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玉扇神劍續 | 上頁 下頁 |
一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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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承遠小俠離開太湖故居.當時連頭也不敢回,他真怕自己一回頭之際,憑添幾許離愁別緒,而影響到他此去的豪情壯志。所以,身形一起之時,便全力展開「陸地飛騰輕功提縱術」,起落如飛,前行似矢,不消片刻時間,便已經將太湖故居拋在身後。 如此一口氣疾奔了—二十裡地,肖承遠才緩住了身形,遙望雲天,已近午後。經過這—陣全力狂奔之後,把方才心裡的黯然情緒,才化歸烏有;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胸襟為之一暢,走到前途,購得一匹良馬代步,也好渡越關山,早到邊塞。 肖承遠已經無心估計,此去千山,應該取那道而行。他只按照千山北塞,首先就應該越過江南,再談其他。所以他一離開太湖,便朝北而行。找到一處集鎮,購買了一匹良馬,揚鞭疾催,沿錫澄古道,準備從江陰越過長江,逕向北走。 夕陽鞭影落,明月照蹄飛。肖承遠正準備盤算自己,究竟趁著月色趕到江陰,還是先在中途歇腳,明日再行啟程。此時他微勒絲韁,胯下蹄聲得得,碎蹄小跑,伴著他未定的思慮,遙望沿途迷蒙一片,蛙鼓蟲鳴,已經點綴出一片初夏的夜景。肖承遠忽然心裡一動,就打算趁著引入入勝的夜色,策馬古道,較之白日賓士,自有一番意境。 肖承遠如此想罷,一鬆手中絲韁,右手馬鞭微揚,正準備催馬揚蹄之際,忽然,身後一陣如雷的蹄聲,狂湧而來。肖承遠還沒有來得及帶韁閃躲,十數匹快馬已經從兩旁呼嘯而過。 錫澄古道如此聚馳騎騁,本也算不了什麼奇怪之事,引不起肖承遠小俠的注意,但是,十數騎馬如一陣風過去之後,隱隱約約傳來一句話:「看他從太湖出來,隻身而走,不會錯嗎?」 另一個人說道:「二師兄親眼。。。。。。」 言猶未了,就聽到有人重重地「呸」了一聲,含糊地罵道:「該死的東西!你要到何時才能改得過來?」 緊接著一陣沉默,蹄聲震地,逐漸消失到前面去了。 這幾句話一落進肖承遠耳裡,頓時引起心裡一動,閃電—轉念頭:「聽他們話中說出太湖字樣,難道是沖我而來嗎?」轉而一念:「不對!他們如果是沖著我而來,為何對我視若無睹?是了!想必是追蹤王秋綺姑娘的。這幫人究竟是何等人,追趕王秋綺姑娘是好意,抑或是壞意?」 肖承遠想到此地,精神為之一振,暗自忖道:「我何不跟上去看個清楚明白?他們既然早有計算,想必很容易追到王秋綺姑娘。不管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我能藉他們追上王秋綺姑娘,豈不是省卻我很多力氣。」 心中意念一定,手中絲韁—抖,胯下微一使力,右手皮鞭一揚,那匹馬立即四蹄齊拔,向前風馳電掣而去。 肖承遠心中有了這種打算,便巴不得立即能夠追上前面那些人,跟住他們。無如方才那十幾匹馬都是千中選一的良駒,肖承遠如此一思遲疑之際,已經遠去無蹤。儘管肖承遠如何急催胯下坐騎,也難能追趕得上。 肖承遠心裡一急,正準備甩蹬拔空而起,仗著自己一身超神人化的輕功,追趕前面的奔騎。 忽然間,遠遠路旁,一片疏林之中,露出搖曳的燈光。肖承遠心裡想道:「是了!如果前面是一個集鎮,這些人一定會歇腳休憩。萬一他們是夤夜行程,我再追趕不遲。」 於是把騰身上拔,全力苦追的念頭,按捺下去。於是緩下坐騎,輕馳碎步,向不遠前面那一叢搖曳的燈光走去。 不消片刻,肖承遠已經走到燈光下,但見路旁燈下,正矗著一石碑,上書「青晹」二字,石碑左邊不遠,是燈火輝煌,人聲喧嚷的市鎮,只不過在方才的來路,看不清楚罷了。 肖承遠縱馬繞過石碑,向市鎮走去,青晹雖是小鎮,夜市倒還熱鬧得很。兩邊店鋪高張燈火,街上行人勾肩搭背,熙熙攘攘。原來這青晹是錫澄之間,水陸必經的要道,所以,雖然古老不堪,卻減不了日趨鼎盛的繁華。 肖承遠見街上路窄人多,便下馬牽韁,慢慢地在人叢中走著。走不多遠,便看到一家氣派甚大的客店,門口正散系著十幾匹駿馬。不用說,正是方才蜂擁過身的那幾個人的坐騎。 肖承遠不動聲色,牽著馬,慢慢地走過去。但見客店裡面,人聲鼎沸,杯觥交錯,正是生意忙得不可開交的熱鬧時光。 