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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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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時光匆匆,歲月催人,離伍中年隨洪一夫上大雪山時算起,一晃眼,便過了十七年。 這十七年中,伍中年的武功,自然突飛猛進,而雪山神樵洪一夫,也在第十二年上,因年紀太老而死去,但是伍中年此時,正沉浸在探求上乘武學的奧秘之中,因此仍然不下雪山,只在雪山頂上,參研洪一夫的畢生絕學。 卻說十七年後的個春天,積雪已融,陝甘道上,黃沙塵土,被風卷了起來,刮得天地間全是黃濛濛地,雖然不致於對面視人不見,但丈許開外,若要看清人,倒也不是一件易事。 來往行人,全都低頭疾走,女子則全在面上蒙了一層薄紗,以防沙塵襲面,損了嬌容。 有不少鏢車,一遇到蒙了面的女子走過,趟子手便要出言嬉笑幾句,或是大聲唱幾句粗俗不堪的山歌,引來一陣哄笑,而婦女們大都是一提馬韁,快快走過。 大路上又熱鬧又平靜,在這條道上走慣了的人,全都覺得今天和昨天一模一樣,但是在瞬刹之間,卻突然發生了不平靜的事。 只聽得一陣異樣響亮的馬鈴聲,急驟無比地傳了過來,只見四面塵頭大起,一團黃沙之中,依稀裹著一匹馬和一個人,疾馳了過來,來勢之速,無出其右。 越是跑得近,那馬鈴聲也越是驚人,簡直震耳欲聾,大路上的行人,全都向兩旁閃開,只有十來輛鏢車,因為太以沉重,一時間難以躲避。 那匹馬直跑到了近前,才停了下來,塵頭稍落,已可看清馬上所騎那人的摸樣,但是一看之下,卻人人都吃了一驚,尤其是押鏢的那三位鏢頭,人稱雲中三劍的姚奇允,姚南仲和艾澤三人。 原來馬上那人,乍望去,連頭帶腳,只是黑漆漆地一堆,細一看,才看清他原是穿著一件連頭套住,只露出兩隻眼睛,用無數其細如發的鐵絲編成的怪衣服。 馬一停住,那人便略一轉頭,發出「錚錚」的聲音,向鏢車上所插的鏢旗看了一眼,那鏢旗紅底上,繡著三柄交叉的長劍,冷冷地道:「是蘭州的雲中三劍麼?怎麼聽到了馬鈴聲,還不趕緊相讓?」 那雲中三劍三人,姚奇允和姚南仲,是親生兄弟,艾澤和他們只是師兄弟,三人在陝甘道上,名頭甚大,但此時見那鐵衣人冷冷地一問,卻嚇得面上變色。 相互對望一眼,姚奇允踏前一步,深深作了一揖,道:「上個月,還只聽得尊駕在江南出現,未曾想到尊駕會來到此處,雖然聽到了馬鈴聲,但一時之間,想不起是尊駕來此,因此未及閃避,尚乞見諒!」 那鐵衣人「嘿」地一聲,道:「廢話,押的什麼鏢?」 姚奇允面色「刷」地一下,成了死灰色,道:「只是十萬餉銀,尊駕看不上眼的物事!」 那鐵衣人「哈哈」一笑,宛若旱天之下,突然起了兩個霹靂,來往行人客商,都在路邊立馬以待,那兩下笑聲突如其來,那些馬匹,全都被驚得「居呂呂」地長嘶起來,不少人被掀翻馬背來。 只有幾匹馬未被驚起,其中有兩匹小黑馬,仍在道旁兀立不動,那兩匹小黑馬。 毛色油光水滑緊貼馬身,一望而知,是上佳的川馬,馬上卻是兩個女子,一個身穿布衣衫,甚是樸素,另一個則是一身水紅色,嬌豔無比,和其他女子一樣,都以薄紗蒙住了面。 只聽那穿水紅色的女子低聲道:「藍姑姑,這雲中三劍,你曾說他們也是名家子弟了,怎麼那麼膿包?」 那藍衣女子也低聲答道:「我也正在莫名其妙,這三人,我在十六年前,帶著你遠赴西域之際,使曾聽得他們的名頭,照理說,該是此地的有名人物才是,怎麼會這樣不濟事?」 