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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一陣步履聲響動,客廳後面走出了四個身材—般兒瘦高的黑衣漢子,左右一分,神色冷冷地站立在兩邊。

  陳飛虹視若未睹,望著丁帳房說道:「茶已喝過了,有何見教,丁帳房可以直說話!」

  丁帳房眨了眨眼睛道:「陳爺要我直說什麼?」

  陳飛虹淡淡道:「我不以為丁帳房真是只為請我進來喝一杯茶,坐等馬三爺!」

  丁帳房含笑凝目道:「那麼陳爺以為我是為什麼?」

  陳飛虹淡淡道:「如果我猜料的不錯,應該是我不該贏那當莊的!」

  丁帳房倏然一笑道:「陳爺高明!」

  語聲一頓,突然揚聲說道,「送上來!」

  隨著他的話聲,廳後快步走出一個四十來歲的矮漢子,兩手拿了一個小布包兒直趨丁帳房近前。

  丁帳房道:「放在茶几上。」

  矮胖漢子應聲把小布包兒放下,退回廳後而去。

  丁帳房緩緩抬手打開那小布包兒,道:「陳爺請過目。」

  小布包兒裡東西只有兩件,一是陳飛虹放在賭桌上的那顆珠子,另外是一個紅紙封兒。

  陳飛虹訝然道:「丁帳房,這是……」

  丁帳房道:「這是陳爺的那顆珠子,紅紙封兒裡是三張一千兩的銀票!」

  陳飛虹目光一凝,道:「三張一千兩的銀票,不對啊!我只贏兩千三百兩……」

  「沒錯。」

  丁帳房含笑說道:「另外的七百兩,是敝東家的一點小意思!」

  陳飛虹道:「你說這是馬三爺的意思!」

  丁帳房點頭道:「正是。」

  陳飛虹道:「馬三爺不是不在麼?」

  丁帳房道:「這是我代三爺做的主!」

  「哦。」

  陳飛虹目光一凝,道:「那麼我請問丁帳房這意思算什麼?」

  丁帳房道:「陳爺是個明白人,請陳爺高抬貴手,賞大夥兒一碗飯吃!」

  陳飛虹眨眨眼睛道:「我明白了,丁帳房是把我當成了向人伸手要錢花的……」

  丁帳房連忙接口說道:「陳爺千萬別誤會,您是位高手,到處遊戲……」

  「高手?」

  陳飛虹倏然一笑道:「丁帳房走眼了,這只能說我一時僥倖,今兒個的手氣好而已!」

  丁帳房笑說道:「陳爺太客氣了,兄弟我也在江湖上走過,陳爺何必……」

  陳飛虹道:「這麼說,丁帳房認定我是個高手了!」

  丁帳房笑了笑,沒說話,沒說話就表示「認定」。

  陳飛虹微一點頭道:「好吧,高手就高手吧,既然丁帳房願意送我這頂高帽子,我又何樂而不為,只是……」

  語聲一頓,接說道:「丁帳房的好意我心領,這厚贈我不能收!」

  丁帳房目光凝往,道:「那麼陳爺的意思是!」

  陳飛虹淡淡道:「丁帳房也是位聰明人,應該用不著我多說!」

  丁帳房臉色微微一變,道:「這麼說,陳爺是打算走另外一條路子!」

  陳飛虹道:「我不知道丁帳房這另一條路之語何指?」

  丁帳房淡淡道:「請陳爺別怪我直言,既然陳爺不肯高抬貴手,賞大夥兒一碗飯吃,大夥兒為保住這碗飯,說不好只得請陳爺原諒,請陳爺把那雙神乎其技的高明貴手留下了!」

  陳飛虹輕聲一笑道:「丁帳房快人快語,乾脆得讓人佩服,只是我請教,這是馬三爺的意思,還是你丁帳房跟大夥我的意思?」

  丁帳房道:「陳爺認為這有兩樣麼?」

  陳飛虹點頭一笑道:「說的是,這似乎不該有什麼兩樣,無如我也不願走這第二條路!」

  丁帳房道:「只怕由不得陳爺!」

  陳飛虹道:「丁帳房有把握?」

  丁帳房冷冷道:「陳爺何妨試試!」

  話落,他伸手拿起了茶杯。

  他這一拿起茶杯不要緊,站立在兩旁的四個瘦高黑衣漢子中的一個,立刻大步走近陳飛虹面前一站,伸手就抓陳飛虹的肩頭!

  陳飛虹淡淡道:「憑你還差得遠!」

  他坐著沒躲沒避,一抬臂,硌在瘦高黑衣漢子那只手腕脈上!

  瘦高黑衣漢子立感腕脈一麻,身子竟被硌得一幌,後退了一大步!

  這還是陳飛虹手下留了情,只用了三成真力,要不然瘦高黑衣漢子就不只是腕脈一麻,只後退一大步了!

  陳飛虹輕聲一笑道:「丁帳房,這位的個頭兒挺高,只是手下還不夠硬,充保鏢也嫌差了些!」

  丁帳房臉色微微一變,還沒說話,那瘦高黑衣漢子冷哼一聲,抬手探腰飛快的拔出一柄匕首,直朝陳飛虹的咽喉遞去!

  陳飛虹微一揚眉道:「你想幹什麼?要玩命兒?」

  瘦高黑衣漢子冷冷說道:「我要你留下一隻右手!」

  遞向咽喉的匕首忽地往下一落,直朝陳飛虹的右手腕切去!

  陳飛虹淡然一笑道:「你再練三年也是不行,刀給我!」

  右手倏地翻起,已電閃般地奪過了那柄匕首,緊跟著寒光一閃,瘦高黑衣汶子驀覺胸前一涼,心頭駭然大驚暴退!

  低頭一看,胸前衣襟劃破了一道尺長的裂縫,幸好未傷及皮肉!

  另三個瘦高黑衣漢子見狀,臉色齊變,要動,卻被丁帳房適時擺手止住!

  丁帳房寒著一張臉,冷冷說道:「姓陳的,我走眼了,沒想到你手下也這般高明!」

  「不!」

  陳飛虹搖頭道:「丁帳房剛才曾說過去也在江湖上走過,足見已知並未走眼,我是個江湖人,只是稍嫌有眼無珠,莽撞孟浪了些而已!」

  這話,前兩句似乎是捧,可是後兩句卻是夠損的,簡直就是罵人不帶髒字眼兒!

  丁帳房自然聽得出來,臉色不禁一變,但他忍下了冷冷說道:「姓陳的,你痛快的說吧,究竟是什麼來意?」

  陳飛虹淡淡道:「丁帳房又何必多此一問,我不是已經說過了麼,我是來找馬三爺談生意的!」

  丁帳房道:「究竟是什麼生意?」

  陳飛虹搖頭道:「要是能對你說,我早就對你說了!」

  丁帳房道:「閣下儘管說好了,只要不是三爺的私事,這兒的一切大小事情、生意,我大半都可以作主!」

  「哦!」

  陳飛虹微一沉吟道:「如此,我就實說吧,我在江湖上跑久了,也膩了,我想找個安身地兒,找個永繼不絕的財路,這麼說,你丁帳房明白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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