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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第九章

  無極仙子一時說出「無極乾坤真經」遺失,肖小俠這一驚非同小可。

  且不說為了這部「無極乾坤真經」,在四象峰下,群雄環伺,激鬥竟日,一波數折,才得到手,僅就無極仙子而言,江湖經驗與武功,都不是藉藉無名之輩。以無極派掌門人之尊,竟遺失派內之寶,令人難以置信。

  但是,無極仙子絕不致無端打誑語,果真是此真經失去,對無極門名聲之打擊,當是無以復加。

  無極仙子長歎一聲,說道貌岸然:「說也慚愧!自四象峰歸去,真經到手,只要綺兒苦練成功,無極門當可與武林中各大門派,互爭一日之長,然則綺兒自四象峰歸來之後,身虛體弱,心情抑鬱,神不凝,氣不聚,安能練功練氣?好在苦練『無極乾坤真經』上的武功,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便攜帶綺兒深入魯境,登臨泰山,一則尋找幾味藥材,再則藉山水之勝,陶冶綺兒心情。……」

  肖承遠小俠點點頭說道:「前輩攜綺姐姐遠走泰山之際,真經遺失了。」

  無極仙子愧意無限地說道:「我以為真經攜在身旁,倒是不便。一著之失,如今悔之無及。」

  肖承遠搖搖頭,說道:「凡事皆有定數,前輩倒是不必為此事耿耿於懷,只是前輩如何斷定是千山寒江冷面釣翁所無極仙子說道:」那是方才毒楊花的出現,想起敞派師叔:為?

  「無極仙子說道:」那是方才毒楊花的出現,想起敝派師叔祖。

  這冷面釣翁果是敝師叔祖,這無極乾坤真經必是他派人所取。

  「肖小俠低頭沉思半晌,霍然一展眉頭,說道:」前輩明察秋毫,小生欽敬無地。冷面釣翁得知『無極乾坤真經』出世的消息,定然分路派人明訪暗察,準備明取暗奪。在無極門盜取真經的是一批人;在天臺山邂逅前輩的又是另一批人。「

  無極仙子點頭說道:「若不是天臺山邊遇到千山十猿,說明『無極乾坤真經』的話頭,我師徒二人尚不知道何處尋找真經?」

  肖小俠低頭望了一下昏然沉睡的王秋綺姑娘,若有所感的問道:「前輩此行將轉道直赴千山嗎?」

  無極仙子點頭說道:「既知真經下落,自然迫不及待。無極乾坤真經之失,已經不止是關係無極門的聲譽,更關係無極門一派的存亡,凡此種種,都不允許我稍有延宕之舉。」

  肖小俠知道無極仙子已經下定破釜沉舟的決心,要遠走千山,追尋真經。但是肖小俠可以想像這位千冊寒江冷面釣翁是個不易與的人物。就以師叔祖的身份而言,無極仙子已經不是敵手;何況數十年定有精進的功力呢?

  以王秋綺姑娘的關係而言,肖小俠自是不應置身事外,但是,當前情勢不同。肖小俠苗疆之行,到不容緩,既無法分身,當然以苗疆之行為先。可是,肖小俠想起秋綺姐姐,內心就不覺歉疚頓生。實在想不出兩全其美的方法,即使自己安心,又不耽擱苗疆取藥之行。

  肖承遠小俠一再沉吟之余,便向無極仙子說道:「小生冒昧一言,前輩不以有意瀆犯是幸。此去千山遙遠,冷面釣翁以逸待勞,前輩與秋綺姐姐此去,如若不能全功而回,豈不更為棘手。」

  無極仙子面容微微一變,沉吟未語。

  肖小俠說道:「此去括蒼山不遠,括蒼山為青龍幫總壇所在之地。前輩暫往括蒼山,眾議而行,且青龍幫幾位姑娘亦可隨同前往,稍盡綿薄。」

  無極仙子這才微微一笑,極其沉靜地說道:「小俠顧慮周全,所稱極是,只是,這『無極乾坤真經』之失,是無極門之羞,為無極門之不幸。自不敢勞動旁人或藉旁人之手來牽涉此事。小俠盛意,無極門深感不忘。」

  肖小俠一聽無極仙子言下之意,懷疑自己輕視他無極門的武功,不禁大急,滿臉飛紅,一時又不知道如何解說才是。

  無極仙子一見肖小俠表情尷尬,也覺得自己說話太過決絕,反而特別人好意變成惡意,便嚴謹收起笑容說道:「千山遙迢,實在不敢有累旁人來趟這趟渾水。萬一將來真經索回困難,自然邀請小俠和幾位姑娘鼎力相助。」

