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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可是事實上,誰不知道括蒼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青龍幫總壇所在地。平民百姓不敢走這兒惹麻煩,所以,這些酒肆茶店就成了為武林中人打尖投宿飲酒喝茶而設立的。

  藍玉珍姑娘一進括蒼山境,但見過往行人,仍然是平靜如故,知道仇九峰和烈火頭陀還沒有到達,心裡放下不少。便找了一家酒店,歇下腳,要了幾樣精緻的炒菜,一壺燒酒,略略地淺斟細酌,放鬆一下幾日來緊張的心情。

  店夥計一見藍玉珍姑娘面如敷粉,眼似點漆,瑤鼻小口,劍眉淡淡入鬢,神采非凡,好一位出色的美少年。

  再看這少年雖然身穿青衫,頭戴儒巾,作文生公子打扮,卻是兩眼神光逼人,而且身旁還掛了一把長不及三尺的寶劍,看上去像是一個身會武功的人物。

  這些店夥計雖然武功不濟,一雙眼睛閱人卻多。一見!」娘就知不是普通的文生相公,趕緊著意盛情招待。

  藍玉珍小酌一會之後,招來店夥計問道:「此地到括蒼山怎麼走法?」

  店夥錯然一愕,心裡想道:「這個少年敢情是不曾走動江湖的雛兒,難道連括蒼山這一帶酒店的實情都不知道嗎?」

  店夥一愕,藍玉珍也奇怪這個店夥計怎麼問話不答,愕在一旁,便敲著桌子問道:「喂!你這人是怎麼的?我問你到括蒼山怎麼走法?怎麼不回答我。」

  店夥這才回過神來,趕忙陪笑說道:「好叫相公您知道,這兒一帶都叫做括蒼山,不曉得相公要到括蒼山何處?」

  藍玉珍隨口答道:「我要上山去找青龍幫總壇掌管幫務的人。」

  店夥計這才的的確確地嚇了一大跳,心裡暗想道:「這是那門子邪氣?要是前來拜山,就應該規規矩矩按照規矩行事,而且態度也不能如此漫不在乎。說他是來尋事的吧!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雖然看去身負武藝,但是要憑他單身一人,向青龍幫總壇尋釁,就是吃了熊心豹膽,也不敢貿然如是。在今天的武林中,誰不對青龍幫畏懼三分,何況是總壇所在之地?這少年究竟是什麼門路?」

  店夥計如此一怔半天,藍玉珍也感到這個口齒伶俐的店夥計,這會像是有了毛病,癡怔怔地站在一旁,便也做得去理他。

  打量一下外面正是浮雲掩日,微風拂面的好天氣,括蒼山的初秋是涼意頗重的,藍玉珍站起身準備會賬出門,在她心想:「青龍幫總壇,定然氣派不同,到時自然知道,何必在這裡與這種人多費唇舌。」

  剛一起身,那店夥計已然驚覺地回過神來,一見藍玉珍要走,趕緊搶步過來哈腰說道:「相公要去青龍幫總壇,距小店不遠。請相公稍等,待一會要有人去那邊,相公可以與他前往,也好有個伴兒。」

  店夥計安頓好了藍玉珍之後,趕緊通訊報往總壇。

  白龍堂主逍遙書生帶領著一幫二流好手,坐鎮總壇,正擔心著幫主一去天山許久未回,也不知道結果如何?忽然這天聽到山下酒店來人報告,來了一個年少書生,非常眼生,而已指名要來會掌管幫務之人。

  逍遙書生心中霍然一震,多少年來,還無人敢到括蒼山上門挑釁,這少年書生是誰?居然有此膽量,立即就準備親自下山去會會這位少年書生。

  旁邊卻閃出兩位黃龍堂下的香主,抱拳行禮說道:「堂主鎮領幫務,豈可為了些微小事,便親自出面,我兄弟二人不才,願去一會這位少年書生。」

  逍遙書生一見是黃龍堂下的雞爪徐世、鴨掌徐傑,這兩人掌上功夫都極不弱,尤其是雞爪徐世,十指其利如劍,練成類似的「彈指神通」的功夫,雖然火候不夠,威力卻是驚人,在青龍幫香主中算是一流好手。

