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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店夥計連忙替四人泡上茶,賠笑問道:「四位爺要點兒什麼,我們這兒是酒菜飯,一應俱全。」

  何雲風向店夥一揮手道:「謝謝你,夥計,現在我們肚子裡還不餓,等會兒再招呼你吧!」

  店夥計一看情形,就知道客人們要談話,於是便答應了一聲:「是!」轉身出去,帶上門走了。

  老化子首先替兩個中年化子向何雲鳳介紹道:「何小俠,這是我兩個小徒郝人俊、林大有,以後尚祈何小俠多加指教照顧!」隨又向郝林二人道:「這是何小俠,你二人先上前見過!」

  郝、林二人連忙上前向何雲風見禮,何雲風忙還禮說道:「二位快別如此.小弟實在不敢當!」

  郝、林二人和何雲風見禮畢,老化子這才目射精光地望著何雲風問道:「小俠究竟有何要緊棘手的事情,風塵僕僕來到這川邊地方,還要我老化子幫忙?」

  何雲風聞問,不禁雙眉緊皺,把欲往天山老怪巢穴援救雲龍,因路途不熟而大感傷腦筋,意欲請老化子幫忙指明路徑往救雲龍的事述說了一遍。

  老化子聞聽何雲風的這番述說,不禁高興得猛的跳起來說道:「這麼說來,我們是不謀而合,同是為著一樁事情而來的了!」原來老化子心中所感覺棘手的事情,也正是要赴天山救雲龍的事情。

  你道老化子怎會知道雲龍被天山老怪擄去的事情的呢?說來也是事情湊巧,這件事情竟被老化子碰了個正著!

  老化子帶著兩個徒弟,因事到河南,偶在客店中發現了老怪蹤跡,身邊擄著雲龍,心中當時大吃一驚,於是便追蹤老怪身後,意欲乘機下手救回雲龍,可是老怪機靈異常,始終無法下手,如依俗明救,自量師徒三人決非老怪放手,恐怕救人不成反而使老怪更加提高警覺,只得繼續跟蹤老怪,慢慢想辦法,乘機下手,不料追蹤到河南邊境,西坪鎮附近,忽然失了老怪蹤跡.知道老怪必返天山老巢,這才來到西安,意欲撲奔天山,暗中一探老怪巢穴,想法子救出雲龍,不意在此地遇上何雲風,而何雲風也是為了救雲龍追蹤天山老怪而來的,他哪能不高興得猛跳起來!

  何雲風聞聽得老化子說他們是不煤而合,不禁甚為詫異的問道:「怎麼?你們也知道了雲龍被擄的本事?」

  老化子點點頭道:「要是不知道.我也不會帶著我這兩個寶貝徒弟來到這裡了。」於是,老化子也就把發現天山老怪蹤跡的一切經過詳情,向何雲風說了一遍。

  何雲風這才明白一切,當然大喜過望。隨後,何雲風又把雲龍被擄的經過詳情,及派人往各處請人趕赴天山援助的情形,以及她本身的真實姓名、出身來歷一一告知。

  老化子聽後更是驚喜萬分,肅然起敬,說道:「不滿姑娘說,在桐城店中,老朽即已懷疑到姑娘是易釵而棄,不過卻想不到姑娘即是青龍幫主義女、青龍幫一般為惡作歹屬眾的煞星、正道人物所敬仰的玉面羅刹,真是失敬之至!」

  何雲鳳玉面一紅,謙虛地說道:「宋大俠,如此謬贊,實在使我愧不敢當,我年輕識淺,行事難免有偏激不是之處,宋大俠乃江湖前輩,德高望重、閱歷深厚,以後祈宋大俠不吝教海,時予指示,則感榮幸至甚矣!」

  老化子哈哈大笑道:「姑娘,你別朝我老化子臉上貼金,把我者化子捧得太高了吧,說實在話,就拿你支開玉珍和明霞二位姑娘,分頭去請人往天山赴援,而你卻隻身單騎,追蹤老怪數千里,遠赴天山的這副膽量,這種干雲豪氣,就不是我這個老化子能辦得到的!」

  老化子說到這裡,倏地伸手一挑大拇指頭,向何雲風正容說道:「我老化子向來是心直口快,從不懂得恭維別人,給人高帽子戴,今天我可是從心眼兒裡佩服你,江湖上有了你們這班少年人,我們這些老傢伙也好放心的退隱江湖了。」說罷,老化子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何雲風雖然素性高傲,不大礁得起人,一向也受慣了別人的恭維,但那是青龍幫中的人,受外人當面恭維讚譽這還是第一次,況且恭維讚譽她的人,又是名震大江南北的丐幫幫主、正振俠義人物,芳心既驚,又喜又羞,玉面通紅!

  老化子笑畢,便命二徒出去叫店夥計準備酒菜,便另開一間上房,作師徒三人息宿!

  一宿無話、第二天一早,老化子師徒三人便在西安城中選購了三匹健馬,四人一行,這才離店動身,飛馬疾馳,出西安,奔甘肅,撲奔天山。

  天山分南北二路,境內川流多為大漠祟山所閉塞,多成為內陸流域,湖泊亦頗大,南有博斯騰湖、羅布諾爾泊,北有阿雅爾諾爾泊、艾比湖,那舉世聞名的塔克拉瑪幹沙漠(即大戈壁沙漠),即橫跨在天山之北。

  此沙漠為我國最大沙漠,在這大戈壁沙漠內,滴水全無,若要通過這罕世的沙漠,實在極為困難,人畜每因缺水,而我斃于途中,有時風暴來襲,風沙漫天,一夜之間,能將所有人畜均埋於汐丘,更有一種巨大無比的雕烏.經常出現於沙漠上空,盤旋飛翔,乘機攫取人畜為食,猛惡異常,故欲想通過這大戈壁沙漠,端的兇險極頂!