  肖小俠哪裡還敢再多說什麼,只有點頭道是。

  無極仙子霍然彎腰一抱王秋紡姑娘,向肖小俠說道:「小俠有事在身,定然無法多作耽擱,我師徒二人也是急須取道前往千山。彼此俱有要事,就此匆匆告別,但願後會有期。」

  肖小俠一見無極仙子不解開王秋綺姑娘的穴道,就這樣捧抱而起準備離去,知道她的用心,是不願意讓秋綺姑娘為離別而黯然神傷。

  其實,肖小俠心裡何嘗不是有依依之意,和多少有些內疚難安。

  無極仙子點點頭,突然一長身。嗖地一聲,直向山林深處,竄落過去。

  肖小俠目送無極仙子身形消失之後,也禁不住輕微地歎喟一聲,在附近找到馬,再度揚鞭而馳,向東北寧波方向趕去。

  一路行程,無事即短,這天午後時光,肖小俠安頓好自己的馬匹,便準備深入南海,邀約綠憶姑娘隨往苗疆,轉而一念:「離開括蒼之際,並未多作考慮。如今兼程莽然來到南海,如若綠憶姑娘拒與自己同行,又將如何?」繼而又想道:「自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盡心為止。綠憶姑娘如果不以自己開誠相見為信,則隻身前往苗疆,說明此事原委,交還劍鞘,了卻一樁心事。」

  出寧波至鎮海,走鄞江出海口,尋找海船南渡。

  雖然,肖小俠曾經兩度到二絕姥姥所住的地方,可是,卻說不出那地方的名字,偌大南海浩瀚無際,如果賃舟前往,究竟是到什麼地方?不全是找不到地方,連方向都不易摸清楚。

  上次有漁礁翁掌舵,斷沒有想到這些問題,如今隻身前往,面對著茫茫大海。肖小俠真有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覺。

  正在望洋興嘆,莫可如何之際。忽然,天水一色的遠處一點白帆搖曳而來。

  在一片汪洋的海面上,這一望之際,何止數裡之遙,區區一點白帆,搖曳在那水天一色,湛藍無際的遠處,尋常人休想看得清楚。

  肖小俠卻是看得明白,那只小幟正是鼓風破浪,直向鄞江口而來。

  孤帆遠影,漸漸地近了,給這午後的海洋,懲添了無限詩情畫意。

  海上風平浪靜,微波粼粼,在藍色的水面上,縐起一道一道雪白色的波紋,一直擴散到遙遠的那邊,那邊卻有一葉孤帆,孕著風,昂首破浪,真是浩浩乎!飄飄然!

  肖小俠一時倒忘卻侯舟渡海,卻被眼前這幕引人入勝的畫面,為之凝望入神,一時胸襟大闊,不禁想道:「駕孤舟乘風渡海,人之壯舉。可惜我不能操舟如馭馬。」

  正在神馳之際。小舟鼓風而行,來得好快。轉眼已經是相隔只不過僅有一箭之地。

  忽然,肖小俠不由地遽然而驚,這如飛而來的一葉孤舟,竟然站著一位衣袂飄拂的妨娘。掌舵操帆,乘風破浪,白帆、綠裳、紅舟、藍海,小舟如飛,人似冉冉欲起,這情景:美、奇、神、絕;只應在畫上才能看到。幾曾有這種實情實景?

  肖小俠也不過是微一驚楞之際,舟行何止數丈?頓即變驚為喜,揚手高呼:「綠憶姑娘,在下特來專程拜訪。」

  那可不真的是綠憶姑娘嗎?柔發如絲,飄動肩後,綠衫如雲,飛舞在帆旁。大眼晶瑩,嘴角含笑,沒有一點煙火俗氣。

  肖承遠小俠在喜悅的心裡,更止不住暗自想道:「世間居然就有這種巧事?我正愁著無法飄渡這浩瀚無際的海洋,綠憶在此時飄然而來。」正想著時,綠憶姑娘已經撤手落帆,一撇舵尾,滴溜溜地將船靠將過來。

  但見她纖纖玉手,隨意一拈船上的鐵錨,綠裳迎風起處,像是一片離枝而落的樹葉,悠悠地落在岸上。就在這一飄離舟之時,右手拈著鐵錨,停身,撒手,數十斤重的一隻小鐵錨,緊緊穩穩地扣釘在岸上。

  綠憶姑娘左手一牽衣袂,飄然兩步,盈盈地向肖小俠走來。

  肖小俠緊趕搶上前兩步,拱手立於一旁,說道:「綠憶!」娘渡海而來,在下幸而巧逢,否則,在下又要白去一趟了。」

  綠憶姑娘停下腳步。嘴角微露一絲笑容,輕緩而自然地說道:「你是來邀我一同去苗疆會我姐姐的嗎?」

  肖小俠遽然一驚,肅然道:「姑娘料事如神,在下正是專程前來南海,拜謁二絕姥姥、邀請姑娘南去苗疆,相會令姐,姐妹團聚,在下也好了卻一樁事。」

  綠憶姑娘點頭說道:「你這人真夠義氣,受人一托,千金不移。現在你不必去啦!我師父特地叫我渡海前來,會著你以後,即刻前往苗疆。」

  肖小俠不禁脫口驚呼道:「令師二絕姥姥考前輩她競參透玄機,能預知未來嗎?」

  綠憶姑娘嫣然一笑,貝齒微露,宛如盛開百合,美極也純極,睜著晶瑩如深秋潭水樣的大眼睛,說道:「你見過天下有末卜先知參透玄機的人嗎。」

  肖小俠微紅著臉,輕輕地搖了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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