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玉帶飄香 | 上頁 下頁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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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樓梯口紅影一閃,出現了一個身著紅衣的老叟,其裝束怪異,與段虎段豹一般無二,只是衣服的顏色不同而已! 來人是誰?不言就可想像得出,這紅衣老叟,正是遼東三怪的老大段龍。 段龍在樓梯口剛一現身,段虎段豹立即同聲說了一句:「大哥來了。」 說著,二人便齊身站起相迎。 段龍微一點頭道:「二位賢弟久候了。」 說著,逕自大步走到兩怪中間的空位上坐下。 店夥計連忙添上一付碗筷,二怪段虎遂就執壺斟滿一杯酒,捧著遞到大怪段龍面前,笑說道:「大哥多辛苦了,先幹了這一杯禦禦寒氣,潤潤喉嚨吧!」 大怪段龍嘿嘿一笑,接過酒杯,脖子一仰,一飲而幹。 放下杯子,陡地雙目猛睜,精芒似電的掃視了全樓的酒客一眼。 邙山煙叟不願與三怪弟兄朝像,唯恐被大怪認出,趕緊一低頭,避免大怪的目光,作低頭飲酒狀。 只聽三怪段豹問道:「大哥!情形怎樣?」 「嘿!」 大怪段龍「嘿」了一聲之後說道:「三弟,果然如你所料,一點不錯,不但是黑白兩道高手畢至,且連邛崍派掌門神拳無敵褚公權老偕同其兩位師弟乾坤掌方勝,雲中雁孔一飛,以及陰陽教正副教主陰陽秀士徐中堅,雲裳仙子莫毓瑤,也都已率教下高手數名來到,刻下均已在本鎮落店息宿,其他各派是不是也都已聞風趕來,或尚在途中,尚不得而知,看來此雲霧山奪寶,定必熱鬧非常哩!」 邙山煙叟與東方明珠二人,聞聽大怪段龍這番話,心中全都不禁大吃一驚! 尤其是東方明珠,芳心裡更擔上了雙重的沉重心事! 一是奇書秘笈已成群雄爭奪的中心目標,要想奪回,除非能打敗各派高手,否則,真是勢比登天還難! 一是擔心何天衡自千魑穀分手後,一路追蹤下來,始終未見他蹤跡,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先到了雲霧山中?…… 邙山煙叟和東方明珠二人心中暗驚,旁側的那個美少年書生心中何嘗不是也暗吃了一驚呢! 只見那少年美書生,起先是劍眉微蹙,忽然陡地一挑,星目神光一閃倏逝,立時殺機隱現眉宇。 這時,如果邙山煙叟注意到書生的這種神情,定然會凜然異常! 大怪段龍說後,接著便聽三怪段豹說道:「幽靈秘笈,為武林奇書,消息傳出,武林黑白兩道及各派高手必定雲集爭奪,乃屬意料之中之事,故此番雲霧山奪寶,不但非常熱鬧,而且至為棘手!」 說著,忽地略頓,又道:「冰魄神魔向來陰險狡狠,老奸巨滑,秘笈藏珍被奪,他為何不設法暗中奪回,卻將這件事情公諸武林,攘起群雄奪寶之爭,其居心何如?不言可知,實另有詭計陰謀,而且狠毒至極,所以我弟兄參予此次奪寶,必須慎重行事,不要弄到後來,寶沒有奪著,還弄得個灰頭土臉,結果落入老魔頭的算中,那就太划不來了!」 大怪段龍對這個才智足堪與諸葛媲美的三弟,向來是言聽計從的,換句話說,遼東三怪縱橫江湖,明面上雖是以大怪段龍所行所為為主,實際上暗地裡皆是三怪段豹為中心,尤其是每逢碰上棘手的事情,如何如何應付,大怪均得問計於三怪,由三怪策劃應付之策。 是以在三怪段豹說出這番話後,大怪段龍當時就不禁一怔!瞪著一雙精芒雷射的凶睛,望著段豹搖搖頭道:「假倒可能不是假的!」 又問道:「那麼你說老魔是何詭計陰謀呢?」 三怪忽地面容一整,神色凝重地說道:「小弟總覺得這件事情疑竇之處煩多,我們姑不論秘笈藏珍圖被奪之事,是真抑還是假,那丫頭的武功究竟如何高法,就以老魔頭遽以此事公諸武林判斷,實是心懷叵測奸險陰狠之處,其用心無非是借刀殺人,意欲攘成武林黑白兩道各派高手相互殘殺,仇視,各為奪寶鬥個精疲力竭,兩敗俱傷,然後他再趁機驟下辣手,奪走秘笈,隱匿起來,研練神功,三年五載之後,重出江湖,武林中誰還能是他的敵手?「大怪聞聽,這才恍然若悟地緊皺起眉頭問道:「這麼說來,我們弟兄此去應該如何呢?總不能眼看著秘笈奇書不奪吧!」 段豹嘿嘿地一聲乾笑道,「秘笈奇書中所載,盡皆是武林罕世無匹的曠古絕學,只要能練成一種,就足可以傲視武林,稱霸江湖,我弟兄當然不能不奪,不過……」 說到這裡,略一停頓,沉思有傾,便又道:「我弟兄此去必須要見機行事,切不可冒失出手搶奪,最好先隱身暗伏旁側,不到最後關頭決不出手!」 