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玉扇神劍續 | 上頁 下頁
一七九


  施毒使者跟瞪著朱怡紅,一時心裡真沒有辦法打定主意。

  朱怡紅姑娘一見支古冬呆立在那裡,半晌無言,忍不住心裡有一陣得意的心情,想到施毒使者方才那種倡狂不可一世的神態,如今又變得呆如木雞,不禁嘲笑著說道:「支古冬!就憑這些下流伎倆,也配到太湖莊上來撒野橫行?你坐井觀天,眼光如豆,若不給幾分厲害顏色你瞧,你不知道什麼是武林絕學?」

  姑娘說著話,笑容遽收,秀目淩光四射,一股殺氣,滿籠眉梢。右手長劍微微一點,說道:「斷你一條臂膀,你尚不知悔悟。更可惡的竟還伺機重下毒手,像你這等狠惡小人若不除去,倒是有背上天之意。」

  說著話,姑娘慢慢移動腳步,向前而來。

  施毒使者支古冬一直站在那裡深深苦思。他實在想不出朱怡紅姑娘憑什麼能耐使這陣「魔火神漿」毫無用武之地。思之再三,心頭不服。當時一見朱怡紅移步前來,突然心頭閃由—轉,大喝一聲說道:「好一個不知死活的女娃娃,你納命來吧!」

  隨著這—聲巨喝,施毒使者運用他那一條僅有的獨臂,遽縮而伸,只聽得嗖、嗖、嗖,一連三四點黑星,直撲朱怡紅姑娘而去。

  這四點黑星一經出手,朱怡紅便看得清清楚楚還是方才出手無功的什麼「魔火神漿」。姑娘淺笑一聲,剛說得:「黔驢技窮……」

  立即就發覺到情形不對,施毒使者四枚「魔火神漿」剛—出手,忽然中途一收,各分上下,分成四路,直取朱怡紅的上盤。

  暗器出手,中途轉向,這分明是發暗器的人,在手法上使用一點巧勁,使之迴旋而去,方向不可捉摸。

  朱怡紅姑娘蕙質蘭心,玲瓏心竅,對於這種小巧的手法,自然看得出其中的奧妙。就是因為姑娘一眼識破,才心中頓起警惕,暗叫不好。因為這四枚「魔火神漿」既然中途改道,直襲上盤,若是揮劍阻擊,只怕就要引起旋回亂飛,把不穩準頭,一時失掉章法,事情便自然辣手。

  朱怡紅姑娘和施毒使者支古冬相隔也不過在兩丈左右,如此一念之間,四枚「鷹火神漿」早已飛臨面前。

  朱怡紅姑娘固有警覺在先,不由自上地腳下一個滑動,靈巧無比地閃退兩步,爭取了這一瞬的工夫,右手長劍兜起一個「五梅捧日」的迎擊招式,劍尖閃起五朵銀色劍花,分毫不差地分擊向飛來的四枚「魔火神漿」

  用劍磕飛暗器,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功夫,尤其以朱怡紅姑娘這等高手使來,自然更是得心應手,萬無—失。此刻朱姑娘由於自己心中提高警覺,不僅這一招「五梅捧日」使得準確無比,而且右臂暗使陰勁,直貫劍尖,只要一觸之下便要將這四枚「魔火神漿」挑飛十丈開外。

  幾乎是與朱怡紅如此挑開四枚「魔火神漿」,疾飛而去的同時,朱怡紅的一式「五梅捧日」,雖然挑開「魔火神漿」,卻是在身外不遠的半空中,引起四堆急卷而起的烈火。

  火在半空中燃燒,聲勢愈覺得驚人,微風卷起數尺長的火舌,像猛獸張牙舞爪一般,掙獰恐怖。

  支古冬更拂起長袖,罡風陣起,將四堆半空燃燒的火焰不停地推向朱怡紅身前,將朱姑娘的嬌靨,照耀得通紅。

  朱怡紅姑娘先發現他四枚「魔火神漿」旋轉飛來,心裡有了緊張之意。但是此刻一見支古冬也不過是藉劍挑漿飛之際,引燃魔火,讓它在半空中燃燒,來圍困于朱怡紅而已。!」娘反而心境為之一寬。雖然此刻四堆烈火,已經風捲殘雲般地直卷而來,附近的草地和垂楊,都受了這烈火所炙,相繼枯萎起火,自行燃燒起來。但是,朱姑娘卻是豪氣萬丈,膽色無邊地,嬌聲叱道:「支古冬!姑娘說你是黔驢技窮,絲毫不爽。除了這點能耐,還有其他的殺手鐧否?否則,今日此地,便是你納命之所。」

  姑娘說到激昂處,嬌軀疾退微擰,身化「白雲出岫」,飄然而起,憤然疾回。左手無價劍鞘微點「楊枝灑露」,只見!」娘到處,烈焰無蹤,劍鞘所指,煙消火滅。那四堆捲動在半空中的魔火烈焰,不消片刻,已經變得毫無蹤影。

  朱怡紅最後揮動一下無價劍鞘,掃熄了最後一堆火焰之後,柳腰疾挺,玉腿雙收,滴溜溜地一轉身落到地上。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得支古冬一陣得意的冷笑,奸詐無比的說道:「娃娃!好的還在後頭。」

