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神眼劫 | 上頁 下頁 |
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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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掌門心頭一酸,雙目情不自禁一闔。他不忍眼見五師弟無助地死去…… 就在這刹那,車篷中一條人影閃出車外,淩空一個折身,如蒼鷹穿雲,疾向廣釋喇嘛撲去。 其快如電,其勢如虹,人在半空,口中已大喝道:「賊禿,還不住手!」 雙掌一翻,—道如山嶽般重的狂飆,直向廣釋喇嘛撞去。 一遇警兆,廣釋掌落一半,不得不先自衛,狂笑道:「來一個,佛爺殺一個!打!」 劈向王威的巨靈掌,順勢一翻,向那道山嶽般掌勁擋去。 轟地一聲巨響,場中塵沙漩飛,砂石亂舞。煙塵之中,「啊!」地響起一聲驚叫,廣釋喇嘛因那人來勢太快太猛,順手一擋,「密宗雷手印」奇功,只提起六成,以為掌出敵勢必退,那知卻吃了大苫頭,掌勁撞實,倏覺重如山嶽,發出的罡勁,倏然個被反震了回來,仰身翻出一丈,勉強站穩。 人影在砂塵中一恍而退,已挾住搖搖欲倒的王威。只見他掌出如電,連拍了王威周身五大要穴,輕輕地把他向車轅上驚得如木雕般的終南禦車弟子一拋,喝道:「速扶入車中,讓他靜養!」 車轅上兩名弟子被這聲大喝,震得耳膜發疼,方如大夢初醒,眼見人已拋到,慌忙伸手抱住,扶入車中。 飛舞的砂塵,漸漸散落,視線慢慢清晰,廣釋喇嘛驚魂稍定,氣運周身,目光一瞥之下,不由脫口喝道:「是你!」 是誰?嘿?正是房英。此刻的房英,雙目神光足使烈日失色,星月黯然。只見他臉上煞氣隱隱流動,昂然屹立,凝視著廣釋喇嘛,狂笑一聲道:「不錯,是我房英,壇主想不到吧!」 接著目光一轉,對「邛崍雙色魔」冷冷一笑,道:「嵩山初見,雲夢一別,想不到竟會在此再度遇見了兩位!」 「邛崍雙色魔」對房英剛才一掌威勢,神色已大為震動。此刻聞言,更加吃驚,大魔花不邪水泡眼連翻,叫道:「你是誰?」 房英長笑道:「區區就是天香院終南分壇壇主陳志高。現在是以房英真面目抗拒天香院,兩位該明白了吧?」 「啊!」兩魔同時一聲訝叫,倏見房英移視著地上遠近五具屍首,神色一厲,大喝道:「終南五劍是那幾個殺的?」 廣釋喇嘛狂笑道:「佛爺所殺,一個一掌把他們劈燜的……」 廣釋喇嘛的話聲未落,房英的神目中已暴射出兩股懾人心魂的煞氣…… 凶和尚心中不禁為之一震,神色微現訝詫。他清楚房英在龍虎壇中,差些傷在「密宗雷手印」神功一擊之下,奇怪現在怎會仍有這麼一對眼神。 只見房英雙掌迅揚,平胸向廣釋喇嘛推出,身隨掌走,電掣沖去,口中狂喝道:「和尚,你枉為佛門弟子,拿命來!」 廣釋喇嘛哈哈大笑道:「你是佛爺掌下游魂,咋呼什麼……」 他口中輕鬆,可是內心卻並未存輕視之意,真元提足十成,翻手一掌,硬生生地擋去,話聲未落,雙方掌勢相隔一丈,已經接實。房英掌心中倏然透出一股如煙柱般地白色霧氣,與喇嘛掌心的紅霞繚繞,雷聲隱約的罡氣一碰,波……波……波……半空中立刻響起一聲刺耳的異響。 廣釋喇嘛神色倏然一變,脫口驚呼道:「少林的達摩先天罡氣!」 語聲中,雙掌猛然往外一甩,卸去那股如山嶽一般壓倒的先天罡氣,身形飛退一丈。但腳下仍是踉蹌倒走了三步,才拿椿站穩。 