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一刀斬 | 上頁 下頁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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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阿郎等一行五人,由僻靜處翻越過城牆,進入洛陽城內。 西門玉霜前行領路,來到一座高臺階,兩旁巨石獅子,大門旁磚牆上,掛著「徐府」黑漆金字門牌的大宅院前,停步回頭說道:「到了。」 江阿郎目光一瞥那塊「徐府」黑漆金字的門牌問道:「此間主人是何許人?」 西門玉霜說道:「是洛陽城中『第一綢緞莊』的東家,名叫徐理仁,也是我爹的得力屬下!」 「哦!」 江阿郎道:「這麼說,此宅也是貴堡產業了?」 西門玉霜點頭道:「凡是北六省各大城市敝堡屬下所經營的生意,都是敝堡的產業!」 說話間,圍牆上忽然探出了個人頭,問道:「是姑娘回來了麼?」 西門玉霜立即應聲說道:「是我,你開門吧!」 「是,屬下這就開門。」 大門打開了,四名腰系佩劍的青衣少年,肅立門內兩旁,一齊躬身說道:「屬下見過姑娘。」 西門玉霜抬手一擺,道:「我爹呢?睡了麼?」 一名青衣少年恭謹地答道:「堡主在書房中等候姑娘,會有諭示交代,姑娘回來時請姑娘直接前往書房。」 「我知道了。」 西門玉霜點了點頭,轉向江阿郎等人說道:「江大哥、項兄和諸位請隨我來!」 名震天下的武林第一堡當代堡主西門天豪,是個四十五六年紀,身材頎長,面貌清臒,雙目神光灼灼,氣度威儀懾人,一身青衫,文士打扮的中年儒生。 西門玉霜領著江阿郎等人進入書房,分別行禮拜見落座, 西門天豪目光炯炯地注視了江阿郎稍頃,忽然展顏一笑,說道:「江少俠,冒昧相邀來此會晤,尚請恕我唐突,不要見怪!」 江阿郎連忙抱拳一拱,說道:「堡主請勿客氣,晚輩禮當前來拜見堡主!」 西門天豪笑了笑,道:「少俠知道我何故命小女邀請少俠來此會晤嗎?」 江阿郎搖頭道:「晚輩不知,尚請堡主明教!」 西門天豪又笑了笑,說道:「聽說上官先生巳將查訪谷大俠的蹤跡下落與追回藏寶圖的重任,交給了少俠,是麼?」 江阿郎點頭道:「是的,晚輩正在盡力查訪!」 西門天豪道:「有眉目了嗎?」 江阿郎道:「雖然已經有了眉目,不過可靠不可靠,尚等進一步探查!」 西門玉霜在旁接口說道:「爹,與你所猜料的相符!」 「哦。」 西門天豪雙眉微微一揚,道:「果然是『幽靈門』所為?」 江阿郎道:「據說谷大俠現在正陷身在『幽靈門』中。」 西門天豪凝目問道:「這消息是從何處得來的?」 江阿郎說道:「是聽『寒星劍』費翔雲說的!」 「哦。」 西門天豪微一沉吟道:「是他親口對少俠說的麼?」 穀亞男接口說道:「是費翔雲親口告訴侄女兒的!」 西門天豪道:「賢侄女是在什麼地方遇上他的!」 穀亞男道:「就在此間洛陽城內『聚英樓』上!」 西門天豪又問道:「費翔雲他認得賢侄女麼?」 穀亞男搖頭道:「侄女兒和他從來見過,他應該不識侄女兒!」 西門天豪眉鋒微蹙了蹙,道:「他既然與賢侄女從未見過,又不認識,他又怎麼會告訴賢侄女這個消息的呢?」 當下穀亞男便將「聚英樓」上的經過情形,扼要的述說了一遍。 「哦。」 西門天豪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西門玉霜忽然雙目一眨,說道:「爹,看情形,谷姊姊既然不認識費翔雲,費翔雲卻認識谷姊姊,那所謂驚豔,要和谷姊姊交朋友,顯然全是鬼話,也是別有用心企圖的藉口,是個陷井!」 西門天豪沉吟地點頭道:「不錯,費翔雲也是別有用心企圖,這多半可能是個陷阱!」 費翔雲的突然出現,要與穀亞男論交,這本來就是樁不合常理的事情,而恰巧費翔雲又和『幽靈門』是朋友,且知道『幽靈門』擄劫穀震非的秘密,並拍胸承諾帶穀亞男去「幽靈門」與穀震非相見,這種種,雖然不能說是絕不可能完全不是巧合,但這種「巧合」實在太牽強,也太不合理了! 因此,這是個「陷阱」,不但穀亞男明白,項君彥與「金銀雙鞭」三人心中也都明白! 但是穀亞男此刻卻故意裝了糊塗。美目眨動地問道:「西門姊姊,依你看那費翔雲的用心企圖何在?又是個什麼『陷阱』呢?」 她故裝糊塗,顯然是存心要考考這位名列六俊第四的「飄雨劍」西門玉霜的才智! 西門玉霜如無極高的才智,她焉能獲得梵淨山紫竹庵老菩薩慧空神尼的垂青,在武學功力上有極高的成就,練成精湛的劍術,得以名列當今武林「六俊」第四,成為「六俊」中唯一的一位紅粉嬌娃! 