  四人由甘肅安西入疆,幸而並不需要經過大沙漠!

  這一天四人到達木壘河,天山已然在望,於是四人準備下一些乾糧,將馬匹寄在一家客店中,四人就—路奔赴舊奇台,由舊奇台岔道入山。四人在山中行走而四五天,這才進入北天山境內。

  這時,正是月上中天之夜,一輪明月似鏡.高掛蒼彎內,空山寂靜,只有微微的山風,吹拂著山草樹木,發出瑟瑟微晌。

  何雲風問道:「宋大俠,快到了吧。」

  老化子點點頭道:「快了,就在這附近!」

  老化子說著便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山勢地形,說道:「我也沒有來過,只知道在這附近一帶,我們必須得費一番手腳找找呢!」

  老化子話聲剛落,陡聞身左一片樹林中,有人發出「咳」的一聲輕笑。四人倏地掉頭,八道目光齊向這笑聲發出處望去,只見空山寂靜,樹影婆婆,全無絲毫跡象!四人均為武林高手,耳目都警靈異常,這人居然能在四人相距咫尺的樹林中匿身,而不為四人發覺,就憑如此輕功身手,巳非四人所能及。

  老化子知道這人隱身樹林中,並未離去,便目注剛才發笑聲處發話道:「林中是何方高人?請即現身答話。」半晌,末見林裡有人答話,也末見有何動靜。

  忽聞距離剛才發聲處,一丈開外的林中,又發出一聲冷笑。四人聞聲,心中均不禁一楞,知道這哼聲與笑聲同為一人所發,只是四人聞聲,立即全都目注林中發聲地方,末見絲毫風吹草動,這人如何能在八道眼光凝視不瞬之下,便移身丈外,而全無絲毫聲息,四人心中豈只是驚,而且凜然。

  這人一笑一哼兩度發聲,並不現身,也不知道是敵是友,但這種情形顯然是存心戲辱。何雲風與老化子皆是性氣高傲之人,如何能忍受這種戲辱,尤其是何雲風,她從小至大.二十年來,備受青龍幫中徒眾尊祟,幾曾受過人一點輕視,何況是戲辱!

  何雲風首先忍不住怒氣上湧.望著樹林中發聲地方叱喝道:「什麼人,膽敢戲辱你家少爺,要是再不現身答話,休怪你家少爺要放肆得罪了!」何雲風說罷,便暗中運勁蓄勢,只要這人再不現身,立刻出手攻擊。

  忽聞那人在距離剛才發聲處,五六尺遠的林叢中,發話道:「呸:別不要臉了吧!明明是個丫頭卻硬要充小子,你以為我不知道呢?那套臭儒衫,能瞞得了別人,焉能瞞得了我老人家.還發個什麼狠勁!」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蒼勁有力,而且入耳清晰,震得人耳鼓嗡嗡作響,這人內家氣功,顯然已達登峰造極之境。

  何雲風聞言不禁一呆!她本在運勁蓄勢,想這人如再不現身,便出手襲擊,迫使這人現身,但這一來她可不敢隨便出手了。

  這倒不是因為被這人的內家氣功驚嚇住而不敢出手,乃是因為這人居然能知道她是女兒身,而且這人輕功身法也太以玄妙,在這種月明如晝、八道眼光注視之下,竟然不露絲毫跡象,連換三處地方發聲,簡直形同鬼憋,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從這人的幾句話中,何雲風已斷定是友非敵,故未曾出手襲擊,不過這人的語意中,雖無惡意,但卻老氣橫敘.何雲風頗感不滿,芳心暗道:「你既已知我是女兒身,當系與我熟識,或有淵源之人,看情形,或者連我此行天山目的,也都知道,既如此又為何不肯現身說話,你這究竟是何意思?」

  何雲鳳想到這裡,明亮的眼珠兒忽地骨碌碌一轉,便想好了主意,她要迫使這人現身。何雲鳳說道:「尊駕何人,為何不肯現身相見,既知我是易釵而並,想來亦知我之出身來歷,當系熟人,尚請現身相見,否則,似此形同戲辱,我可真要放肆,迫使尊駕現身了!」

  這人雖然仍末現身,不過這次卻沒有移換地方。只聽這人一聲輕笑道:「你這丫頭果然有點鬼聰明,不錯!我老人家的確已知道你這丫頭的出身來歷,不過熟人卻是未必,你若是想迫使我老人家現身,憑你那點能力還不行,別說是你,就是你那白髮老太婆的師父來,恐怕也還是不成!」

  何雲風聽這人口氣.仍是不肯現身,而且口氣大得嚇人,好像他要是不想現身,就連她恩師白髮婆婆親來.也未必能迫使他現身,並還直呼她恩師為白髮老太婆,這一來,不禁更加激發了何雲風高傲的心性,雖然明知這人定然與師門甚有淵源,但她還是迫使這人現身.看看他究竟是何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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