肖承遠在如此留神打量之際,他已經清清楚楚看到在店裡吃飯飲酒的人,都是一般行旅客商,沒有一個看上去扎眼的武林人物,但是,再一回顧,只見靠近門口窗邊,坐著兩桌人,神神像貌,與一般人斷然不同。尤其令人易於辨認的,便是這些人,每個肩頭都露著黑色流蘇的長劍劍把。 但是,使肖承遠吃驚的,不是這些人的身背長劍,而是這些人的舉止行為,沒有一般江湖人士那種囂張跋扈,飛揚浮躁。一般闖蕩江湖黑白兩道的人物,多半豪放實之粗魯,大碗酒,大塊肉。可是這些人卻是一個個靜默不言,只是圍在兩張桌子吃飯,連酒都沒有一杯。 肖承遠含著一份詫異的心情,慢慢地栓好馬,緩步走進客店,找到角落—旁,據桌而坐。肖承遠人是英俊年輕。舉止斯文一脈。尤其年來功力更為精進,英氣內蘊,鋒芒不露.誰也看不透他是當今武林一流高手之中頂尖人物。 肖承遠隨意叫了幾個小菜,他倒要了一壺老酒,慢慢地品著那一股酸酸的酒味,可是眼神卻在暗暗地打量著那十幾個人。 這十幾人均精神充足,淩光四射,太陽穴隆起,分明都是極具內功的高手。在十幾個人中間,有一位四十余歲的中年人,頰下微髭,隆鼻長眼,雙眼微一轉動之際,光芒淩人。居中而坐,似乎是這十幾個人的領頭人物。 肖承遠實在想不透這些人,究竟是哪路的角色。 瞧他們穿著衣服,非商非士,不農不工;但是礁他們的舉止行為,又斷不是黑道上的人物。然而,當今武林使劍的各大門派,非道莫屬,如武當,如青城……而且無論是武當弟子、青城弟子,一上眼斷無認不出之理。尤其要者,各大門派之中,如非發生重大事件,不會容許門下弟子,如此成群結隊,奔走扛湖。 肖承遠想不透這些人的來歷,心裡感到納悶。老實說,如果不是方才那些人之中,有人露出有關「太湖」兩個字,使肖承遠疑心與王秋綺有關連,他已經沒有興趣,和自己來打啞謎。 肖承遠停止了自己的揣測,只是慢慢地品著酒,耳朵裡傾聽著這些人的動靜。 過了片刻,那十幾個人之中,有人招呼店家,準備三間上房,招呼卸下馬鞍,看樣子今天晚上是不準備再走夜道,而要在此地安歇。 肖承遠為了避免使人起疑,也連忙匆匆用畢酒飯,算帳出門,另外找了一家客店,安頓下來。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在這些人身上,找出王秋綺的下落。 肖承遠和衣坐在床上先行調息一番,靜靜地等到三更時分走出房外。仰觀天色,下弦月正當空,疏星眨眼,涼意襲人。肖承遠沿著院牆,拔身而起。落在屋上,微掩著身形,朝四周看去,但見此時,青晹鎮已經是死寂一片,大地一片鴻蒙,靜悄悄地沒有一點聲息。 肖承遠默察—下方向,正準備向方才那家客店掠身過去,忽然就在不遠前面,一條黑影宛如夜鳥升空,上拔兩丈有餘,直向右邊方向落去。肖承遠立即一伏身,留神仔細觀看,那人的身形靈巧異常,輕功極具火候,只幾個起落之間,便失去了蹤影。 肖承遠暗自點點頭,心裡在說道:「如果我猜測得不錯,王秋綺一定是在這青晹鎮上落腳。」 他心裡盤算著如何跟蹤過去,忽然方才那人起身之處嗖、嗖、嗖,接連又是幾條人影沖天而起,也都循著方才那個方向,疾馳而去。 肖承遠一見事不宜遲,他知道一定還有人會隨後而至。他便一伏身,從屋頂上一掩而下。藏身在屋簾之間,展開游龍術,聲息俱無,去勢如矢,朝著另一個方向圍繞過去。如此一口氣連越數十家屋頂,已經到達市郊。肖承遠凝神運用眼力,仔細地四下一看,沒有半點人影,分明是將人追失了。 在這種情況不明,敵我不分的情形之下,肖承遠又不便於早現身形,只好凝神屏息,傾聽周圍,在三四十步之內確實沒有一點風吹草動,他才微微地昂起身來,突然一伸雙臂,疾演一式「奮搏扶搖」,人像大鵬展翅。沖天直起四丈有餘,忽又疾轉身形,向數丈開外的—裸大樹上撲去。 這一式「奮搏扶搖」,是肖承遠運足全身七成以上功力施為,不僅衣不生風,聲息俱無,而且快如電花火石,一閃即逝。即使周圍有夜行人,稍一不留神之間,也難以發現。這正是肖承遠的小心謹慎的地方,其實,他方才凝神傾聽之際,業已斷定周圍三四十步以內,是沒有人蹤。即使三四十步以外,再有夜行人,憑他這樣一閃四丈多高,飄然無聲而落,又有幾人能夠發現? 肖承遠剛一藏身樹上,竟然眼前人影連閃,接連三四個人,都朝這棵樹的附近,撲落而至。 肖承遠心裡一動,暗自忖道:「難道我已經被人發現了嗎?」 心裡正在打算如何應付這個場面,忽然那四個人來到樹下,已經停下身形不動。其中一個人倚樹而立,其他三個人採取包圍形勢,顯然是將這個人包圍在中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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