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玉扇神劍續 | 上頁 下頁
五〇


  肖小俠知道禿鷹西門番雖然如此千里迢迢來迫尋自己,卻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是為了一口氣罷了。當下便笑著說道:「尊駕威鎮武林許久,已經被人視之為天下無敵,應有所知足。武學一道,天外有天,『蒼虛秘笈』所載之絕學,亦並非是絕後空前,即使尊駕能勝過蒼虛秘笈,也末見得就算是天下無敵。……」

  禿鷹西門番點頭說道:「肖娃兒!你說的意思我能聽得明白,如今幹不說萬不說,我西門番遠從西域趕到中原,好不容易找到你,如果就這樣空手而回,至少也叫我數十年的等待,有些說不過去。」

  說著回頭一看,指著白術和何雲鳳姑娘打得正熱鬧的一對說道:「小鬼頭這招『日月齊明』,已經過去七十八招了,雙方還不分上下,我們不能就這樣幹耗著。」

  肖小俠一見何雲鳳姑娘紫虹劍有如游龍,騰挪閃擊,無一不是精彩絕倫,威力無邊,看去白術再有絕招,一時也不致落敗。而且今天如果不以真章兒相見,禿鷹西門番是不會干休的。

  當下便一順手中的摺扇,說道:「如此說來,在下願以手中摺扇,領教昔日威鎮武林的邊陲高人。」

  禿鷹西門番敞聲嘿嘿大笑,怪叫說道:「好啊!數十年前我西門番敗在一柄摺扇手裡,數十年後我又遇上了一柄使摺扇的,看來今天我又難保不敗了。」

  說完話,矮小的身材突然上身向前一探,右手執著白金豹皮棒,一抖一旋,頓時一團白色光芒,挾著一陣叮叮噹當的金錢交鳴的聲響,淩厲有如利刃似的勁風,疾旋而至。

  肖小俠不敢大意,當即吸腳縮腹,原式不動,「刷」地一聲,描金玉扇一抖而開,出手一式「萬象歸宗」的扇法中的沉穩招式「斷隔雲山」,扇面抖起一堵扇牆,護住面門。

  禿鷹西門番是何等人物,上手一招,豈肯遞實。白金豹皮樟微點即收,只聽「嘩啦」一陣響,皮棒狀如靈蛇,蜷縮而回,西門番兩腳立樁,不退不進,上身忽又頓斜,側腰一擰,勢如隨風擺柳,水撂殘荷,巔巍巍地半圈一旋,霍然右手微伸,「刷」、「呼」接連兩聲金鐵交鳴,白金豹皮棒忽卷起一道閃光,長鞭架式「風捲殘雲」。向肖小俠左側「笑腰」掃向而來。

  肖承遠小俠跟見禿鷹西門番在原地沉樁未動,上身竟然傾側旋身作勢,白金豹皮棒橫掃而來,自小俠不禁為之納悶不解。

  白金豹皮棒和肖小俠手中所執的描金白玉扇同屬為短兵器。江湖上有道是:「一分短,一分險;一寸長,一寸強。」手執短兵器都要貼身遞招,不是功力高深的人,極容易為對方長兵器所制。

  禿鷹西門番白金豹皮棒僅僅圍腰一束,長不及三尺,而彼此相隔,高手過招之際,一點即分,至少也有五七尺以上的距離,西門番足下沉樁不移,手中皮棒橫掃,頗有鞭長莫及之感。

  禿鷹酉門番內力深厚,棒動勁生,隔空可以傷人,但是,如此掃空一棒對肖小俠而言,何異於「隔靴搔癢」。西門番既然如此重視與肖小俠之鬥,何至於如此不明敵我?

  肖小俠眼見白金豹皮棒離開自己尚有兩尺遠近,即使靜立不動,也是毫無損傷。不過,肖小俠心存謹慎,不敢輕敵,當時微蹲身形,右手玉扇回手一截,掩向左肘。

  就在這一招未發末動的瞬間,「砰」地一聲,眼前白光一閃,白金豹皮棒陡長兩尺狀似靈蛇怒吐信,快如閃電穿層雲,眼睛還未看清楚,皮棒稍端,已經貼身遞到。

  這一招之快,而且中途化短為長,換過任何人,只怕難逃過這樣攔腰一擊。

  肖小俠心裡是有所防備,就是如此,皮棒也隔衣點到。肖小俠這才霍然一驚,右手玉扇趁勢而沉,足下疾演「蒼虛縹緲步」,在千鉤一發,危機一瞬之際。身形一晃而逝,右手玉扇卻免不了和白金豹皮棒輕微的一觸。

  「當」地一響,雙方身形都為之一震。

  禿鷹西門番一伸右手。白金豹皮棒,環縮而回,一聲敞笑,怪叫一聲:「好嘛!」

  此時才見他腳下一錯步法,忽而淩地生風,仿佛是雙腳毫不沾地,來往飄風閃電似的,閃動不停。手中的白金豹皮棒,卷起淩厲的風響,加上白金片抖動的響聲,攪起的嘯聲,直卷向肖小俠。

