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玉扇神劍 | 上頁 下頁
四七


  只有發掌的人虯須客心裡有數,但他也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他只覺得掌力剛—發出,突被一股絕大無形勁力所阻,並且在他感覺手掌微微一震之下,發出的掌力即被消於無形,同時那枝竹筷也便垂下直落在桌上,他心方一驚,滿臉詫異的去望肖承遠時,肖承遠卻若無其事地朝他微微一笑,向他瀟灑的點頭舉杯,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生這回事!

  這時,忽聽馬世昌一聲沉喝道:「虯須客,你膽子真不小,竟敢攬我黑風幫的閒事!」原來發這竹筷暗襲之人,正是黑煞掌馬世昌,他們幾人一進店來,剛一坐下恰巧馬世昌正面對看肖承遠,一見肖承遠的穿著打扮,正與幫主所說的形象一般無二,心念不禁一動,又見與他同坐一席的是一個滿臉虯須的大漢,和一個身穿—身黑衣的嬌俏少掃,知道這一人便是江湖上盛傳的虯須客和玄衣女俠夫妻倆,因此就斷定旁坐這少年書生必是幫主所說的肖承遠無疑,於是這才不聲不響的隨手發出—枝竹筷暗襲肖承遠。

  眼看竹筷距離只有二尺多點,肖承遠竟是毫無所覺,心中不禁暗覺詫異,幫主所說肖承遠武功如何之高一節,實在有點言過其詞。不料半途中殺出程咬金,肖承遠雖末警覺暗襲,卻被虯須客匆忙中劈出一掌,將即將暗襲成功的竹筷劈落,而至功虧—貫,黑煞掌馬世昌哪得不大怒,這才出聲喝叫。

  虯須客聞喝,臉色微變,正要出聲答話,卻見肖承遠向他微微一笑,搖手示意他不要出聲,這才忍看氣沒有發話,同時他也正要看看肖承遠如何應付這幾人,這種—觸即發的局面!

  只見肖承遠玉面含笑,神定氣閑,悠悠然的望著五人,一拱手,朗聲說道:「在下與貴幫無仇無怨,不知貴幫主為何不肯放過在下,還不惜勞師動眾,大舉派出幫中高手追蹤攔截在下,在下何能,得蒙貴幫主如此看重!實使在下感覺汗顏愧疚之至!」說到這裡,忽的面色一沉說道:「像剛才這位老兄不聲不響,出手施用暗襲實在有欠光明,說句不好聽的話,簡直算是鼠竊狗份之輩,這還不說,最可笑的是發出竹筷暗襲,不說自己功力勁頭不夠,反而遷怒東方大俠發掌劈落,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令人笑掉了大牙,像這樣的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膿包,也配稱做高手,真是活見了鬼!」

  肖承遠這番話,只把黑風幫中的人罵得狗血淋頭,虯須客東方榮也不禁暗自點頭,這肖承遠年紀雖輕,卻豪氣千雲,神態威嚴,雖大敵當前,仍是神色自若,毫不慌張,就這分氣魄膽量,也不禁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I

  黑鳳幫諸人聽完肖承遠的話,一個個均不禁勃然色變!陡聽一聲如怪菜艙的怪笑,說道:「看不出依這小鬼,居然也敢逞口舌之利,得巧賣乖,既然說馬香主的功力不夠,你且接我這枝竹筷看,功力勁頭如何!」開碑手黃一民,見肖承遠狂態傲人,沒把他們五人放在眼時,黑煞掌馬世昌發出竹筷暗襲,明明是被龍虎掌虯須客揮掌劈落救了他,他反譏說是馬世昌功力勁道不夠,根本就無法傷得了他,心中哪得不怒極,因此,肖承遠話聲剛落,他就接上了碴兒,立即發出一枝竹筷徑襲肖承遠,在他心想,他這數十年功力已非同小可,這一出手肖承遠必無幸理!

  豈科他想得雖是十拿九穩,事實卻和他想的完全相反,竹筷到達肖承遠身前二尺左右,未見肖承遠動一下,那枝竹筷像是碰到了什麼阻力忽然垂直落下。

  只聽肖承遠朗聲一笑道:「我以為你有多大功力,敢於如此誇口,還不是差不多的樣兒!」這一來,黑鳳幫中五人全驚得呆住了,他們就不相信,開碑手黃一民在金雀堂為香主之首,功力頗為驚人,別看只是—枝竹筷,卻能於十丈之內,洞穿牆壁,現在和肖承遠相隔只不過丈五六尺左右,竟好像力量不夠似的,到達他身前二尺左右落下,難不成這小子會邪法兒!

  別說他們這幾個人以為是邪法兒,就連虯須客和玄衣女俠,也不禁看著肖承遠發了楞,這是種什麼功力阿?怎麼聽也沒有聽說過嘛!