那水紅色的女子又道:「藍姑姑,大約是那身穿鐵衣的人太厲害,咱們現身管一管閒事可好?」 藍衣女子道:「小珊,千萬別亂動,你看見沒有,對面路上,那頭瘦驢子上,騎的那個乞丐,眼中精光四射,已然望定那鐵衣人,他若是不出手,我們再動未遲。」 身穿水紅衣的女子略一揚頭,向對面望去,只見那頭驢子,當真瘦得可憐,還生了一身的癩皮,毛色灰黑脫落地,說不出來地難看,驢上那乞丐,則是衣衫破襤,腰間跨著一隻大紅葫蘆,雖是低著頭,但是兩眼神光隱射,向那鐵衣人望了過來,顯見他是遊戲人間的武林異人。 只見那鐵衣人冷笑一聲,道:「雲中三劍的三劍鏢局,非紅貨不保,已有數十栽,誰不知道,怎麼勞動了三位總鏢主親自出馬,押的竟會是一單餉銀?這話想要人相信,未免太難了吧!」 那鐵衣人講來甚是平靜,但姚奇允不由自主,後退步,道:「這……這……」 講了半天,竟然講不出第二個字來,他身後的艾澤,突然趨前一步,嚷道:「姚大哥,既然他不相信,咱們砍開鏢車來,讓他過過目如何?」 一面說,一面從趟子手中,搶過一柄刀來,就向鏢車砍去,那一刀力沉勢雄,卷起「刷」地一聲,眼看就要將砍成兩半,那鐵衣人突然一提馬繩,馬鈴疾晌,跨前了一步,在馬上一個欠身,手臂一伸,便向刀口迎了上去。 只聽得「錚」地一聲,火星凹濺,艾澤那一刀,正砍在那人的手之上,那人卻是毫無損傷。 而艾澤卻大叫一聲,踉蹌向後退出了七八步,虎口鮮血迸流,那柄刀被格得直向外飛去,正好向那水紅色衣衫女子面前飛到,那女子疾伸皓腕,已然將刀接在手中。 她身旁那藍衣女於忙道:「小珊!快放手!」 紅衣女又像是不願,扭了扭身,道:「藍姑姑,你怎麼那樣怕事?」 藍衣女子道:「不是怕事,我有要事在身,何必在此惹是非?」 紅衣女子這才老大不願似地,將刀向地上拋去,但是那鐵衣人已然轉過頭來,向她們兩人,冷冷地望一眼,只見他眼中神色冰冷,令人不寒而怵,但只是望了一眼,那鐵衣人便已然轉過頭去,道:「砍開鏢車來看,也就不必了,你們這單鏢,是押到什麼地方去的?」 姚奇允一聽,事情好像是有了轉機,忙道:「是押向玉門關外去的。」 那鐵衣人一笑,聲音澀滯,極是難聽,叫人毛髮直豎,道:「如今不要向玉門關外去了,給我送到洞庭湖鐵雲莊上去吧,自然會有人來收的!」 說著,鐵臂一抖,手在馬鞍中一探,已然取出一面長可尺許,寬只半尺的鐵牌來,那鐵牌兩面,皆以極佳的紅寶石,鑲嵌出一柄形如彎月,在黃濛濛的風砂之中,仍是紅光閃閃,極是好看。 一取出鐵牌來,手一松,那鐵牌便平手飛出,來到第一輛鏢車上面,突然一個轉折,「叭」地,一聲,陷了一小半在鏢車之上,道:「有這面權杖在,沿途就算有人想要覬覦鏢車中的寶物,諒來也不敢下手了,你們三人放心去吧!」 又是「哈哈」一笑,提起馬韁,馬鈴一響,竟準備向前走去! 雲中三劍三人,一齊面上變色,姚南仲手按著腰際劍把,打橫逸出丈許,攔在那鐵衣人的面前,道:「尊駕請留步!」 那鐵衣人冷冷地道:「還有什麼事?」 姚南仲頓了一頓,道:「實不瞞尊駕說,鏢車之中,十萬銀子是真,但是尚有一件異寶,價值連城,若是失去了,咱們師兄弟便賣了祖墳,也是賠償不起,尚祈尊駕高抬貴手,咱們日後定有相報!」 那鐵衣人一陣怪笑,道:「念你們終於講了實話,那十萬兩銀子我不要了,只是那件異寶,卻已然要定,你們是要命還是要寶,實說吧!」 雲中三劍客各自後退一步,「鏘鏘鏘」三聲,腰際長劍,已然出鞘一半,齊聲道:「尊駕如此逼人,分明是要了咱們兄弟三人的性命!」 那鐵衣人哈哈大笑,道:「不錯,就是要了你們的命,又怎麼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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