段龍點點頭道:「三弟主見極是,我弟兄這樣見機行事,趁隙暗中下手便了。」 邙山煙叟聞聽三怪弟兄這番計議後,心中對這遼東三怪不禁又有了一番新的估計,覺得三怪除了一身怪異的武學功力高深莫測之外,對三怪段豹的足智多謀,更是不可輕視! 因為得著這麼個啟示,心中便不禁一動,忖道:「事情既已發生好許變化,就必得趕快設法找到何天衡,通知他一聲,要他相機行事才是!」 他這裡心念剛動,陡聞一陣極細的聲音傳入耳中說道:「目前雲霧山中,已經是高手雲集,此行奪寶,是否有望,實在難說,小生向來認為人力定可勝天,但,今回卻要一改觀念了,作盡人力而聽天命之想了。」 聲音雖然極細,但入耳清晰異常,邙山煙叟知道這是一種「傳音入密」 的上乘功夫,練成這種功夫的人,非內家氣功臻達爐火純青的化境而不能! 傳音的這人是誰?從聲音上邙山煙叟當然已經知道,這人正是他剛才動念要找的何天衡。 聞聲,邙山煙叟心中很是驚異,暗忖道:「怎麼?他也在這樓上麼?我怎麼沒有見著他呢?」 心中暗忖,便不由得雙眼轉動,向四周射視。 他這裡剛一射視,忽又聞聽何天衡傳音說道:「不要尋我,我已易容改裝,你見我也不會認得的,當心三怪發覺你,還是不要讓他們先發現為妙,剛才他們談的話,想來你必也已聽到,也毋用我再多說了,你與東方姑娘等,此行宜多加小心,隱蔽行蹤,最好和他們一樣,到了那裡善為擇地隱蔽身形,不要輕舉妄動為要!」 邙山煙叟這才知道,原來他已易容改裝,遮掩了本來面貌,如何還能認出他呢? 忽然想起左側的那個白衣美書生,難道那白衣美書生是他的化身不成? 心念一動,便用雙目側鋒向那白衣書生望去。 事情也真怪,何天衡好像是他肚裡的大蛔蟲般,知道他的心思似的,他剛轉目斜睨那白衣書生,便聽得何天衡的傳音又道:「別去望她,她不但是個冒牌書生,而且也是那個從冰魄神魔手裡奪走秘笈藏珍圖的人,連北邙山中暗中奪去一隻『百毒玉蜇』的人也是她,她,我雖然不認識,我們的師門卻有著極深厚的淵源!」 邙山煙叟一聽,心中更是一驚! 他真不敢相信,這個斯文的少年書生,不!應該說是個弱不禁風的姑娘,竟然能從武林十邪之首,一代魔頭的手裡奪得秘笈藏珍圖,將名震當今武林的冰魄神魔挫敗在手底,這實在太令人難以相信了。 尤其是一個年輕的姑娘,不但使人無法相信,而且簡直是武林奇跡…… 天,昏沉沉的,雲層低垂,西北風一陣緊似一陣,撲面刮來,不但迫得人有透不過氣來的感覺,而且往人的骨髓直鑽,刺得人肌膚生疼! 真是「寒風砭骨」,這話一點也不假。 凡是經常出門的人,大都心裡有數,這種天色,在春、夏、秋的季節,不久,必然有一陣滂沱大雨或是大風降臨,但在這嚴冬季節,這漫天灰雲,將是下雪的象徵。 時間已經是臘月中旬,距離過年的時間眼看著只有十多天了,出門在外的人,哪個不想回家過年,尤其是終年經商客地的生意人,更是歸心似箭,想趕回家去團聚天倫,過一太平安樂溫暖的新年。 是以,天色雖然昏沉,寒風凜冽裂人肌膚,並不能擋住遊子似箭的歸心,依舊冒著砭骨的寒風,紛紛上道登程踏向歸途! 邙山煙叟與東方明珠等七人,他們雖不是為要趕回家去過年,卻有著比過年更緊要的事情要辦! 就在一些商旅們紛紛登程上道的時候,他們便也付清了店賬,離開「荷香居」,出鎮向南,撲奔雲霧山。 寒風雖然凜冽,但這一老少男女七人,均皆身懷精純的武功,當然不會畏寒怕冷,七人出了馬場坪鎮後,立即放開腳程,沿官道向南疾行。 雲霧山距離馬場坪不過百里路程,以七人腳程之速,最多不過半日時間,即可到達。 一口氣奔出十多裡路,邙山煙叟忽地放慢步,一面前行,一面用手指著前面向東方明珠說道:「姑娘!前面不遠有一條通往雲霧山下舊縣小鎮的叉路小道,我們可走那條小路逕去舊縣,在那裡打尖,順便置辦一些乾糧帶著,然後於夜晚入山至白煙崖下覓地隱身,你以為如何?」 東方明珠點點頭道:「晚輩初出江湖,什麼也不懂得,一切均請老前輩作主好了。」 邙山煙叟說道:「好!那就請姑娘跟著老朽走吧!」 說道便又展開腳程領先向前疾行。 忽然,一陣緊促的鈴聲傳自身後來路。 幾人掉頭一望,只見一騎赤紅如火的寶馬,馱著一團白影,風馳電掣般雲湧而來。 好快!剛才還在身後老遠,看上去起碼也有裡把路程,只在眨眼之間,就已到了臨近! 邙山煙叟與東方明珠等七人,連忙閃身道旁佇立,準備待那馬過去之後再行趕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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