一旁的「邛崍雙色魔」此刻見狀,臉色也駭然一變,對房英倏起了一層神秘的感覺。大魔花不邪對二魔輕聲道;「那小子究竟是怎麼一個人?」 二魔伸舌頭憩了憩匏牙,迷惑地回答道:「我也不懂,半年不見,他功力倏然超越常規,練成了少林神功。呃……而且『換容變骨』奇功,在天香院中會的不超過十人,他卻已經悟通,難怪天香院要把房氏父子看成勁敵,不惜以青萍作賞……」 大魔不等二魔說完,輕歎道:「不說他功力進展得使人奇怪,而且身份也變化多端,一會兒是前宮弟子,一會兒變成天香院壇主,現在……」 這兩魔暗暗嘰嘰咕咕沒有說完,倏見房英喝道:「邛崍雙魔,名震天下,如想參加一份,小可就現在領教!」 他一掌擊退廣釋喇嘛,卻顧到車中那許多掌門人毫無抵抗力,唯恐「邛崍雙色魔」趁虛而入,故不敢追擊,立在車前,轉對雙魔挑戰! 大魔水泡眼一翻,望瞭望二魔,倏然哈哈大笑道:「武林名家,講究的是輸得光采,贏得磊落,你與本院『龍虎壇主』勝負未分,老夫兄弟若是插手,豈不是打落水狗,被江湖上恥笑我們!」 房英一聽這番話,對雙魔的用心,胸中雪亮,他鼻中冷冷一哼,正想說話,陡見廣釋喇嘛一聲暴吼,道:「小子,佛爺今天就試試密宗神功與少林絕學,誰勝誰敗?」 話聲中,只見紅影一恍而至,一道隱挾雷聲的紅光,如烈焰一般壓到。 房英吭聲引頸長嘯,雙掌一圈,劃出一個大弧,猛推而出,隨著掌勢,白色氣霧如泉注出。 「嘭!」一聲驚天動地巨響,驚馬長嘶,砂塵四溢,廣釋喇嘛蹬蹬蹬又倒走五步。 房英如石柱一般屹立,紋風不動,但腳下已陷入泥土三寸。 這時他衣衫如傘漲開,眉發根根豎起,大聲道:「鬼喇嘛,中原無你逞兇之地,再吃小爺一掌!」 雙掌在廣釋喇嘛未站定腳步,再度平胸推出,呼呼如狂飆卷至,又是一掌「先天罡氣」。 廣釋也一聲暴喝,雙掌迅揚而迎。他不相信眼前的少年,在內功上會超過自己,尤其為了保持天香院中優越的聲望地位,他不甘就此敗落。 這一掌雙方皆提足十成真元,又是一聲巨響,廣釋喇嘛僧衣飄拂,蹬蹬走了七步。房英身形一恍,地上已印出三隻五寸深的足印,他心恨對方連斃終南六劍,手段太辣,那肯錯過這種機會。急忙強壓胸口波動起伏的真元,大喝道:「廣釋,這一掌小爺要你的命!」 又是一式「排山運掌」,連擊而出。 廣釋雙掌剛迎上,「哇!」倏然張口吐出一道血箭,接著響起一陣悲厲的長嘯,撤掌抽身,紅影一恍,已疾向來路瀉去,恍眼沒于林野之中。 房英吐出一口氣,側首一望,一旁觀戰的「邛崍雙色魔」竟在剛才兩掌拚搏間,走得無影無蹤。 緊張的精神,陡然象松了弦的弓,房英雙目神光一斂,倏然吐出一股瘀血,人頹然跌坐地上,就運功調息起來。 原來他剛才力拚三掌,內腑已血氣翻騰不已。只是他知道面對三大強敵,若是露出受傷微象,立將遭致不幸後果,故而強鎮傷勢,拼力到底。 此刻因強敵退卻,神經一松,內傷復發,只是傷勢並不嚴重。他立刻盤坐療傷,待他功行五個周天,按著少林「禦氣沖穴」秘訣,真氣循運間,胸頭舒暢,感覺傷勢已愈,才睜目而起,目光一掃,四周已站著許多人。 這些人正是各派掌門,此刻俱下車正圍著房英,關心地注視著他。遠處兩名禦車的終南弟子已挖好墳墓,在收埋終南五劍的屍體。 房英一怔,對著各派掌門道:「各位前輩怎麼下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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