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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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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酒席已經重新開上來了,武凱離席而去,照著老員的指示,一搖三晃地朝村南一條小溪踱去。 夕陽已沉,明月東升。 雖是冬夜,但天氣竟是出奇的晴朗。 銀白色的月光,似乎帶著咻咻寒風,照射向人間。 金雞村南,橫著一道潺潺小溪。 因值初冬,水量減少,溪水飛濺在圓石上,沖起了陣陣真珠般的水珠,折射著明亮的月光,發出了閃閃的銀光。 溪後,種著一排排的矮樹林,地方顯得頗為清雅。 樹叢後,是兩株古梅,梅後是一幅面室。 武凱背負著手,搖搖晃晃地踱進了畫堂之中。 畫堂中,正有一位氣度雍容高貴,相貌不凡的老夫子,正在執卷低誦:「天地有正氣,沛乎塞蒼冥……」 武凱心中不禁一凜。 這老夫子好大的氣派,隱隱具有一股懾人的氣息。 值此危難之際,竟還是坐懷不亂,低誦正氣歌,其胸襟與氣度,可想而知。 同時,看看瞿老先生的面容,武凱意不由自主地油然生出一種親切感。 這種親切感,不是一般的親切感,而是一種孺慕之情。 武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是,他很明白,他自己的心裡,在思忖著些什麼! 他希望他的父親,武林聖君第二代姚人偉沒有死,而給他這個自小失去雙親的孤兒,以一個向親生父母喊一聲爸爸或媽媽的機會。 他現在,無論在武功或是名望方面,都有了極高的成就。 但是——誰能瞭解一個自小失去父母的天涯浪子渴望親情的心理呢。 他有一個奇怪的想法! 他甚至於希望,眼前這瞿老先生,就是他死去的父親。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這是幻想。 想著想著,他已經毫無聲息地走近了低聲誦讀正氣歌的瞿老先生。 搖晃不定的燈光下,他看出瞿老先生頭上蒼蒼的白髮,及眼角額頭上,皺疊在一起的皺紋。 那是歲月無情侵蝕的結果。 武凱細細地打量著這位清高的老人,心中真恨不得親親熱熱地叫他一句爸爸。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種念頭。 難道瞿老先生真是他的父親嗎? 要不然,他今夜,為什麼特別想念雙親呢? 怔怔地望著瞿老先生,竟忘開口打招呼。 時間,在靜默中,偷偷地溜走了。 良久,月亮已經越升越高了。 瞿老先生輕輕的合上書,喃喃道:「奇怪,那馬文光,怎的還……」 邊說著,邊抬起頭來一眼看見了距他數尺之遠的武凱,不禁呵了一聲說:「請問這位公子有何貴幹?」 武凱慌忙朝他一拱手和聲問道:「請問尊駕可是瞿老先生?」 瞿老先生點點頭道:「是的,正是。」 言語間,武凱看出了,在他那明亮的老眼中,竟閃動著光亮的淚影。 同時——瞿老先生,全身發出了一陣輕輕的顫抖。 武凱見他這個樣,心中亦是一陣難過,淚水差一點兒就要奪眶而出。 瞿名先生顫抖著道:「公子,你若不怕危險,請稍坐。」 武凱依言稱謝後坐下。 瞿老先生熟視武凱良久後,輕歎一聲,道:「請恕老朽失態。」 武凱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歉意,但他現在較之往日,已經含蓄多了,所以只是微笑道:「老先生不怪晚生冒昧,晚生于願已足。」 瞿老先生沉吟良久才開口道:「公子,老朽有一不情之情。」 武凱連忙答道:「老先生儘管問,晚生必盡所知以答。」 瞿老先生又撫著須沉吟了一會兒,才問道:「敢問公子身上所穿的這件衣服由何處得來?」 武凱一聽這句問話,心中大震,暗忖道:「這老先生恐怕真的不簡單。」 心中忖念著,口中反問道:「請問老先生何怪突發此問?」 瞿老先生歎道:「如果老朽老眼尚不能昏花的話,公子必非常人,而且跟老朽有一段極為親密而切近的關係。」 武凱心中又是一震。 瞿老先生繼道:「如果老朽推斷不錯,公子這身衣服,敢是昔日金綾雙仙、聖手居士所穿的『天蠶衣』。」 武凱極為恭敬的頷首道:「正是!」 「公子由何處得來?」 「黑暗洞主!」 瞿老先生啊了一聲道:「那麼,公子已經盡得黑暗洞之武學秘傳?」 武凱想不到瞿考先生竟知道得這麼多,而且還問得這麼多,當下略微沉吟了一下,答道:「晚生略窺一二門徑。」 瞿它先生面色突顯得出奇的白,顫抖問道:「公子貴姓?」 武凱方欲答語,突然聞得門處響起遝雜的閡步聲遂道:「老先生,有人來了。」 瞿老先生面容一整,哼道:「恐怕是馬文光那賊子來與老朽為難。」武凱莞爾一笑道:「如果老先生信得晚生,晚生願替老先生懲治馬文光。」 瞿老先生回答道:「公子如何懲治之?」 武凱道:「殺無赦!」 瞿老先生又道:「為何?」 武凱答道:「為惡者殺無赦。」 「如何為惡?」 「欺老敬尊,侮辱斯文,魚肉村民。」 「公子自信能以公子一人之力敵之?」 「正是。」 「多久?」 「一招之內!」 「一招幾式?」 「一式!」 瞿老先生愕然驚問道:「一招一式?」 武凱微笑道:「正是!」 瞿考先生微有不悅道:「馬文光並非庸手。」 「晚輩自有制勝之方。」 「公子年事尚輕,言語間,不當輕率。」 「晚生已經作一退步之計。」 「此何謂也?」 「晚生一式不發能致之他於死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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