  開碑手黃一民一生闖蕩江湖,幾曾丟過這樣的人,只氣得凶睛怒張,雙眼似要冒火,暴喝道:「好小子,原來你會邪法,這算的哪門子功夫,你敢不敢憑真才實學和你家黃香主鬥個三百招!」

  肖承遠望著他微微一笑,說道:「憑你那樣,也敢口出大言不慚,要鬥三百招,我看還是三十招算了。」

  黃一民怒目一瞪,正要說話,忽見金雀堂主譚英珠朝著他一擺手,轉過身來望著肖承遠說道:「小兄弟,你既已知道我們為何而來,何必又逞口舌之能作甚,這裡過去也不過數十裡地,就是大茅山區,那地方比較清靜,我們何不同到那裡,各憑手底武學分個勝負呢,你勝了,我們當然無法留得住你,我們勝了,你想走也不能,你說是嗎?」

  到底是一個堂主身份,說話時神態自若,而且措詞得體,肖承遠當然不便再次說話挖苦而顯出小家氣,於是就連忙答道:「堂主高見即是,肖某敢不遵命,那麼堂主請帶人先行,肖某隨後就到,我們准定在大茅山下見面,各憑藝業一決雌雄好了。」

  譚英珠點頭說道:「好,那麼我們前途等你,大茅山下見!」說著便當先向店外走去,開碑手等四人也就立即跟看起身出店,各人縱身上了馬,直往大茅山方向馳去。

  五人一走,虯須客便望著肖承遠整起濃眉說道:「小兄弟,這幾人武功均甚了得,今天大茅山下一場激烈之戰可想而知,我們人少,他們人多,我們到時必須先考慮好應付之策才是。」

  肖承遠點點頭道:「東方兄所說極是,只是這般惡賊講信義者極少,以小弟想,今天群打群毆,是絕對在所難免,不過並不是小弟目中無人,像這幾個惡賊小弟尚還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待會兒還請東方兄不要出手,儘管站在一邊為小弟掠陣就是了。」說罷,雙目神光照人,東方榮知道這位小俠已經動了真火,雖然他已確信肖承遠是身懷絕世奇學,但雙拳難敵四手,肖承遠的意思顯然他是想單獨對竹這幾個高於,心中就不禁有點猶豫起來!

  肖承遠見狀,已經明白他的心意,遂望著他一笑,朗聲說道:「東方兄儘管放心為小弟掠陣,到小弟實在不支時,賢伉麗再為出手相助就是了。」

  東方榮知道再說無用,而且憑自己夫妻倆的武功,實在也無法幫肖承遠多大的忙,因此也就點頭表示贊成。

  這半天,玄衣女俠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滿臉露著驚異之色,一雙秀目注視在肖承遠身上,透著一些懷疑的色彩!這時再也忍不住的向肖承遠問道:「肖小俠,剛才你那是種什麼功夫,怎麼一枝竹筷到了你身側便自動垂直落下,難道你真會法術嗎?」

  肖承遠聞言,不禁微微一笑說道:「我卿裡會什麼法術,這也不過是一種功夫而已,女俠可曾聽說過道家一種受氣,佛家有一種撣功,這兩種功夫名稱雖是不同,但卻異途同歸,練臻化境,不但可以意克敵,傷人於舉手投足之間,且可練成金剛不壞之軀,小弟剛才所用的即是道家的一種受氣,能阻來襲之物於無形,故剛才開碑手雖功力極深,發出的竹筷勁力絕大無比,焉能傷得小弟!」

  東方榮聽完這番話後,這才明白剛才發出一掌,似乎被一種絕大勁力所阻,而消解於無形的道理,夫妻二人臉上立時露出一種欽佩仰慕之色。

  玄衣女俠又問道:「照這樣說來,小俠不是已練成金剛不壞之軀了嗎?」

  肖承遠微微一笑說道:「我只不過學成初步入門,以它防身禦敵或可能,若想以意傷人還早得很呢,何能談及金剛不壞之軀!」

  東方榮歎了口氣道:「小俠,不瞞你說,江湖上剛傳出你的名頭時,我夫妻二人曾想遇看你時,要和你鬥鬥,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功力,江湖上人把你傳得那麼神乎其神,所以今天乍見你時,我還有點不信,憑你這種毫無異狀的文弱書生就是江湖上盛傳的肖承遠,還是拙荊看著你一再說不會錯,這才故意替你付帳,借此答仙交談,想不到你果然就是肖小俠,說老實話,今天要不是碰上這幾個魔頭,你顯露了這套神奇功夫,說不定我夫妻二人等會兒還要和你較量一番呢!若果較量起來,不用說,憑我夫妻這點螢粒之光,准得丟個大人!」

  虹須客說到這裡,不由縱聲哈哈大笑,說道:「得啦!小俠,從今而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我夫妻二人武功雖說不高,但江湖上總還有點小小名氣,小兄弟,以後只要你有用得著我夫妻二人的地方,只要隨便吩咐一聲,別的大用處雖然沒有,但跑跑腿,打打頭陣,大概總還行吧!」

  肖承遠見這個龍虎掌虯須客說話誠摯爽直,不禁肅然起敬,進忙站起身來,向著東方榮抱拳一拱說道:「東方大俠,這些話實使小弟感愧得無地可容了,如承不棄,今後尚望免卻客套,以兄弟稱之,不知東方大俠,意下如何?」

  虯須客聞聽,那有不高興之理,於是三人立時便改了稱呼,肖承遠稱虯須客為大哥,稱玄衣女俠為大嫂。

  三人又談了一陣,這才命店家結清店帳,同時肖承遠又摸出一塊銀子來,遞給店家算是剛才五人的店帳,店家只向著肖承遠幹恩萬謝不已!

  三人出得店外,好在三人都是步行,於是就一路談談說說,往前行走。

  這時天己未正,再有兩三個時辰光景,天就快黑了,肖承遠心急大茅山下之約,在他的意思,早點了結,好早點趕路回返太湖,到父母的墓前祭掃一番,然後好正式行道江湖,找尋殺家仇人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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