?」 那矮老人說道:「那是自然,是凡觸犯嶗山禁律之人,甚少有人自願下手,不過嶗山自有執行禁律之人,來為這些觸犯禁律的人代勞。而且,這代勞的方式,也還要因人分等,方式各有不同。」 肖承遠冷冷地笑道:「但不知像在下肖承遠這樣,名不見經傳的武林末學後進,不知要用何種方式為在下代勞?在下倒要洗耳恭聆。」 那矮老人說道:「娃娃!你倒不必自謙,像你這位『蒼虛秘笈』的得主,這代勞的方式,自然要列為一等。娃娃!你且看來。」 說著話,隨手一揮,就在矮老人身旁兩側,一陣黑影晃動,採取一個半圓形,將肖承遠團團圍住。 肖承遠小俠早在他一揮手之間,看得清清楚楚,在這位矮老人的身旁兩側,站著二八一十六個彪形黑衣大漢,在這些黑衣大漢面前,各架著一具茶碗粗細的黑黝黝的筒子,全都是凝神作勢,大有一令之下,蜂湧上前之概。 當時肖小俠朗聲笑道:「倒是沒有想到嶗山五老如此抬愛在下肖承遠,擺出這種場面,要代我執行一死。只是肖承遠生平但知服理,而不知其他,雖然嶗山如此慎重其事,在下少不得還要憑手中摺扇,自不量力,要小作勢紮一番了。」 說著話,臉色一沉,手中描金白玉摺扇一晃而合,搖指著那一十六個大漢,帶著一分不屑之意問道:「那豈不是為了在下肖承遠,而壞了你們嘮山的禁律了嗎?」 矮老人冷呵呵地說道:「方才老夫不是已經說過,老大要對你娃娃特別寬容,這就是特別寬容的一種。念在你娃娃是應約來到嶗山,雖然觸犯了嶗山的禁律,于理尚有可原之處。」 肖承遠冷笑道:「好一個于理尚有可原之處,想不到嶗山今日尚有道理可講。」 那矮老人沒有理會肖承遠小俠這兩句冷言諷刺,儘管自己說道:「但是你娃娃觸犯另外一個大忌,卻是難能饒恕。」 那矮老人說到此處,聲音突然一沉,厲聲說道:「當初約你娃娃前來,只是限你一人,你暗帶同夥,于約不合,這一樁大錯失,斷難容你。」 肖承遠一聽矮老人如此一說,心裡突然一動,立即閃電想到:「方才我曾經聽到有人衣袂破空,事後遇到這位矮老人,心神貫注,忘記這件事,難道這幾個人已經隨我到了這嶗山禁地了麼?如此說來,我雖然不知道來人是友是敵,至少不是嶗山一派的人物,應毋庸疑議。」 肖承遠心裡正在如此凝神一念,對面那位矮老人已經斷喝說道:「縱然能饒恕你娃娃,隨來之人也斷難放縱。」 說完話,突然一掠身形,大袍掀處,向後倒退兩丈,右手高舉,還沒有放下,肖承遠當時心裡一陣突發的緊張,玉扇一抖,隨即大喝道:「身後的朋友,小心注意!」 言猶未了,描金玉扇順在右手翻起一招「細數銀河」,扇面抖開,蕩開勁道,將通往身後的道路,整個封在這一招「細數銀河」的扇式之內。 肖承遠小俠雖然不知道對面那十六個大漢,面前架設的筒子,裡面裝的是何種利器,但是,他可以揣想得到,這一定是奇毒無比,而且是其狠無比的暗器。 所以,他急切中施展開這一招萬象扇法中的純守的格式,他要倚仗著自己的九成內力揉合著「九天玄門大乘神功」 不管對面來的是何種利器,都要將之擋落面前,保住身後人無傷。 就在肖承遠這一招「細數銀河」的招式,尚未展開;對面那位矮老人的右手,還沒有落下來之前,這一瞬間的空隙,突然「錚」地一聲,叮咚一響,弦音突起夜空,宛如深譚墜石,響徹遠近。 肖承遠小俠一聽之下,不由地大喜,脫口叫道:「碧玉琵琶!綠憶!……」 如此叫聲未了,緊接著又是一陣叮叮咚咚的琵琶弦音,像是—陣碎玉沉珠,使人入耳動心,心神為之搖曳不止。 就在這弦音剛剛嘎然而止之際,一條人影,從肖承遠小俠的身後倏然而落,像是一葉綠荷,萎落在面前,隨著一聲:「承哥哥!」 來人可不正是綠憶姑娘嗎?在這微微的晨曦之中,可以看出這位姑娘丰韻依舊,麗質依然,只是在清秀的眉梢,掩不住有一股喜悅的情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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