  逍遙書生點頭說道:「既是二位徐香主願意去會會這位少年書生,還請千萬小心,如果人家是善意來訪,仍然以客禮待之。」

  雞爪徐世、鴨掌徐傑應聲以後,雙雙奔下山來。

  常言道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兩位徐香主既然是黃龍堂下的香主,多少受了一點仇九峰這位黃龍堂堂主的影響,老大徐世是個陰險奸詐的人物,老二徐傑則是一個粗魯憨直的傢伙。

  這也是青龍幫內良莠不齊的實例,造成險些毀了青龍幫總壇的危機。

  徐氏兄弟下山來到酒店,看見一位瀟灑英俊,美得令人吃驚的少年書生,微微皺著雙眉,在獨自淺酌,料定是店夥計所說之人。

  老二鴨掌徐傑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當面叉手一站,粗聲粗氣地問道:「喂!你就是來拜訪我們青龍幫總壇的嗎?」

  藍玉珍因為等待店夥計說有熟人同道,一直等到現在,乾脆連店夥計都不見了,心裡正在氣悶,正準備獨自離店,忽然一個又高又黑的大漢,無端的站在自己面前發狠。

  藍玉珍抬頭一看,此人又粗,又高,又黑,像是半截黑塔一樣,矗立在面前。引人注目的是兩邊太陽穴墳起老高,雙目精光如電,看上去是一個身負武功的好手。

  藍玉珍雖然氣惱來人問話,甚不禮貌,可是聽口吻,分明是青龍幫人,這才忍住滿肚子氣悶,點頭說道:「小生正是專程前來拜訪青龍幫掌管幫務的堂主,尊駕何人?有何指教?」

  鴨掌徐傑呵呵地一陣大笑,指點著藍玉珍說道:「小娃兒!憑你這曬太陽也會曬起泡來的嫩皮肉,也要到括蒼山來生事,八成兒是活得不耐煩了!」

  藍玉珍見他是個粗魯的人,也就不計較他,依然含笑說道:「尊駕好不明事理,小生前來有要事與掌管幫務的堂主相商,如何硬指小生是前來生事?青龍幫如何竟容得你這種不明事理的人?」

  如果鴨掌徐傑是個稍懂顏色的人,一聽藍玉珍這話,至少也該問明有何事相商,緩言相對。再看著藍玉珍這樣一個文弱的書生,獨身遠來括蒼山境,面對自己這樣龐然大物,而能毫無懼色,就憑這一點,可以看出不簡單。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物,稍微和顏相對,就不至於鬧起事來。

  偏偏鴨掌徐傑又粗又愕,在山上一聽店夥計報告說有這麼一個人,心裡就認為是來尋釁的,一心要擒拿上山。

  當下牛眼一翻,大聲喝道:「好小子,你罵誰不明事理,你給二爺躺下吧!」

  喝聲來落,左手箕張,蒲扇大的黑手,疾抓藍玉珍右肩。

  這鴨掌徐傑的掌上功夫,原來不弱,隨意一招抓來,架式、地位、勁道都極為中矩,而且出手快速,一閃即至。

  藍玉珍微微一笑,身形動也不動,覷得近處,右手霍然一翻,連徐傑還沒有看清楚招式,左腕脈門早就被人拿住。

  徐傑手腕頓時感到像是一把火鉗夾住,疼得凶,痛得緊,勁道全失。

  藍玉珍不動聲色的輕聲笑道:「青龍幫竟有你這種又蠢又笨的人,我真替青龍幫害羞。」

  說著右手微微一松一送,喝道:「去罷!」

  鴨掌徐傑龐大的身軀,像是紙糊的一樣,輕飄飄,咕溜溜一連七八個翻騰,撞翻了好幾個大酒缸,才勉強把身形止住。

  鴨掌徐傑爬起來,摸摸左臂,依然是完好如初,沒有一點異樣,他哪裡曉得藍玉珍不願傷害青龍幫的人,才手下留情,否則十個徐傑恐怕也落成殘廢了。

  鴨掌徐傑直愕,滿口嚷嚷這娃兒是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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