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血劍屠龍 | 上頁 下頁 |
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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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臭皮囊在那裡?」 「棺材裡。」 「好地方,人活百歲,最終還是要進棺材,你拖過來吧。」 「沒那麼容易,交換的地點預定在這邊。」 「我不吃這一套,除非你過來,否則免談。」 「徐不凡,你不過來老夫就將棺材推下斷魂河。」 「你不會,你還想釣大魚,敲竹槓,贖回你的罪證,不然早下手了,何須等到現在?」 徐不凡聰明絕頂,早將他的心態摸得一清二楚,心意堅決,寸步不讓,黑衣人縱有滿腹詭計,卻也奈何不了他。 雙方漫天喊價,就地還錢,經過一番爭執、折中,最後將交換的地方定在斷魂橋的中心點。 黑衣人,帶著一名金衣使者,拖著棺材,上了斷魂橋。 徐不凡,領著王石娘,提著一口皮箱,也上了斷魂橋。 雙方在相距不到一丈的地方停下來,黑衣人雙目電轉,尋來尋去,始終沒見到徐不凡的蹤影,一腳踩住棺蓋,道:「徐不凡,你在那裡,棺材內外皆有禁制,旁門左道絕對走不通。」 徐不凡道:「我就在你對面,不近也不遠,偷雞摸狗的勾當還從來沒有幹過。」 「哼,你要是敢亂來,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腳上加力,整座吊橋立即搖晃不止,令人動魄驚心。 徐不凡道:「上有危橋,下有急流,你倒真會選地方?」 黑衣人乾咳兩聲,陰側惻的笑道:「斷魂橋上欲斷魂,斷魂河中水嗚咽,天鵝不渡,天鴨不遊,這是老夫為你特選的葬身之地。」 「人不自私,天誅地滅,好風水應該留給自己——奇怪,怎麼沒見你的乾兒子鐘玉郎呢?」 「他昨夜酒醉,至今未醒。」 「我想起一件事來,你幹兒幹女姓鐘,你也應該姓鐘才對,卻想不起普天之下,有那一位姓鐘的,足可以權傾天下,左右朝綱?你是褚鵬舉的叔父,是姨表?還是姑表?」 「一表千里,別扯得太遠,血書、血劍等在哪裡,先讓老夫瞧一瞧。」 「瞧瞧可以,但徐某不保證一定跟你交換。」 命王石娘打開皮箱,血書、檔,書信全部在一起,黑衣人不由自主的向前沖兩步,王石娘關好皮箱,蓄勢以待,徐不凡橫劍橋中,以防萬一。 黑衣人沉聲說道:「怎麼少了一把血劍?」 嗆!嗆!徐不凡拍拍劍鞘,道:「血劍在徐某手中。」 「老夫為何看不見?」 「劍未出鞘持在幽靈手中,你自然看不到。」 「拔出來,老夫不見兔子不撤鷹。」 「血劍一出,無血不歸,還是不看為妙。」 「不見血劍,你就休想還魂復活。」 「好吧,死在血劍下,你也許會覺得體面些。」 鏗鏘!銀虹一閃,劍光如血,高懸在斷魂橋的上方,陽光照射之下,光芒四射,宛若一串明珠,黑衣人忍不住贊了一句:「好劍!」 徐不凡振劍在空際劃了半個圓弧,道:「閣下,我那具臭皮囊你也該亮亮相了吧?」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連說:「那當然,那當然。」 退後兩步,與金衣人合力打開棺木,金衣使者動作好快,一支劍以閃電的速度,抵住棺中人的心口。 黑衣人右手五指箕張,抓住棺中人的腦袋殼,立即抬頭場目,見血劍仍在丈許之外,這才大放寬心,道:「徐不凡,看清楚,一條命換四樣東西,你一點也不吃虧。」 王石娘凝神注目,一看,再看,三看,明明是鐘玉郎,那裡是徐不凡。 徐不凡怒喝一聲,血劍平舉,遙指著黑衣人,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拿你的狼兒子來魚目混珠?」 黑衣人最怕的就是棺木一開,徐不凡乘虛而入,是以一抓住人頭,先看血劍的方位,根本沒有看清楚棺中人是誰,經徐不凡這麼一說,低下頭來看時,果不其然,躺在棺中的真的是爛醉如泥的鐘玉郎。 這事太出人意表,齊皆目瞪口呆,黑衣人沒有理由,搬著石頭砸自己的腳,徐不凡如果找到自己的軀體,早巳還魂復活,又何必玩掉包的把戲,大家面面相覷,如墜入五里霧中。 黑衣人怒氣衝天的大聲喝道:「這是誰幹的?」 斷魂河上,朗朗空際,傳來一個祥和爽朗的聲音:「是我,無根和尚。」 無數道眸光,循聲望去,山腰突出一石如盤,石上生一蟠龍老松,無根大師就在松下打坐,飄飄若仙。 黑衣人馬上說道:「你把徐不凡的臭皮囊弄到哪裡去了?」 「在這兒!」 隨著這一語聲,山石之上丟下一個人來,黑衣人反應敏捷,當即沖天而起,雙手十指如鉤,鷹指功早已叫足了十成勁,迎著徐不凡的軀體沖上去。 可是,他再快也快不過幽靈,二人相距三丈時,徐不凡已還魂入竅,血劍俯衝而下,直貫天靈。 這真是驚心動魄的一刻,一沖一迎之間快如電閃,僅僅一霎眼的工夫,雙方便已互拆了十好幾招。沒有人看得清二人是如何出手進招,更無法分辨誰勝誰敗,好像糾結在一起的兩條龍,難分難解。 彼此勢竭飛回斷魂橋,徐不凡左肩頭一片殷紅,被鷹指功傷了皮肉,黑衣人右邊的袍子少了一大塊,是血劍的傑作。 颼!颼!衣袂飄拂聲此起彼落,不少人在空中大翻斤斗,王石娘將皮箱扔給八駿,飛到黑衣人身後去,想將棺木截下,卻被金衣人搶了先,拖下斷魂橋;另一名金衣使者東施效顰,竄到徐不凡後面去,被高天木堵住,拖棺木的金衣使者回過頭來,也將石娘娘擱下來。 六人三對一言不發,早已幹上了,本已搖搖欲墜的斷魂橋,怎禁得起地動天搖,嘩啦啦的一聲,從中腰折,墜入斷魂河。 這六個人都不是簡單人物,橋未斷時,已拔空而起,在空中展開一場惡鬥,根本無視排空濁浪,無情急流。 橋面已斷,二老八駿、鐘雪娥、四衣衛縱有一千一萬個馳救之心,卻無從援手,只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不是被殺,就是落水作波臣浪鬼。 空中過招,全憑一口丹田真氣,功力再深的人也不可能長久停留,王石娘、高天木、二名金衣使者,相繼力盡而下,驚險萬分的落在斷橋上。 王石娘落在四衣衛這邊,金衣使者已彈身上了橋頭,她卻必須返回血轎那邊去,眼見距離太遠,已超出她輕功的極限,徐不凡又不准她隨便施展法力,只好死馬當作活馬醫,不顧一切的飛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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