  言猶未了,朱怡紅立即瞥見左三右四,上五廠六,十數枚「魔火神漿」,正是以「滿天星雨」的手法,極其規則地向朱姑娘的周圍飛去。

  使人驚訝的,是這些「魔火神漿」飛出支古冬的右手後,快慢不—,於是叮叮噹當,在半空中響起一片互撞的聲音。緊接著半空中便現出一片黑漿,像傾盆大雨一般,注落而下。

  朱怡紅姑娘心裡一動,左手無價劍鞘一護當頂,人一低身,倒竄數尺,緊緊地護住鳳姑娘和藍姑娘。

  但是,朱怡紅還沒有站穩,傾盆而下的黑漿,已經變為蓋頂而下的烈火,像是一片火海,迎頭蓋腦激落而來。

  朱怡紅姑娘仗著左手的無價劍鞘,急轉迴旋,招演「雪花蓋頂」,而且暗提內力,從劍鞘揮出一股罡勁,卷起一陣勁風,向上疾迎。無價劍鞘不愧是號稱無價,如此一揮之際,當頂迎頭的一陣烈焰,頓時化為烏有。但是,就在這一瞬間,四周的火焰,已經卷向朱怡紅姑娘,火未近身,先有一陣熱氣窒人欲死。朱怡紅當時只覺得一陣炙熱無比的熱氣直攻體內,迅即集向心臟內腑。朱怡紅姑娘心裡暗叫一聲:「不好!」心裡又急著身後的鳳姐姐和藍姐姐,還沒有等到她回轉身來,一陣熱氣沖頭,人便昏然而倒。無價劍鞘也就如此一掠而落,飛到一邊。周圍的火經無價劍鞘如此一掠之下,遽歸熄滅。但是,朱怡紅姑娘卻已經人事不知,暈倒在鳳姑娘藍玉珍姑娘的身旁。三位武林高手,人間絕色的姑娘,都遭受了同樣的命運,倒在臨陣敵人之前,性命成了幹鈞一發。

  施毒使者支古冬在如此孤注一擲,抖出所有的「魔火神漿」之後,能成則此行不虛;不能成,則趁機而去。沒有想到朱怡紅姑娘在掃熄了所有魔火之餘,她也因為受不了烈焰炙身,昏倒一旁。

  雖然支古冬的身上已經沒有任何一顆可以使用的「魔火神漿」,而且所有發出的「魔火神漿」也都歸於熄滅,雖然支古冬左臂殘廢,元氣大傷,他已經等於是手無寸鐵,但是,這一趟太湖之行,他是獲得了勝利。

  眼前的三位元姑娘,都是束手待斃的狀態,縱使是平常人來此,也只需要舉手投足之間,便可以取得她們的性命。以一條左臂,換得這三位姑娘的性命,支古冬還能不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勝利與滿足嗎?

  所以,支古冬在縱目回視現場之餘,禁不住呵呵縱聲狂笑,指著三位姑娘,自言自語地說道:「女娃娃!任憑你如何了得,如今又該如何?等到你們那位姓肖的娃兒回來,讓他獨自捶胸頓足,呼天搶地吧。」

  說著話,支古冬不先搶著下手取這三位姑娘的性命,卻先向擻在一旁的無價劍鞘走去。口裡卻在不住地喃喃說道:「我不信,天下竟有如此寶貝,竟然能夠驅毒避火。」說著走到劍鞘旁邊,俯身拾起,仔細打量一遍之後,忽然又縱聲大笑,仰天淒厲地笑道:「我支古冬有這種寶物,豈是久居人下之人?哼!哼!任憑你阿修羅教如何厲害,又其奈我何?」

  自言自語說到此處,忽然一頓話頭,兩眼凶光頓起,朝二位姑娘那邊看去。腳下一步—步向前走過來。點著頭,口中說道:「多謝你們留給我支古冬這把劍鞘,我仍然饒你們不得。我這條左臂,不能如此平白地斷送在你們三個娃娃手上。」

  當時一揚手中的劍鞘,慢慢地向三位姑娘躺身的地方逼過去。

  正是施毒使者支古冬揚起手中的七星劍鞘,準備遽下毒手,要取三位姑娘性命的瞬間,突然間一聲嬌叱入雲,厲聲喝道:「好賊!你膽比天大,敢在太湖莊上任意傷人。」

  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嬌叱,雖然使施毒使者支古冬感到意外的驚詫,但是,就在他這一瞬間的驚惶,引起了他毒自心起。惡從膽生。他當時心裡一轉:「聽你這一聲叱喝,至少還有十丈開外,任憑你身手如何了得,這一瞬間,你還沒有能耐,及時趕到身邊。」

  念頭閃電一轉,支占冬毫不回頭,手中七星劍鞘,反而加速疾點而下,首先就點向朱怡紅姑娘的「百匯」大穴。

  支古冬的心裡,正打著如意算盤:先下毒手,取掉兩位姑娘的性命之後,再留一位姑娘的活口,作為他離開太湖的依恃。他也深知他自己元氣大傷,功力大損不如從前。不管身後來的這人是誰,自己是凶多吉少,所以他要留一位姑娘活口,使對方投鼠忌器,好使他能安然全身離開太湖之畔。

  世事原本盡難如意,何況支古冬還是一股殘狠凶毒的打算呢?正在他疾伸七星劍鞘,點向朱怡紅姑娘的一瞬間,忽然一縷勁風,直襲腦後。

  支古冬大驚失色,他沒有想到來人竟能在十丈開外,一躍而至,奔襲他的腦後。當時慌忙一扭頭,手中七星劍鞘已經無暇下擊,右肩下撞,雙腳一個扭動,整個身形向左邊疾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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