  小俠也知道這是禿鷹西門番的真才實學,不敢稍有疏忽。尤其令人為之頭痛的,西門番白金豹皮棒長短自如,伸縮不定,令人防不勝防。

  肖小俠一面運起「九天玄門大乘神功」,護住全身,手中玉扇展開「萬象歸宗」的扇法,腳下疾演「蒼虛縹緲步」,全神貫注和禿鷹鬥在一處。

  站在一旁凝神而視的藍玉珍姑娘,直看得止不住心驚目眩。自從認識承哥哥以來。從來沒有見過承哥哥這樣全力拼鬥過。雖然有幾次承哥哥也展開左扇右劍的神威,力鬥群雄。但是,那都是以秋風掃落葉之勢,不消幾個回合,都只剩下抱頭鼠竄的份兒,哪裡像今天這樣,拼成一團,分不清敵我。

  藍玉珍姑娘看得心神為之緊張,左手反握著劍把,手心裡都是濕潤潤的冷汗。

  正在全神貫注的時候,忽然一聲冷哼起自身前。藍姑娘回神向前一看,天罡一指簡竹笙臉色沉重,嘴角含著一絲冷笑,站在面前。

  藍姑娘勃然大怒,叱道:「簡老兒!你要趁勢算上一份嗎?你就上吧!」

  原來簡竹笙一看肖承遠和禿鷹西門番鬥在一起,不分高低,自己才倒抽了一口冷氣,敢情自己是看走了眼,原以為這幾個人之中,要數這個姓藍的娃兒功力最高,沒想到那位姓肖的才是真正的高手,如果方才自己出手找的是他只怕此刻已經落敗喪身了。

  天罡一指心裡一寒。就想轉身而去,忽而心裡又一動,暗自道:「鷸蚌相爭,正好漁人得利,我為何這麼傻?眼見得禿鷹鬥住了一位狠手;禿鷹的徒弟也纏住了—個,剩下來這個姓藍的娃兒和一個姑娘外帶一個小孩,我要趁機下手,也好賺回我方才一失之羞。」

  天罡一指歪心眼一轉,立即冷哼一聲,邁步上前。

  藍姑娘此時心裡正是灼急的時候,一看天罡一指正要起火打劫,那能不怒?正待騰身上步,出掌搶先,忽然聽見和鳳姐姐鬥了上百招的白術這小鬼頭,咧嘴一個呼哨,聲如破竹,直沖雲霄。

  藍姑娘心裡一動,五者峰下的往事,頓上心頭。立即一掣腰中聚瑩短劍,高叫一聲道:「薛姐姐接劍!留神頭上。」

  薛明霞姑娘一面看著鳳姑娘在力鬥白術不下,一方面又看著肖小俠和禿鷹西門番拼在一起,心懸兩頭,也是焦急萬分,忽然聽到藍妹妹如此朗聲一叫,驚覺頓生,臻首輕回。只見一溜青光迎面而來,連忙閃身伸手,反手一握,抓住淩空飛來的聚瑩短劍,還沒有來得及向頭上看時,立即覺察到頂上風生,一股潛力直撲面下。

  薛姑娘也不向上看,聚瑩劍護住頭頂,反手一旋,一式「五羔朝陽」聚瑩劍化作一團青光,向上迎去。

  就在這時候,只聽得一聲呱如嬰兒夜啼的叫聲,掠空而起。

  薛姑娘剛一收住劍式,立即又看見一點黑影直撲小向青而去,薛姑娘急得高叫一聲道:「青兒小心!」

  嬌叱未落,柳腰已自一擰,彈射而起,淩空抖手遞劍,連人帶劍,帶起一股勁風,憑空迎去。

  那點黑影似乎對聚瑩劍的青光,有著一些懼意,「嘭」的一聲震響,雙翅鼓動,倏又騰空而起。

  小向青此時也看到了兩隻禿鷹,在低空中盤旋。大怒駡道:「該死的畜牲!你也敢來混水摸魚川、爺要你嘗嘗奇門劍的厲害。」

  「鏘當當」四尺二寸長的奇門劍,當胸而立,和薛姑娘相背而站,留神著頭頂上的禿鷹偷襲。

  藍姑娘一見薛姑娘和小向青合力對付禿鷹,料來無礙,剛一旋身,正待對付天罡一指,忽然聽到背後說道:「娃娃!你方才的倡狂到哪裡去了?」

  藍姑娘痛恨天罡一指也像禿鷹一樣,趁火打劫,根本不去理會他。猛然一個旋身,雙掌蓄足七成真力,當胸推去叱喝一聲:「老鬼!你滾吧!」

  藍姑娘掌發陰勁,並未勁動風生,可是這雙掌推出的勁道,卻是力能撼鼎,勁可貫腳。

  天罡一指自然不是弱者,雙腳—停,隨意一拿樁,右手平胸,半響蓄勢不動。直待藍姑娘掌勁沾衣之際,猛然一聲斷喝,右掌疾翻,平胸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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