穀亞男話聲一落,西門玉霜像似立刻看穿了穀亞男的肺腑,微微一笑說道:「谷姊姊,你這是考我麼?」 心意被揭穿,穀亞男嬌顏不由立刻一紅,含笑說道:「西門姊姊,你這麼一說我倒不好意思說什麼了,不過……」 西門玉霜接口說道:「谷姊姊,你千萬別介意,我是和你開玩笑的,就算你真是考我的,我也會說的!」 話鋒一頓又起,接說道:「如果我猜料的不錯,必是『幽靈門主』雖然擄劫了谷伯父,由谷伯父身上獲得了藏寶圖,但卻無法看出那藏寶圖上所示的地點,而谷伯父又拒不肯說,以此推想,就不難明白費翔雲的用心企圖是在誘騙姊姊前往『幽靈門』,然後以姊姊的性命脅迫谷伯父說出藏寶圖的地點!」 項君彥忽然哈哈一笑道:「高明!高明!西門姑娘才智之高,實在令人佩服!不過……你只想到其一,大概沒想到其二吧?」 西門玉霜不禁愕然一怔! 凝目問道:「什麼其二?」 項君彥笑笑道:「其二,就是我們這一夥,也是設好了的『陷阱』!」 西門玉霜惑異不解地道:「你們這一夥也是個設好的『陷阱』?」 項君彥點頭道:「這是江兄弟因為一時極難查出谷大俠被何方神聖所擄,設下的一個『香餌』計……」 西門玉霜立刻恍然若悟地接口說道:「以谷姊姊為餌,誘使對方上鉤,先摸清谷大俠的下落,然後再謀營救之策!」 項君彥道:「事實正是如此!」 西門玉霜目光倏然轉望著江阿郎說道:「江大哥,你這一著『香餌』計雖高,但是太冒險了,萬一谷姊姊再被對方所擄,那豈不反而更糟!」 對此,江阿郎只笑笑,並沒有接話解釋! 但是項君彥卻代作解釋的說道:「西門姑娘,這你又只是想到其一,沒想到其二了!」 西門玉霜眨眨眼睛道:「我怎麼又沒想到其二了?難道你們有十成把握,谷姊姊絕不會被擄?」 項君彥微微一笑道:「我們雖然並無十成的把握,但是姑娘應該明白,谷姑娘身邊跟有兩明兩暗四個侍衛保鏢,要想擄劫谷姑娘,只怕……」語鋒微頓了頓,接說道:「剛才的情形你也看見了,那費翔雲想逞強擄人的話,他就落個濺血當場的厄運!」 西門玉霜默然了,項君彥說的是事實,剛才她已親眼目睹,江阿郎一身功力所學之高,遠超出了她想像之外,如想在江阿郎的護衛下拐走一個人,放眼當今天下武林,只怕還很少有人能有這份力量。 西門天豪忽然揚聲哈哈一笑,說道:「我們家的『才女』今天可吃癟了!」 西門玉霜臉兒不禁微微一紅,目光一瞥江阿郎,嬌笑著說道:「爹,天下做爹的只有護女兒的,哪有反而高興自己的女兒吃癟的,你真是……」 西門天豪笑道:「爹這只是實情實說,吃癟就吃癟,爹怎好歪曲事實!」 西門玉霜道:「您怎麼不想想。江大哥他們二位,一個是『六俊』第一,一個是『六俊』第二,女兒要是能強過他們二位,便就不會被名列第四了!」 西門天豪點頭笑說道:「好,算你說得有道理,也算你不算『吃癟』,如此,你該沒話說了吧!」 所謂「吃癟」,本來只不過是句玩笑話,既然不算「吃癟」, 照理,西門玉霜應該沒話說了! 可是,理雖如此,事卻不然! 西門玉霜竟然一搖頭道:「不,我還有話說!」 西門天豪不由詫異地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西門玉霜道:「爹得賠償女兒名譽上的損失!」 西門天豪不禁一怔,道:「賠償你什麼名譽上的損失?有道理麼?」 西門玉霜道:「爹當著江大哥和谷姊姊他們說我『吃癟』,讓我丟臉,有損我的名譽,所以爹便應該賠償!」 這理由實在很牽強! 西門天豪眉鋒微蹙了蹙,道:「玉霜,你又想耍什麼花樣了?」 西門玉霜說道:「爹不該問我要什麼花樣,該先回答我賠不賠償?」 西門天豪膝下只此一女,平素極為寵愛,聞言笑問道:「你要爹怎麼賠償?」 西門玉霜雙眉一凝,道:「爹可是答應賠償了?」 西門天豪點頭道:「爹答應了!」 西門玉霜道:「不反悔?」 西門天豪含笑搖頭道:「爹答應你的事情,幾時反悔過了?」 這話一點不假,自西門玉霜懂事以來,西門天豪答應過她的事情,確實從來沒有反悔過,不過,過去那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而這回卻有所不同,她所要的「賠償」西門天豪將會感到為難,因此,她才特別回上這麼一句,先拿話扣住西門天豪,免得到時候西門天豪會因感到為難而變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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